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到前殿还未进去便被常胜拦了下来。
“娘娘您先在侧殿里喝点茶歇歇。皇上现在有些忙。”常胜将桑桑迎到了侧殿,陪笑着亲自倒了杯茶水。
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有些佩服和怵皇后娘娘。柔柔弱弱的人竟是将皇上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今早顶了一脸的指甲抓痕出来脸上还柔和的笑着。
这也幸亏冠冕旒遮住了半张脸,皇位高又离的大臣远没人敢直视。不然这御史们又有话说了。
“皇上忙什么呢?”桑桑笑着问道。
“皇上召见今年的新科状元。”常胜笑着道。今年的科举的时候皇上还未登基,但是太上皇却是将其交给了皇上。便连当时殿试都是当时还是秦王的皇上去的。
这新科状元自也是他钦点的。只是这人也是巧了,新科状元竟是和太皇太后有些关系。
当年太皇太后成了皇后,便是连外家的身份都变了。除了贱籍之后也没拖了她的后腿,反而子孙辈的都有了本事。
当时楚毓从一众文章中力排众议选了陆明的,还被御史参了一本说他任人唯亲。
直到那新科状元的文章被流传出众人才羞愧的闭上了嘴。
一众文章中有的夸夸其谈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其实不过是纸上谈兵。有的只是绣花枕头,辞藻用的极好但是大多是逢迎拍马不中实用。
桑桑点了点头,耐心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正殿中的人出来了之后她才出去。
只是迎面却是迎上了一男子。这男子生的男生女相,阴阴柔柔的若不是穿着官服还以为是女子呢。
但是桑桑却不是惊诧他的貌美,而是这人怎的看着有些眼熟?
那人见桑桑盯着他看忙跪了下来低着头请安。
桑桑是被正殿里那声熟悉的咳嗓声唤住的。她知自己失了态忙轻声道了句起身便迎着那人的目光进了殿。
那人坐在桌案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桑桑却是没心思管他,脑中一直回想着刚才门外见到的人的脸。
她打小有个毛病,一些事情若是想不清楚会很难受。所以将糕点放到那人面前便微微有些出神。
“桑桑想什么呢?”终于皇帝陛下忍不住了,声音有些阴沉的问着。
“别吵,到底在哪见过?”桑桑口中呢喃着,连眼神都没分给男人一分。
“桑桑是在想新科状元?不如直接问朕。”他忽而笑了,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看的有些阴恻恻的。
他慢慢的起身靠近美人,像是诱捕小白兔的大灰狼一般。
“啊,对对!他、他……”桑桑脑中灵光一现,玉手轻拍着大腿还未说出什么便被后面的人堵住了嘴。
他强劲的胳膊一支箍住她的纤细腰肢,一支摁着她的脑袋。直到美人快呼吸不过的时候才放开了她。
“楚毓,你怎么这样!”桑桑捂着嘴瞪着他,只是她不知现在她媚眼如丝一点儿威严没有不说,还娇娇的惹人怜爱。
楚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大手轻抚着她的腰肢,轻声调侃着,“桑桑还淘气否?”
“哼,我好心做了糕点给你,还不如喂……”狗。后面的字没说出来她红艳艳的小嘴儿又被咬了一口。
“你还真是狗!”桑桑移着身子躲了躲,恶狠狠的道着。
“我是不是狗不知道,但是桑桑一定是猫儿,还是只爱抓人的猫儿。”他也移了移身子又重新将人拦进了怀中。俊脸埋进她的脖颈轻笑着调侃道。
桑桑回头看了看他脸上清晰可见还隐约带着血痕的脸,罕见的没有多言。
只是她不言后面的人笑的愈发的欢实了,俊脸蹭的桑桑脖颈都有些痒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等着那糕点都凉了楚毓才吃到了嘴中。皇帝陛下这一登基嘴变的甜了不说,脸皮也变的厚了。
仗着桑桑心软和有些愧疚便是连撒娇卖苦都用上了……
直到晚上临睡觉桑桑才想起来之前被打断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灵儿公主的小像?”桑桑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她也是之前刚想起来,前世她在秦王书房的一个盒子中见过一个女孩小像。
她当时还以为是秦王在外面的私生女呢,看了良久之后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他当时眼神有些哀伤,出神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和她解释了一番这是灵儿公主。
她那日看丞相家的少夫人就觉眉眼五官莫名的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直到刚才撞见了那新科状元才灵光一现。
楚毓脸色微楞,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桑桑怎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桑桑娇蛮的道着。说实话她是有些慌乱的。那小像她前世见过,但是这一世却没见过啊!
