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家中有病患未愈的,就更急切了!
这里的坐堂大夫,个个都是官身,百姓们哪怕分不清太医和御医、太医馆和翰林医官局到底有什么不同,但也知道能被朝廷选出来的,多少都有几分本事。
众人一过来,很快就发现这里的药价十分公道,诊金也不贵,又有朝廷背书,还担心什么?
于是药局里很快就挤满了人,问价的、看病的、抓药的……还有一些站在门外,没能挤进去,最后还是几个金吾卫过来,帮忙维持了秩序,里面做事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也没料到,这间小小的药局竟会如此受到百姓的欢迎!
对面的茶楼上,姬璃远远看到这一幕,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
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她站起身来:“去宝昌郡主府。”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说一句,其实这篇文已经到尾声了……
第55章 冬去春来
沐清嘉去年冬至前出嫁,刚过正月就诊断出有了身子。
长公主担心她和商泽年轻不晓事,郡主府里头又没有女性长辈坐镇,就想让她回娘家养着,等过几个月,怀相稳了,再回去也不迟。
沐清嘉没答应,她娘也怀着身子,算算日子,产期也就是再过个把月的事,她现在回去,没准只会给母亲添乱。
长公主身子沉重,也没法时时看着她,便派了几个得用的仆妇过去,又让沐清嘉的乳母孔姑姑过去帮着照看她。
这几个人一来,沐清嘉的逍遥日子就到头了,每次兴致勃勃地想要出门,都被拦了下来。
若是旁人,那是决计拦不住她的,偏偏说话的是她的乳母,奉的又是长公主的命令,她就算再跳脱,也不能把这些全当耳边风。
如此一来,她也和当初姬淑柔一样被拘在自己家里。
偏偏她又坐不住,过了正月,恰是外出踏青的时节,沐清嘉都计划好了,若是商泽没空,她就下帖子去琅川公主府,再邀几个熟悉的姐妹一起去。
就因为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计划全都泡汤了!
私下里她也跟商泽抱怨过,她的身体好得很,根本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商泽原本是想答应她的,可这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该怎么做,他心里实在没底。孔姑姑又一直说小心为上,商泽想起他家几位嫂嫂怀孕时,似乎也是在家养着的,于是琢磨来琢磨去,就没有同意。
沐清嘉没能从夫婿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写信跟姬璃诉苦。
她在信里倒了不少苦水,说什么在闺中时,总是被她娘拘着,不能想去哪就去哪,如今好不容易自己当了家,还没逍遥几天呢,又被拘在家里了!
姬璃想起正月里沐清嘉进宫的时候,还跟她抱怨说,每天坐着马车四处给人拜年真是累死了!没想到她现在又为了出不了门而发愁。
但不管怎样,孔姑姑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前三个月,小心一些不足为过。
姬璃出了茶楼,便坐着马车来到沐清嘉的郡主府。
侍女将她迎到沐清嘉所在的暖阁,眼下刚到二月,春风渐起,却也料峭,有时还会下一阵雨夹雪,那就更冷了。
暖阁里倒是暖烘烘的,沐清嘉倚在榻上,腿上还盖着毯子,孔姑姑坐在一旁的腰凳上念叨着育儿经。一开始沐清嘉倒是听得十分认真,可听久了,不由昏昏欲睡起来。
这时侍女过来禀报说二公主来了,沐清嘉一听,蹭一下就掀开毯子跳起来,踩着绣鞋就往外走。
孔姑姑唬了一跳,连忙追了上前:“郡主,你这是要往哪去?外头冷,不能这样就出去!”
说话间姬璃已经进来了,孔姑姑等人连忙躬身行礼。她看着暖阁里主仆几人的阵势,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起来吧,不必多礼!”
“二姐,你可算来看我了!”沐清嘉上前挽住她的手,“你看看她们,我也没觉得那里不舒服,她们就是拦着不肯让我出门!”
姬璃一看,孔姑姑她当然是认识的,余下的几个,看着倒有些面生。
“这几个都是阿娘派来监督我的!”沐清嘉挽着姬璃坐下。
商泽的母亲早逝,如今当家的是他的长嫂,听闻她有孕,原本也想送几个婆子过来帮忙,不过有长公主先送了人过来,沐清嘉就没收。
孔姑姑笑着没有反驳什么,只低声吩咐下去赶紧给姬璃上茶。
暖阁里没有燃香,连花也没有供一枝,倒是几张桌子上面摆了好些瓜果蜜饯和糕点,这一靠近,鼻端尽是各种食物的香甜气味。
沐清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胃口特别好,总想吃东西,可吃多几口,又觉得腻味,就让他们每样都弄一点上来。”
姬璃笑道:“原来如此。”
沐清嘉伸手把面前的几样点心推过去给姬璃:“这些都是我府里的厨子做的,二姐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好!”姬璃捻起一块果酥,“孩子没闹你吧?”
