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很大,毛绒绒的,将迟倾也裹在了里面,腰间环着南祁枫的手臂,迟倾仰着头看他,眼神还有些疑惑。
“这样暖和。”
南祁枫丢下一句,就搂着人从进入风雪中。
闻立紧跟在他们身后掌伞,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以后晚上要见孤,派人来通传一声,孤去你那儿。”
“好。”
“天冷,女孩儿身子娇弱,别冻着自己。”
“陛下,其实臣妾身子很好的,一点儿也不娇弱。”
“哦?哪天孤试试?”
“好。”
“呵……”
“陛下你笑什么?”
“倾儿真可爱。”
“……”
月下,雪中漫步着两道绝世清影,男人伟岸英挺,女人娇依在他的怀抱下,风声呼啸,冰晶落下,这没有温情的皇宫里,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冷。
而另一边,正旋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不动声色却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开始在京都的每一个地方蔓延……
翌日,天光初现,昨夜的雪已经堆积在京都城的各处,泛着银银光彩。
正扫着雪的街边。
“诶,你看到了吗?昨日岳侯带兵搜查太师府。”
“我知道,最后什么都没搜出来,岳侯那脸色可够难看的。”
酒馆里。
“昨日太师府被官兵搜查,你们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嘘,我听说,岳侯一回来便看太师不顺眼,这权位之事,我们还是小声点。”
“诶诶,我在宫中有熟人,听他说,是太师被有些人在陛下面前参了一本,说他不敬功臣。”
“什么有些人,那分明就是……”
“小声点,不要命了!”
“最好笑的是,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不是平白冤枉人嘛!”
“就是啊,也没听到其他的消息,太师府就这样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被搜查,当真冤得慌。”
茶楼中。
“有人一回来就摆架子,还强行搜查太师府。”
“是啊,那么多御林军,这不是当着众臣的面把太师的脸放在地上踩嘛!”
“就是啊,凭什么!”
“我倒是知道,听说,有人诬陷太师通敌!说是要搜查证据!”
“太师会通敌?我脑袋直接给他们拧下来当球踢!”
所有的事情都在这声声讨论中默默发酵……
而在第二日早朝之后,这件事一下子飚升到了一个极致,因为从宫中传来消息,今日早朝宁太师以无中生有之名只让岳侯给他道歉,被拒绝了……
而且刑部还传出消息,那名奸细承认受人指使诬陷太师后,却在当晚被杀。
所有的指正都消失了,许多为官清廉的大臣都请陛下为太师做主,虽然朝中还存在另一种声音,可都被压得死死的。
那些京都中暗压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几乎都曝了出来。
“太师向来廉明公正,怎么这次被当众诬陷还没有个说法?”
“听说要是没有当今陛下拦着,当初岳侯想直接将太师都关进大牢!”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当初要不是太师平定京都城内乱,拥护新帝上位,这南国的江山还差点姓姚!”
“还有还有,若不是当时太师将围困京都城的反叛军调虎离山,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成刀下亡魂了。”
不仅在外面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京城各大宅中也充满了各种愤怒之言。
“岳侯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现在守护的那一片疆土可都是当初翎王打下来的,他坐享其成,包揽军功不说,一回来还构陷太师。”
“太师曾被先帝受命,去辅助风骑大将军收复疆土,身负重伤依旧坚守在大漠里,现在岳侯说走就走,熙国还虎视眈眈着呢,这么久不愿回去,原来是怕有人夺了他的权!”
