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早朝的时候,大胆的御史们纷纷谏言,掀起卫四洲平生以来,第三波“催婚潮”。
“陛下,您已致儿立之年,当成家立业。而今大魏初定,自是到了选妃立后之时。”
“臣附议。陛下春秋鼎盛,年富力强,正是为我大魏朝繁衍子嗣之时,请陛下降下旨意,早行选秀大典。”
“陛下,国不可无后,否则后宫当乱,唯恐再步前朝之后路,必须重之,慎之啊!”
一群老头子颤微微地跪了地。
现在他们可不怕被打屁股了,而今皇座上的人不说是个明君,暂时还看不出来哈,至少不是昏君,距离民间流传的那什么“暴君”也相差甚远。他们这一闹就跪了一大片儿,完全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卫四洲听了就烦,“朕不着急,朕……”
刚想说他有老婆了,不劳老头子们操心,他就被下方垂眼肃立的未来老丈人给扫了一眼儿。那眼神儿就在说,你再敢把我家倾宝儿推前头当靶子,信不信我韩王两门跟你拼命?!
舌头一卷,不得不又咽下后话,改成,“眼下诸事繁忙,朕不着急。”
“陛下,传宗接代乃君王之大事。”
“陛下,想当年,太子爷封位东宫便册立了太子妃,便有了陛下您。这是何等可喜可贺之事儿。”
“陛下若有心仪的女子,纳入后宫,也可在案赎灯盏之间,红袖添香,寥以慰籍,亦是幸事儿。”
直的不行,劝谏的画风就变了味儿。
卫四洲心里苦啊,他难道不想让小姑娘陪在身边嘛?想想心都软了,身子都酥了。
可是!
老丈人不乐意啊。
“行了行了,朕自会安排。”
“陛下,事不可延,时不可待。一日之季在于春,春耕秋收,才是顺应天理人欲之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陛下……”
“那,那等过年后,再定人定日子。”
卫四洲勉强退了个步,在他看来定人,当然就是定他的小娇气包了,定日子嘛,就是完婚的黄道吉日。可听在一众求旨的老头子耳里,变成了定选秀的日子,确定后妃人选。
于是,京城中凡有适龄贵女的人家都忙活儿了起来。这其中,尤属早前那批选过太子妃的人家,最为活络。
本以为太子妃的机会轮不到,要死会了吧,没想到转眼新帝登基了。新帝年纪是大了点儿,也没过三十,正在青春的尾巴上,女儿嫁过去若是得宠,那是大大的享福啊!
这里面,格外扎眼的便是之前被卢妃相中过的陈国公府的二姑娘,乔侯府的小娘子。
陈国公夫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咱们二娘真是苦尽甘来,大福大贵的命啊!”
陈二娘一脸娇羞,“娘啊,正式的诏令都没发下来,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定会选上人家啊。”
陈国公夫人忙道,“傻丫头,你懂什么。当今圣人可不比前面那位,那是言出必行的。”
“可是,我听说,陛下……脾气有些火爆呢!”
街坊里,卢家抹黑卫四洲的“暴君”传言,至今对永远见不着顶流皇室的普通人来说,影响还不小。
贵女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加上家中的父兄男儿郎们一般不会对家中女儿说起前朝诸事,对于新帝身份更是违默如深,一致口迳都没把卫四洲和卫东煌联系起来,只道卫东煌就是前废太子遗孤。
对于二十多年的旧事儿,目前刚及笄,普遍没有超过二十岁的贵女们,完全不知真情。
“那都是卢党一派为抹黑陛下传的谣言。你爹日日上朝,瞧得可清楚。当今陛下相貌出众,仪表堂堂,毫不输于王家那位状元郎。女儿啊,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就在此一举了。”
“知道了,阿娘,我……我会努力让陛下喜欢上我的。”
陈二娘揉皱了手帕子,心下对于王家状元郎的念想,又遗憾了一把。
正在抄信的王司涵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存在成了卫四洲最好的参照物。大凡京中贵女们,没见过皇帝的,但对于他这个大龄美男子,在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陪母亲、姑母上香理佛,都偷眼瞧见过,暗许过几许芳心,也砸碎过几颗芳心。
如此一番传言盛起,选秀大军一夜之间达到历年来的新高。
若不是承元帝在除夕前下了地府,怕看到礼部的这个统计数据,都要气得掀桌子骂娘了。
那可是他想要选秀的十倍之多啊!
怎么一夜之间,京城的适龄待嫁女郎,就多出来那么多呢?