沐清嘉一扬下巴:“我身体好着呢,才不会像芳平一样只能在榻上躺着!不过,还不是一样出不了门!”
孔姑姑忙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就乖乖在家里待一段时间,长公主也是为了你好!”说着朝姬璃看了过来,目光带着几分恳求。
姬璃便劝道:“姑姑生产在即,你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让她担心你吧?”
“好吧,我就忍几天,等阿娘快要生的时候,我肯定是要去看她的!”
姬璃和孔姑姑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沐清嘉嘴上答应了不再闹着出门,心里头还是憋着气,便不停支使着左右的人给她换新的点心蜜饯上来。
怀孕之后,她的胃口一直很好,也没有什么犯恶心吃不下饭的。
倒是商泽,这几天一闻到鱼腥味就直犯恶心,一开始还以为是正月里酒肉吃多了,脾胃失调,看了大夫吃了药,却也不见好。
后来还是长公主送来的一位仆妇笑着提醒说,商仪宾不是病了,而是因为沐清嘉怀孕,才有这个反应。
小两口一听,还以为听到了什么乡野怪谈,又不是商泽怀孕,怎么会犯什么……孕吐?!
可那仆妇却言辞凿凿地说肯定就是这样,还说她之前看到谁家的夫婿,在妻子怀孕的时候也有这毛病。
于是就去请了太医,借着给沐清嘉把脉的时候,也让太医给商泽看看。
太医把了脉,竟也是一样的说辞,说商泽初为人父,可能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就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大碍,吃点开胃的东西,自己调整调整就好了。
沐清嘉忍不住把这事告诉给姬璃:“二姐,你是没看到,当时太医一说,他刷一下就脸红了!阿娘还给我准备了好些酸梅子,太酸了,我实在吃不下去,全给他了!”她斜躺在软榻上,笑得前仰后合的。
孔姑姑连忙劝道:“仪宾也是因为紧张郡主和郡主肚子里的孩子,郡主怎么还取笑他?”
沐清嘉渐渐止住笑,嘀咕道:“我就是跟二姐说几句,也不成吗?”
“郡主和公主向来亲密无间,这些话当然是能说的。可要是当着外人的面,郡主可不能再这样揭仪宾的短。仪宾年轻面皮薄,遇到事了又总是憋在心里,如今少年夫妻还看不出什么,等过些年,没准就要怨郡主一点也不顾及他的脸面了,如此岂不是伤了夫妻情分?”
姬璃点点头:“孔姑姑思虑长远,阿清,你说呢?”
“好啦,算你们都对!”沐清嘉埋头对付着面前的糕点,片刻之后,又一点点地朝姬璃凑过来,低声问道,“二姐,你和谢二郎刚新婚,他又出征去了,你……”
目光一垂,落在姬璃的腰腹处,未尽之意无需言表。
她靠得太近,姬璃伸手就捏住了她的小脸:“我都不急,你怎么先替我急上了?”
“我好奇啊!还有,”沐清嘉捂着脸躲远了些,“我也是快要当娘亲的人了,你不能再捏我的脸!被孩子看到了,我的脸面往哪搁?”
姬璃一愣,连忙笑道:“是二姐错了!捏疼你了吗?”虽然她出手还是有分寸的。
沐清嘉揉揉自己的脸:“倒是不疼,不过你得记着,不能再捏了!大不了等孩子生出来了,孩子的脸给你捏!”
“……”姬璃哭笑不得。
她和谢鸿成亲之后,那段时间确实一直形影不离。
但孩子的事,她并未多想,去博山侯府的时候,翟夫人也从未提过这个话题。
沐清嘉这一问,她这才反应过来。
或许如今她的腹中,也在悄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可谢鸿出征在外,难道她要一个人面对这个?她的母亲嘉懿皇后因为生育了她而过世,她对怀孕始终有些抵触。
担心了一段时间,小日子如期而至,姬璃隐隐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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