最后民愤一点一点被激起,你一言我一句,所有的议论声都摊到了面上,相互影响,群起激愤,他们也不怕官府追究,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
第三日这天,京都百姓齐刷刷乌泱泱一片跪在大理寺门口,俯首,请求岳痕还太师一个公正,请陛下给太师一个公道。
……
此时此刻,太师府。
南歌翻阅着手中书宜从京都各处搜集到的信息,看得津津有味。
“原来我们太师这么得深得民心啊。你看,还有人说,太师亲身去西州赈济灾民,处置贪官,拖着病弱的身躯还站在风口。”
病弱的宁长鸢:“……”
“还有还有,太师微服出巡,去境州解决了匪患,护了一方百姓安宁。我之前也在境州,怎么不知道你来过?”南歌抬头,疑惑地眨了眨眼。
宁长鸢敛下内心的那一抹心虚,总不能跟她说自己以权谋私想见心上人,遂一本正经道:“当初去的时间有限,没有来得及告知公主。”
南歌瞅了他一眼,感受到自己腰间的桎梏紧了几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拖着嗓音,“原来我家太师大人这么忙啊。”
宁长鸢面上不显,心中甚是无奈,总觉得自己被看穿的样子。
相比于太师府的温馨安详,岳侯府明显得慌乱很多。
岳少辛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冲进书房。
“爹,不好了,跪在大理寺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没有像爹说的那样聚众来我们这儿闹事,反而很有序地跪在我们府门口,只请爹给宁长鸢道歉,就连坊间戏文都在唱‘猛虎归巢,凤凰殇;七月大寒,祸天罡。’”
岳痕手中还死死捏着一道明黄的圣旨,他脸色阴沉得令人心悸,南祁枫下了旨意,让他好生解决百姓一事,不得伤人。
而且瞧眼下这情形,这位少年帝王怕是已经动怒了!
“宁长鸢!”岳痕一拳砸在身侧的桌子上,“砰”的一声,红木桌子上已然出现了裂痕。
“爹,这次没能抓住宁长鸢的把柄,反到被他将了一军,那奸细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反口,还有,他的死,我派人去查,查到最后竟然查到了我们自己身上!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真小看了他!”岳痕生平还是头一遭被人阴成这样。
他从来没明确说过宁长鸢是敌国奸细,只是怀疑,并主张彻查,加之有理由就顺势搜了下他的府邸,本来觉得就算搜不出叛国的证据,也总该找到他的其他把柄。
结果一无所获不说,还成了满京都的笑柄,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无容人之量,构陷太师。
宁长鸢也是有本事,让他在无法自证且无可辩解的时候抗下了陷害当朝太师的罪名,这处境,跟当日在御书房他的处境一模一样。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当初宁长鸢被他怀疑也无从辩解,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只让他道歉,而非定罪。
只是这一次……宁长鸢的名声踩着他的,又一次在百姓耳中炸开了。
岳痕阖了阖眼,额上青筋暴起,“走,去太师府。”
第50章 宁王
岳痕去太师府给宁长鸢赔礼道歉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传得满都城。
那些百姓都不过是普通人,当你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且会给他们带来好处的时候,他们都会喜闻乐见,你想要的权利和荣誉轻而易举地就给你,那些尊荣那些名利,他们会捧到你的身前,尊敬你,爱戴你。
但是如果你做的事情触犯到了他们的那根底弦,你的作为让他们真正维护在意的人受委屈的时候,那根弦断了,他们也就会不顾一切地反弹,将你打下深渊。
“爹,之前买通的那个下人,已经失踪了。”岳少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宁长鸢应该在之前就发现了。”
所以本应出现在太师府的敌国密函,连影子都没见到。
岳痕静静地坐在书案前,脸上是未消的阴沉风雨,他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有人提前知道似的。
他心底积压着几近爆发的怒意,却又不能忽视生出的那一丝丝无力感。
“爹,眼前这情形,陛下是跟宁长鸢之间也不像有嫌隙的样子。”说到此,岳少辛眼中有些隐忧。
“呵……”岳痕冷哼了一声,经过这么几天发生的事,他又何尝看不明白。
终究还是他太大意,轻敌了。
没想到在这皇宫中,人人都习惯带上面具,都学会了演戏,那至高尊位的人尤其会演。
他和宁长鸢合起来,给他演了个请君入瓮。
若非察觉他们君臣关系已经出现裂痕,他不可能就这么冒然行动,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权力在手中并未有丝毫削减,南祁枫看起来还是像之前一样对他,可是他明显能感觉到,朝中本来还在动摇的一些大臣,如今全归了宁长鸢的阵营,而他这些年所积累起来的名声,也早在一夜之间丧尽。
宁长鸢这个名字,如今更是像一把带刺的弯刀,插入心口的位置,不拔会痛,拔了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姚氏那边也没想到事情会落成现在这样,她面色狰狞,跪在佛堂中,一身素衣,掌中握着佛珠,脑子里却还酝酿着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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