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楚毓挑眉看着桑桑。
“很是欢喜呢。之前王爷送妾身的妾身都不舍得戴呢。”桑桑急切的表达着自己的欢喜之情。
楚毓原本温和的凤眼也渐渐的降下来了,轻抚着发丝的手也放了下来。他最是不喜旁人欺骗了,徐氏大可需要银钱便和他要,没必要这样欺骗他。楚毓起身拿起旁边的衣物就想下床。
桑桑何等精明的人,这狗男人神色莫测,她不过是表达了一下子的欢喜之情,这人便变了脸色。
“王爷这是作甚,可是妾身说了什么错话。”桑桑在身后抱住了楚毓的后背。她虽是不知这狗男人是为了什么,但是凭她的直觉若是这次让他走了,那以后她想找他就难了。
“时辰不早了,安歇吧。”楚毓身子微僵,拨开了腰上的小手,声音也是冷淡不似旁边温和。
“王爷之前不是说了要陪着妾身的吗?”桑桑声音带着哭腔,此时真的有些慌了,被拨开的双手又是抱了上去,小脸依着坚实的后背。
桑桑心中千思百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她也没说什么话啊,之前这狗男人脸色不还挺温和的吗。桑桑脑中拼命的回忆着刚才的话,电光火石之间像是抓住了什么。
莫非是她让红叶当的首饰?是了,她没过脑子的说出来那些话之后他的神色就慢慢的变了。是了,他在如意巷子放了侍卫,那日红叶去当首饰若是刻意跟着也是不难查出来的。
“明日还有朝政,本王先回府了。”楚毓愣了一会儿,到底是大手抓住腰上的小手就想推开。
“王爷,妾身不是有意要骗您的。那首饰妾身的确爱的很,因为那是王爷送的。但是妾身却是把它当了。不是妾身不喜欢,是,是妾身没办法啊。”桑桑颤声说着,眼中的泪水扑哧扑哧的打在楚毓后背上。
“妾身十五岁跟了王爷,妾身今日便和王爷说句实话。妾身看了王爷第一眼便是欢喜的。后来父亲将妾身送与王爷妾身心中很是欢喜。
但是妾身却是没想到王爷竟是连个身份都不给妾身。少年时妾身也曾时常想象戏本里鸿雁相聘,十里红妆的景象。心中也着实有些不甘,妾身在乎的不是地位,是在夫君心中的地位。”
“直到那日妾身做了一场梦,梦中、梦中妾身的人生中竟是没有王爷。妾身想拼命地走出去,却是一直被困在梦中。到了天亮醒来了发现是一场梦心中狂喜。
古人云珍惜眼前人。妾身什么都不要了,只想经常见到王爷便好。子不语怪力乱神。妾身知王爷不会信,但是这便是妾身心中所想。”
桑桑说着眼中的泪打在楚毓后背,之前的抗拒倒是慢慢的消失了。
“至于妾身为甚要当掉首饰。那是因为最近东街有个合适的铺子要处置。妾身在家时跟着父亲学了几天的账法,也想着开间铺面,以后也好给桃桃攒个嫁妆。
高门贵女本就是嫁妆多的,妾身知道王爷不缺,但是那是妾身的心意。”桑桑将话说完,声音已经哽咽了。
而身前的人却是一句话未说,桑桑此时心里已经完全的慌乱了,这眼泪又何尝不是害怕紧张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山重叠金明灭,
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
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
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出自出自唐代诗人温庭筠的《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第25章
良久身前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桑桑的心渐渐的凉了下来,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眼中的泪水哭的倒是越发的真实了,到底是她大意了, 急着得到银子竟是忽视了秦王的眼线。
“别哭了。”楚毓转身轻声的道。略有些粗糙的手笨拙的拭去桑桑脸上的泪。
桑桑动作微微僵硬抬眼瞧了上方男人的脸, 又变得温和了起来。桑桑一下子惊喜的哭了起来,她成功了不是吗。
万幸她急中生智说了最真实的‘实话’,否则她以后可能处境比前世都要差,那还谈何以后的逍遥?
楚毓承认自己是着了徐氏的皮相了,那张美人面上泪痕交错的确是让人心疼的很。
“别哭了,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怀中美人哭的颤颤巍巍,一抽一抽的倒像是个小女孩。楚毓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上勾,双手轻轻拍着女人光洁白嫩的后背。
桑桑现在心中复杂的难以言表,一瞬间悲转喜, 怕转欢, 这种复杂的情绪还不能表现出来, 就只能抽噎的哭着。只是现在她想停却是停不下来了。这随时哭的本事她倒是有, 但是这哭过头想停下来的本事却是不具备。
过了一会儿,楚毓见怀中人还未停下抽噎也是有些担忧了,这一直哭下去哭坏了身子可怎生好。楚毓剑眉微皱, “怎的还哭?”