这里,多少也有一些等着韩家郎君选媳妇儿的流量,都并入了选秀大军,能不壮观嘛。
在乔侯府里,乔侯爷也在女儿面前直搓手手。
“女儿啊,好在咱们没急着定亲,这一次你要千万要仔细些,莫要像当初选太子妃那般莽撞,过于出佻。”
乔娘子捻着春花帖发,娇嗔道,“爹啊,听说当今圣上长于草莽,不拘小节。想来便是个潇洒不羁的郎君,定是会欣赏女儿的洒脱不羁才是。”
“女儿啊,你有所不知。”乔侯爷很清楚皇帝的真实身份,但又不敢告诉女儿,怕女儿这性子关不住,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触怒了圣颜,得不偿失。
前不久,早朝时有人提出要为前废太子追封谥号,重修陵寝,就被皇帝申斥了。原因是劳命伤财,重挖坟墓,扰人安眠。
但有人知道,柳太师求请前太子妃商明慧的骨灰,启棺将之与其夫前太子合葬一事,得到了新帝的明确表态,表示会亲自为亡母亡父举行合葬仪式。
同样都是为皇帝花心思,前者和后者的待遇截然相反。
在朝臣们看来,新帝长于草莽,却绝不是一个莽夫,否则也不可能在承元帝这个叔父眼皮下,存活那么多年,还捞到了不少好处,甚至得了异姓王勋位,几乎兵不血刃,轻轻松松就夺到了皇位。
他们这些旧朝老臣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宝贵,需得揣度圣意,熟悉脾性,耗时日久,且收效还不定满意。如此,最快捷有效轻松简单的法子,就是成为皇帝的老丈人。多一份情面,不仅好说话办事儿,更多转换余地。
“新帝能这般快地拿下大魏,可不是寻常男儿郎。他忍辱负重多年,在外亦未有娶妻纳妾,亦是个心性坚韧之人,寻常娇娘子不定能入其眼。
为父希望你莫要粗心大意,需得好好琢磨陛下的脾性,争取获得圣宠,让咱们侯府能得庇荫,日后你的兄弟们若能获得重用,也能助你在后宫一臂之力。假以时日,未偿不能成为第二个卢侯。”
父女两眼中都露出精光,似乎一切已势在必得。
第217章 劈渣郎
天色渐暗,韩府内宅。
王语妍从婢女手里接过汤膳,进屋里故意放轻了脚步,尤有几分作趣的意思。
她缓缓走到韩珏身后,想要突然出声吓人一跳。
呃,许久没有玩的小游戏了哦!
谁料看到丈夫提笔写下“朕的苦衷,望六娘理解”,这,这是什么意思?更奇怪的是,丈夫写的这句用的全是简笔字。
半晌后,书房里传出“哐啷”一声重响,吓得侍婢们纷纷朝窗内看,教大丫头们赶走了。
屋内,王语妍脸色很不好,“韩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莫不是,最近你一回来就缩在这里,抄新帝写给六娘的信,还随意更改。要是让新帝知道,你可知这是……这是欺君妄上,以下犯上,大不义之罪啊!”
韩珏被抓了个现行,绷着脸,“那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要把我拎出来,杀掉不成?”
王语妍无语,更生气了,一把抓过案上的“抄袭版”,揉成团子砸在男人的“柠檬脸”上。
“你这样有恃无恐,就不怕给咱家再招来牢狱之灾?”
韩珏一脸有恃无恐,“哼,这次的牢狱之灾,还不是那臭小子给咱们惹出来的。”
王语妍气炸了,“你!”她伸出根纤纤玉指,觉得更不爽,扬手戳在了男人的大脑门儿上,此时他还是坐着的,她也只比他高一点点,角度方位刚刚好,戳得男人朝后仰了一下,眉头打了个结。
“你还好意思说!你明明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焉能怪责新……小四?!”
要不是因为韩倾倾意外地让太子领了便当,以卫四洲这些年的性子,也不会直接斧底抽薪,忙着征伐天下,取承元帝而代之。照之前的节奏,太子阳谋不成玩阴的,也干不过卫四洲和韩家在宫内宫外的布置。只要韩倾倾嫁给卫四洲,去了西州,也能安生过上好些年日子。
这,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卫四洲是顾及着韩家的那条“不嫁皇家郎”的家规。
一个人的心性好坏,不论别的,就看他在这等困境下,如何为他人着想打算。就这一点,卫四洲做得不可谓不周全,对韩家人也都是敬重礼遇有佳。
“你再这般耍小心眼儿,小心我……我就去告咱爹了。”
怕不够威胁,又加上,“我就回娘家!”
韩珏砰地一下起身,“不行!我不同意。你还说卫四洲好,他现在害得咱们吵架,他能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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