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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为公主裙下臣 (庄生公子)


  晏棠沉稳道:“招惹锦衣卫的不是殿下,是您身前这位娼妓。”
  “他?”李映柔一怔,敲敲阿木的肩膀,“你犯什么事了?”
  阿木回头看她,茫然道:“阿木整日都在沉香阁,哪都没去过,怎么会犯事呢?”
  李映柔疑惑地瞥向晏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木,真名杨二郎,临清人,你被牵扯到薛平贪腐案,要去诏狱走一遭儿。”晏棠黑如点墨的眼眸蕴着肃杀之气,呵道:“拿下!”
  几个缇骑闻声,迅速上前拿下阿木,拖着他走到晏棠身边。
  眼见锦衣卫动真格了,阿木如同惊弓之鸟,惶然道:“长公主救我!我是冤枉的,我不认识薛平!”
  广阳侯薛平是李韶登基后查办的第一个大案,在李映柔的回忆中,阿木跟薛平毫无瓜葛。她满头雾水,只知道进了诏狱阿木怕是凶多吉少,斟酌些许,决定尽力保住他,“晏大人,你有驾贴吗?”
  晏棠摇头道:“没有。”
  “没有?”李映柔笑笑,“就这样轻易把人带走,有失妥当吧?”
  “长公主放心,臣马上就补。”晏棠垂首,不近人情地说:“打扰了殿下的春宵,还望谅解。”
  见他一副不拿人不罢休的态势,李映柔没辙,只得先退一步,“罢了,那我能跟阿木拥抱一下吗?一别怕是要好几天,我心里想他呢。”
  晏棠定定凝视她,脸上浮出微妙的郁气。
  外面风起,虚掩的窗被吹开,湿气灌满了室内。李映柔鬓发纷飞,见他不言,冲他晃晃手,“晏大人,愣什么呢?”
  晏棠回神,往一侧迈步,腾出空来给她。
  缇骑也松开了对阿木的钳制,李映柔上前环住他,附在他耳边,极浅极细的交待:“咬住,别松口。”
  只要他能苟,她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阿木战战兢兢的冲她眨眼,示意自己懂了,很快就被缇骑押出了屋。
  目送他离开后,晏棠清清嗓子,“殿下也走吧。”
  “嗯,阿木不在,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李映柔无奈叹息,楚楚可怜的说:“晏大人,告辞了。”
  她抬步就走,胳膊倏然被人拉住。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失去重心,往后仰倒,跌入沁香有力的怀抱中。
  “殿下怕是理解错了。”晏棠低头,唇就在她耳畔,“方才臣听殿下说,要让嫌犯去找颜世苑,不知要办的是什么事?还请殿下跟臣到诏狱,好好说清楚。”
  李映柔:……
  她侧头看去,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能清晰得看到对方眼瞳中倒映的娇好面容。滚着金边的琵琶袖下指尖轻颤,随即紧握成拳。
  今天,是她想弄死晏棠的第一天。


第2章 、风波起
  李映柔被锦衣卫带走时,用口型示意竹筠去找陛下。
  眼下这个时候,她只能求助乐成帝李韶。这小兔崽子有一点好,就是逢求必应,若不是对皇兄下了黑手,还真是她的好弟弟。
  入诏狱时,李映柔眼上被蒙了罩子,但毕竟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即使涉嫌也备受优待。
  “殿下您慢点,脚下有台阶,扶着卑职胳膊。”
  言辞间,一个臂弯就塞进了她手中。
  仅听声音就知道是孟烁,晏棠的左膀右臂,最强狗腿子。李映柔也不客气,搀着他一直走,期间还使劲掐他几下,弄的孟烁有苦难言。
  诏狱是个包罗万象的地方,下到流民百姓,上到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犯事进来的也屡见不鲜,因而里头的狱卒见是长公主,并未有多少惊讶。
  层叠的脚步声弥漫,不知拐了多少个弯,铜锁和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
  孟烁拉着李映柔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揭开她脸上的罩子,陪笑道:“诏狱规矩多,殿下海涵。”
  李映柔的眼睛被勒到视线模糊,乌亮的眼珠迅疾寻睃一圈。
  只见她身处于一间宽敞的刑房里,当中摆着一张卷草纹展腿方桌,闹不清是什么材质。周围燃着亮堂的灯盏,墙壁上没有窗户,挂满了叫不出名的刑具,其下还摆有钉床,重枷等。数不出的繁杂东西,投射着阴戾之气,光看就叫人胆寒。
  “殿下,您这边先坐。”孟烁拽着琵琶袖擦了擦方桌下的凳子,上官没发话,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好生伺候着。
  李映柔拎着裙阑坐下后,纤长的羽睫娇俏一抬,“这里有点冷,你们就让我在这里干坐着?晏大人呢?”