“王爷别气,妾、妾身停不住了。”桑桑听出了身前男人的不耐, 惊的赶忙在那人怀中抬起头来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道。
楚毓原本皱着的双眉也松散了,嘴角微微上扬轻咳了一声。耐心的柔柔的拍着后背为桑桑顺着气。
直到桑桑哭累了才停下,桃花眼儿红的让人心疼。
“时辰不早了……”楚毓淡声道。
“王爷还在生妾身的气吗?”桑桑委委屈屈的看着楚毓,美目通红,惹人怜惜。
桑桑自是看出了这狗男人情绪平复了,但是世事无常, 这人心思又是善变的很。与其她自己担惊受怕的,还不如放在她的眼前盯着,最起码等他心绪真的平息了再回去。
“咳~本王没生气。”楚毓看着桑桑双目通红,委委屈屈像极了讨不着萝卜的兔子。
“那王爷陪着妾身可好。妾身害怕。”桑桑满含期待的看着楚毓。眼中的光亮看着楚毓身子又是一僵,到底是不忍心看着那光亮消失。
“……好。”楚毓说完给桑桑盖上了被子便去了美人榻上。
良久,桑桑轻轻扯开纱帐揉了揉酸软的腿走去了美人榻。
楚毓睡觉极其轻,夜里稍有动静都会惊醒。床边有了动静他自是听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动。
直到步伐声走到他的身边,柔嫩的小手触碰着他的脸颊,楚毓身子紧紧戒备,微眯的双目闪过一丝狠厉,刚想动作那身子便跨过了他到了榻的里面。
楚毓身子时时戒备从未消失就防着人突袭。直到身旁的人呼吸均匀了之后才睁开了双眼。
黑暗中楚毓双目淡漠的细细打量着旁边的女子,身子离他有些远,小手却是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毫无戒备睡的香甜。
他倒是越发的看不懂这徐氏了。
屋外月色渐渐掩去,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电闪雷鸣。旁边的女子被吵得黛眉紧皱,手中攥着的衣袍也是更紧了,纤细的身子轻轻翻身扑入他的怀中。
楚毓双手紧握,刚想动作。只是怀中女子毫不设防的俏脸紧贴着他的胸口,这纤细的脖颈他稍稍一转怕是就命归黄泉了,他练武十几年还怕一柔弱女子不成。
到底是他糊涂了,这是他的女人,是他闺女的亲娘,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了,慢慢闭上了双眼……
外面大雨转成了小雨,淋淋漓漓的格外的催人入睡,而楚毓怀中的桑桑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日桑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巳时了,桑桑酥软的身子微动却是发现自己又回了床上。桑桑嘴角上扬揉了揉酸软的腿脚。
昨日她思索了好长时间才做了个生死抉择。昨日那情形便是她再傻也是看出了自己触碰了那狗男人的底线,虽是她最后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眼泪暂且让他消了气。
但是难保他不会日后算账,这狗男人心思可是难测的很,不免会有这种事情。
她虽不知这秦王是为了什么不与她同榻,但是也不妨她利用一番。她将自己最弱的一面放到他面前,那些猜忌便会破散了。
当然若是利用的不好,怕是她以后真要‘失宠’了。但是她打小在父亲身旁偷学了不少的经商技巧,若是当断不断怕是会反受其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倒不如赌上一把。这不她就赌赢了。
“红叶。”桑桑突然想到她那铺子,昨日不论怎样反正那人是应下她让她直接支钱就是了。
“夫人您醒了,可是要吃碗鸡丝粥。”红叶笑着问。
“嬷嬷呢?”
“王爷赏了好些的东西,嬷嬷正在外面对账单子呢。”红叶欢喜的道。今早王爷起来便是脸色看着极好的,也不像之前一样冷着张脸,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之后便由着常胜总管服侍着洗漱上朝去了。
后来常胜总管带了好多的东西来了,还特意将两个盒子交给了嬷嬷呢。
“哦?赏了什么?”桑桑欣喜的道。原本她想着这男人不过后翻她的账就好了。这还赏了东西?
“很多呢。有青瓷花瓶,邻国进贡的琉璃玉盘,还有各种名贵的布匹呢。反正就是送了好多呢。王爷果真是心疼夫人呢。”
一提起赏的东西红叶就欢喜。她可是记得当时常胜总管让人抬了好几个箱子进来红杏眼中那个嫉妒啊。
“坏丫头,胡说个什么。”桑桑轻斥了一嘴俏脸微红,越发的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