崔太后亲来凤仪宫探望,送了顾沅一大堆的补品。
远在陇西的景阳长公主也派人送来了许多贺礼,并说明年夏日她会回长安一趟,亲自看着侄女诞生
景阳是满心期盼是个侄女的,毕竟她皇兄皇嫂模样都生的那样好,若要生个小公主出来,莫说长安第一美人了,天下第一美人都当的。
平国公府自然也是喜不自胜,赵氏和白氏第二日就递了牌子进宫探望。
小明岚见姑姑肚子里又有个小宝宝,又高兴又羡慕,转脸去摸白氏的肚子,期盼着自家阿娘也能给她添个小弟弟或小妹妹。
张韫素和卢娇月也欢喜极了,两人还打着赌,赌顾沅肚子里是小皇子还是公主。
两人虽然都嫁了人,做了母亲,但凑到一块儿还是如少年时那般吵吵闹闹,全然没有半点诰命夫人的稳重模样,好几次把顾沅逗得捧腹大笑。
有一回顾沅笑的肚子疼,把御医都惊动了,裴元彻差点就下令禁止张韫素和卢娇月进宫,最后还是顾沅去劝。
张韫素和卢娇月两人都委屈死了,只觉得陛下委实不讲道理。
……
怀胎最重要的是前三个月,顾沅这一胎怀的不像前一胎那般轻松
或许是在深宫里养了这几年,将人都养得娇贵了,有半点不适就很大的反应。
前三个月,顾沅孕吐的严重,闻不得半点荤腥,每日便是吃了吐,吐了吃,人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前三月,孕吐是没了,顾沅却爱上吃辣。
每一顿饭食都需有些辣味,可谓是无辣不欢。
裴元彻便寻了一大批擅长辣菜的川厨在宫中,变着花样给她做吃食。他自己也陪着顾沅一道吃辣,每每都辣的头上冒汗,嘴唇发红。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启新七年的夏日。
顾沅的肚子越发明显,腹中的胎儿是个极活泼的,很是爱动。
“这般爱动,肯定是个皮小子。”裴元彻熟练地给顾沅捏着有些水肿的腿,“等他出来,我非得揍他两下,这么晚还折腾你。”
“可我母亲说,看我这一胎的怀像,很有可能是个女儿。”
顾沅慵懒的斜靠在枣红冰裂纹锦锻大迎枕上,撩起眼皮,浅笑着看他,“若生了个女儿,你还舍得揍么?”
裴元彻轻咳一声,道,“女儿的话,你来管教。”
“你倒算得好,你唱白脸,由我来□□脸。”顾沅笑出声,伸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眸光无比温柔。
红罗帐下,她低眉顺眼,淡淡的烛光透过一层轻纱洒在她柔美的脸庞上,仿佛给她镀上一层柔光,巴掌小脸的五官愈发显得精致。因着在孕期,相较于从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妩媚与韵味。
捏腿的动作忽然变得缓慢起来。
顾沅一抬眼,就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那眸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欲-念,直勾勾的盯着她,极具侵略性。
那目光太烫,烫得她脸颊都发热。
她稍稍偏过头,磕磕巴巴道,“你…你别捏了……”
再捏下去,怕是要出事。
男人是没捏了,大红色丹凤朝阳的锦被里,手掌却一点点沿着小腿往上挪。
夏日衣衫薄,又是夜里,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
顾沅脸颊红得滴血般,贝齿紧咬着唇瓣,忍耐着,身子却起了些难以启齿的反应。
好似怀孕之后,她的身子就愈发的敏感,有时夜里还会做些旖旎的梦,实在是羞人极了。
“你先睡,我出去趟。”
裴元彻抽回手,他本想逗弄一下她,没想到这般揉捏后,见她羞红的脸颊,眼角那含春带怯的妩媚,他自个儿先受不住。
顾沅乌黑的眸子水光潋滟,“你去哪?”