楚毓神色闪过一丝清明,转瞬即逝。
“是有的。”他淡声道着。
“你见过丞相家的少夫人吗?”桑桑看着他问道。
楚毓摇了摇头。他虽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的确是没见过。
“我,我感觉少夫人眉眼五官和灵儿公主有些像。”桑桑轻声道着。但是这句话却是让楚毓心中一震,呆愣愣的蹙着眉出神。
忽而他起身了走到旁边书案下的暗格子里拿出了一个荷包。
那荷包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丝线都有些褪色了,甚至是有些丝线已经断了。
楚毓轻轻的打开了荷包将里面的小像拿了出来递给了桑桑。那画着小像的纸都已经泛黄了,看的出是时间久远了。
桑桑仔细的看着脑中不断地回想着白薇那张脸。不知不觉脑海中两张一大一小的脸竟是重合了!
桑桑神色沉着,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了毛笔在纸张上画着。
一会儿那纸上的人便有了轮廓了。楚毓在一旁看着大手紧紧地捏着那荷包,气息微乱。
桑桑停笔看着他只见他已经身体有些颤抖了,凤眸猩红。
这些日子桑桑就是再傻也大抵猜出了些上一辈的复杂关系。这灵儿公主她虽是平日没听楚毓说起过,但是前世的蛛丝马迹和现在他的反应。
桑桑也大体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上前想劝劝他,但是反手却被他抱在怀中。他弯身俊脸埋在她的脖颈一言不发。
良久桑桑忽而感觉脖颈一股温热水珠划过。她张了张口着实不知说些什么。
“那日火势很大。奶嬷嬷提前将她抱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第二日找到的是和她身形相似的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那日若是我跟着她,就不会,就不会……”楚毓声音颤抖着,凤眼有些模糊。
“你也不知后面的事情……”桑桑轻声道。
“慈宁宫大门关了五年。每夜宫墙外都能听到哭声……”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桑桑之前从未打听过秦王的事情,只知他是皇后幼子千娇百宠。虽后来也多少知了些年少时可能并不如她想的那般欢喜,但是总也不至于为难就是了。
但是今日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大体明白了以前常胜说的那句“最伤的人也许是最亲近的人”是何意。
桑桑伸出了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劲腰。她虽是不知怎么安抚他,但是也可以静静的陪着他给他一个拥抱。
两人相拥彼此之间不留丝毫缝隙,久久楚毓才不若之前那般失态。但仍是紧紧的抱着桑桑,看她睡着之后久久的注视这床帐再也睡不下了……
第二日天微亮他便让人将江承允和白薇请到了皇宫,又送信去了清凉寺……
第111章 番外身世
宫门刚开白薇便进宫了。她到乾清宫后殿的时候桑桑正在殿中等着她。
经了昨晚的事情桑桑看她的眼神越发的热切了。她心中不忍感叹她当时还觉得熟悉,可不是熟悉的很嘛。
这和楚毓像极了的丹凤眼可不是让人觉得莫名的熟悉!
白薇虽是不知昨日皇后传旨急召她进宫是为了甚,但是看了她这般热切也消了些拘谨。
那日隔着丞相夫人两人倒是没搭上多少话。两人都是江南长大的,现在说起来倒是更多了几分同乡人的亲切来。
白薇说话也自在了不少。
这边楚毓阴沉着脸度过一个早朝,等着太监吩咐完退朝后才和江承允一起去了后殿。
只是还未到门口他的脚步却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朝服下的大手紧紧攥着,眉头紧锁。
直到良久才面色如常的进了殿中。
白薇侧坐着身子,进来的楚毓只看到一个侧脸。但是仅仅就是一个侧脸便已经让他不平静了。
往日脑海中封存依旧不敢触碰的画面轮番转换。
那日窗外他听到太医说的滔天机密。原本见不得光的孽缘慢慢的发芽结果,他不知是为了那颗萌芽的果子悲伤还是为了自己悲伤。但是看到她想吃下药的时候他忽而升起了一种不舍和责任。
他不知这责任是对那萌芽的果子还是对她经不住折腾的身体。只是在那一刻他挣扎了两个月的内心忽而有了丝方向。
当看到从产房抱出来的女婴时他飘浮不定的内心忽而有了丝依托。
小女娃慢慢的长大,他看着她会爬,会走,会哥哥……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在那个漆黑的冒着火光的夜晚全部消失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