  “大人正在审问嫌犯,还请殿下耐心等一会。”孟烁瘦削的脸上噙着笑,说完便退到墙边守着,不再理会她。
  这个嫌犯明显说的就是阿木了,李映柔睨向光线昏暗的门口,心生担忧。
  谁人不知诏狱凶狠,她怕阿木撑不住。
  李映柔不知道,阿木就在她隔壁的刑房,一套好生着实打着问伺候。
  诏狱室卑入地,墙厚数仞,关上门拷打行刑,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阿木手脚上镣,被绑在柱子上,沾盐水的皮鞭将他抽的皮开肉绽,荼白道袍沾满血迹,触目惊心。
  晏棠坐在距他一丈远的交椅上,光影之下,飞鱼服上的刺绣熠熠生辉。
  那头又是几鞭子抽下去,他气定神闲道:“杨二郎,说不说?”
  “大人明察……我只是沉香阁里的一个寻常娼妓,无门无路,根本不认识薛平,也不认识颜世苑。”阿木面色惨白,“大人这是想屈打成招吗?长公主不会饶了你的……”
  “是吗?”晏棠眉梢一扬,眼里尽是轻蔑,“区区一个娼妓,不过是给殿下唱了几支曲儿,就敢拿殿下的名号压人了?”
  他扬手示意,千户姚沥马上就拿着滚红的烙铁上来,恶狠狠的按在阿木腿上。
  惨叫声拔地而起,阿木痛到面目狰狞,晏棠看在眼里,格外顺气。
  回想到重生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娼仗着有点功劳,屡次挑拨他跟柔柔的关系。不仅如此,还敢对柔柔下药
  那天,晏棠来到长公主府,正巧看到阿木鬼鬼祟祟的往李映柔杯盏里撒药粉,被他抓了个人证俱获。
  他拎着阿木去找李映柔,谁知她竟然出言袒护:“晏棠,阿木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手下的人让你赶的赶,杀的杀,留一个都不肯吗?你又不是我夫君,独占欲那么强干什么?”
  这话扎了晏棠的心,“柔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诬陷他?”
  “锦衣卫不就是最爱干这事吗?我又没亲眼看到阿木下药,也不是不可能。”
  见两人起了争执,阿木直往李映柔后面躲,一副惧怕的样子。晏棠越看越火大,“行,你惯着他是吧?既然你不信我,那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
  临走时他狠狠瞪了眼阿木,似警告又似割人的刀子。
  在这之后,晏棠断绝了对李映柔的扶持,只让手下盯紧长公主府的动向,尤其是阿木。好在阿木没再敢造次,直到半个月后李映柔找上门,并且将阿木送出长公主府居住,两人的关系才算缓和。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分离最久的一次,想想都觉得闹心。
  类似事例大大小小,如蚂蚁一般侵蚀着两人的关系,每当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阿木总得跳出来蹦跶,像只讨厌的跳蚤。
  这人就是个当婊-子立牌坊的无赖,重活一回,晏棠绝对要把这个苗头按死,不给阿木任何亲近柔柔的机会。
  “杨二郎,你还不说吗?”
  对方依旧沉默,晏棠耐心耗尽,站起来一掸曳撒,“既然不会说话,留了舌头何用?”
  锦衣卫各个都是上道的,姚沥一听这话,从墙上拎了黑铁夹子,眼神示意后,两边守着的缇骑一个按肩,一个捏下颌,强行将阿木的嘴打开。
  锦衣卫的私刑阿木算是领教过了,含糊不清的大喊:“你们不能这样做!还有没有王法?我要见长公主,长公主!他们要拔我舌头!救救阿木!”
  晏棠冷眸扫向姚沥,“等什么呢?”
  上官发令,姚沥二话不说,手中的钳子探进阿木口中,挣扎也无济于事,几下子就把阿木的舌头搅烂。污血流溢,呛的阿木连连咳嗽,人顿时奄奄一息。
  晏棠拿着早已写好的供词走到阿木身边,拎住他的手,姚沥很识趣的托着红泥呈上。
  阿木被强拽着,指按红泥画押,证据落成。
  供词被交给姚沥,晏棠拂去琵琶袖上的褶子,沉声道:“把这里处理好,杨二郎的供词跟先前伏法的布商放在一起递交。”
  姚沥躬身,“是,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办的滴水不漏。”
  待晏棠离开后,他才站直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费心思去办一个小小的男娼,真不知道大人是中了什么邪。
  李映柔等的无聊又心焦,只能拎着琵琶袖玩。恍惚间门口暗影中踱进一个人,面如冠玉,沉稳内敛,若是扔进京师女儿堆里,怕是要被吃干抹净了。
  说实话,李映柔也被晏棠的俊脸和好身材迷惑过,对他动过心,鬼使神差的跟他睡了。可后来随着深交,她渐渐知晓了这人的狠辣阴鸷,硬硬把她的小心思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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