声音软绵绵的,尾音似带着钩子,惹得人心痒痒。
裴元彻喉结上下滚了滚,“去冲个澡。”
要是再待下去,他怕会克制不住。
夏季燥热,无论是她欺霜赛雪的白嫩肌肤,亦或是身上那清雅的馨香,无时无刻不再考验他的定力。
这几年来他们感情愈发深厚,说是蜜里调油也不为过,床笫之间更是和谐。两人心意相通,明白了此间妙处,便再没节制过。谁曾想一朝怀孕,就得忍这么久。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就要去穿鞋。
忽的,腰带被扯了扯。
他回过头,就见顾沅白玉般的小手扯着他的衣带。
她面颊笼着一层淡淡的绯红,不敢去看他,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接生嬷嬷说过,胎坐稳后……轻点也是可以的。”
裴元彻身子一僵。
顾沅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他说话,脸更热了,只觉得自己怎的这般不矜持了,竟然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最窘迫的是,他还没回应,他会不会觉得她不知羞……
她胡乱的想着,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该说的。
倏然,男人山一般的身躯朝她压去。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
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脸颊,呼吸灼热,“好,那我会轻点。”
说罢,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亲的时候是强势的,要把她拆吃入腹般。
那修长的手也没闲着,四处撩拨着。
没一会儿,顾沅就化作一滩水,黑眸迷离,朱唇微启,喘息着。
衣衫乱堆在床脚,幔帐被一把扯落,逶逶垂下,金钩摇动着。
风起云动,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雨,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势汹汹。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滴
139、番外
十月刚至,顾沅的肚子就发动了。
那会子她正和景阳一起吃木樨糕,今年新晒的金桂与糯米粉蒸成的糕点,馥郁飘香,软糯可口,她食欲大开,便多吃了两块。
等肚子隐隐不适时,她还当是吃多了积食,直到对面的景阳变了脸色,睁大了眼睛喊道,“皇嫂,你裙子湿了!”
顾沅低头看去,得,羊水破了。
羊水一破,生产便迫在眉睫。
宫人们小心翼翼将顾沅扶上床榻,又派人去叫接生嬷嬷和皇帝。
皇帝那边刚下朝,才上轿辇,就见太监哼哧哼哧的跑过来,扶着纱帽上气不接下气,“陛…陛下,皇后娘娘,娘娘她——”
话还没说完,就见皇帝阔步从轿辇下来,直奔系马处。
如离弦之箭般,他策马破风而去。
一到凤仪宫,宫人们忙得团团转,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与担忧。
见着皇帝来,众人纷纷行礼请安。
裴元彻肃着一张脸,推开门就往殿内走,刚一走进去,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垂下的手不由得捏紧。
景阳见到他,忙上前拦,“皇兄,皇嫂正在攒劲呢,你可别害她分心。”
床榻边围着一圈人,遮得严严实实的,裴元彻看都看不见顾沅。
他拧起眉头,沉声道,“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他记得生宣儿那回,从发动到正式生产,中间可隔了好几个时辰。
景阳道,“妇人生产情况多变,上回皇嫂是先见了红,这回是直接破羊水了,接生嬷嬷说是急产。”
一听急产,裴元彻眼中略过一抹焦灼,“我去看看你皇嫂。”
“皇嫂叫我拦着你,她说生孩子血污重,她那样子也狼狈,不想让你瞧见。”
“朕先前开颅,头破血流,她都全程陪着,这回换她受罪,朕怎能在外干等着。”
说罢,裴元彻大步往床边走去。
顾沅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衬得一张雪白的小脸越发没血色,她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长被,两个宫人一左一右的牵开被子,腿下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接生嬷嬷,正耐心教导她呼吸吐纳。
顾沅双眸紧闭,嘴里死死咬着一块布,两只手紧紧揪着枕头,指关节都泛着白。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
顾沅一怔,眼眸微睁,就看到那道颀长的朱红色身影。
“你……”她刚想说话,身下又是一阵剧痛。
她疼得意识都要涣散,吃痛的叫了一声,抓到什么就胡乱握着。
“娘娘再使点劲,看到脑袋了!”
顾沅用力抓着那只手,手指都深深陷入那掌心的肉中,那人却不知疼般,只柔声安抚着她,“沅沅,坚持,再坚持一下。别怕,我在旁边陪着你。”
这话像是给她注入了一股力量,让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殿外,闻讯赶来的崔太后得知皇帝一直待在产房里面,不由得皱了眉,埋怨着景阳,“你怎么也不拦着你皇兄,产房那种地方,他个大男人在里面算是怎么回事。”
景阳摸了摸鼻子,赔笑道,“母后,你也知道我皇兄那性子,我哪里劝得住他呀?再说了,我皇嫂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她在里头流血挨痛,我皇兄在外面也坐不住的,倒不如就让他在里头陪着。”
崔太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默默闭上眼,转动着手中菩提佛珠,念起祈祷平安的佛经来。
生产是漫长而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