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绥挑了下眉:怕是放我走的下一刻就会直接砍死我……
“阿瞒哥哥,你从来都不信任我。”她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双漂亮的杏眸浸了水似的惹人疼惜。
“怎么会不信任宝儿?”楚悖亲了亲她的额头,松开她转而握住腰上挂着的绣春刀。
萧宝绥:……
“哪儿受伤了?”她紧张地看着他脸色愈白,手兀地摸着左边锁骨下方有些微微潮湿。
萧宝绥抬手,看着指尖儿上沾染的丝丝血迹吓了一跳:“是这里吗?”
“让我看看。”她顾不得许多,直接解了他的腰带。
萧宝绥掀开他的外裳,黑色衣衫染了血看不出,可里面白色的里衣已然被血湿了大块。她抖着手小心翼翼解开他的里衣,伤口处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你傻不傻啊你?”她蹙着眉,手忙脚乱地要下床去给他拿药。
却不料刚动了一下就被男人扯了回去:“说好了不走的。”
萧宝绥本是有些生气,可一抬头看见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戚惶,患得患失。
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一阵酸疼。
她小心地撑起身子,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阿瞒哥哥乖哦!宝儿去给你拿药。”
楚悖定定地看着那双小鹿般纯良无辜的眸子,手上力度不自觉地卸下。
萧宝绥见他松了手,忙去拿药箱。
她缓缓掀开一片鲜红的纱布,狰狞刀疤赫然出现在眼前,心跳骤然停了一瞬。
“怎么会受伤的啊?”萧宝绥替他上着止血散,手不停地发抖。
“偷袭。”楚悖摸了摸她的小脸,唇角扬起一个残虐的笑容,“那人也没占着便宜,现下应该在刺头肚子里了。”
萧宝绥把人扶起,拿着纱布双手环到他的背后一圈圈地替他包扎伤口。
“好了。”她打了个结,目光缓缓落在他胸口那道陈旧刀疤上:阿瞒以前一定很可怜。
“宝儿没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楚悖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多了什么东西?”萧宝绥诧异地低头,忽然瞥见脖颈处的玉项圈,“这是我以前的项圈?”
她惊喜地摸了摸才发觉不是原先那个,不过已经是极为相似了。这玉料甚至比以前的那个要好上许多。
萧宝绥将自己的玉坠挂在上面,恍然觉出一丝不对来:“阿瞒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项圈是什么样子的?你以前见过我?”
“昔日首辅千金身上戴了支珠花都能让京中闺秀争先效仿,更别提是你几乎日日戴着的项圈了。”楚悖墨眉一挑,谎话信手拈来。
“也对,我这项圈不少人见过。”萧宝绥浅浅一笑,却是没想到他这么有钱。这般极品的玉已是十分少见,他竟轻飘飘地就送了出去。
“这块玉原是我娘的嫁妆。”楚悖淡淡开口,
“啊?”萧宝绥一惊,忙要把项圈摘下来。
楚悖按住她的手摇摇头:“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宝儿戴着好看就不是糟践了我娘的东西。”
他轻轻摸了摸她颈间的玉,眼眸逐渐转深。
萧宝绥定定地看着他,缓缓俯身伏在他的胸膛上:“阿瞒哥哥哄我睡觉吧。”
楚悖唇角一勾,轻轻拍了拍身侧:“宝儿过来。”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阴霾尽散,笑眯眯地躺了过去。
萧宝绥缩在他怀里,嗅着那股独属于他的清冽味道,心中一片安宁。
她喜欢看他笑,更喜欢看他对着自己笑。
*
许是格外安心,萧宝绥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身侧空空,她轻轻摸了摸他躺过的枕头,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我是喜欢他的吧?”
否则不会担心他、不会盼着他、不会在他消失后心里有那种空荡荡的失落……
脑海中逐渐浮现起那张总是咧着唇漫不经心的俊脸,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几分。
萧宝绥愣愣地按着胸口感受着自己疯狂乱跳的心脏,杏眸倏然放大:“我是喜欢他的!”
她低头看了看已经脖子上挂着的项圈欲哭无泪:这跟我最开始设想的不一样啊!
萧宝绥丧着一张脸出现在赵阑瑛和霍安如面前的时候,将两人吓了一跳,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昨晚没睡好。”她含糊了一句,一起去了内务监。
晌午,萧宝绥打算去都尉司看看阿瞒,刚一出内务监的门就被人拦下。
“这不是瑟瑟妹妹吗?”
萧宝绥诧异抬头,只见一名穿着蓝色长衫的公子笑得一脸灿烂。
“你是?”她觉得有些眼熟,但却记不起来。
“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齐盛啊!你忘了?咱们小时候一起放过风筝的!”
“啊,我想起来……”萧宝绥客套地笑了笑,其实对这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印象。
“想不到会在这遇见瑟瑟妹妹,这几年……”
“我还要回御前去给皇上复命,耽搁不得,就先走了。”她无心与人叙旧,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行了一礼抬腿便走。
刚一拐过红墙,萧宝绥只觉得手腕上一紧,被人直接抵在墙上:“你到底是多少人的好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被按在墙上这种俗气剧情虽迟但到:)
冬至啦!我们东北是吃饺子,你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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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蜂蜜
楚悖扣着她的手,阴恻恻地倾身靠近,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有多少好哥哥?”
萧宝绥看着他眉目阴森,却是抿着唇哧哧笑了出来:“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有多少。”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眸光一戾,微微扬了扬下巴,声音又娇又软:“当年,整个京都的公子哥都叫我瑟瑟妹妹,我都是喊哥哥的呀!”
楚悖捏着刀把,眸子渐深:“那我就杀光你那些哥哥们,让我的宝儿只喊我一个人,如何?”
说完,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楚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那双如水杏眸,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那也要等你的伤好了再说。”萧宝绥抬手轻轻抚了抚他左侧锁骨下的伤口处,“到时候你就是想杀了我,我也会把脖子伸给你。”
“这样才乖。”
她逗弄够了,笑吟吟地扑进他的怀里:“我现在只想是阿瞒哥哥的宝儿,永远的宝儿。”
心中那抹悸动随着心跳加速陡然放大,她咬了咬唇:是真的喜欢上了啊……
楚悖捏了捏她圆润小巧的耳垂儿,忽然有些好奇:“他们都为你做过什么?”
“什么?”萧宝绥一愣,有些没懂他的意思。
“你以前的那些哥哥们,都为你做过什么事情?”楚悖抓了一缕她鸦青的头发绕在指尖,淡淡的清甜果香沁人心脾。
“这个啊……”萧宝绥起身,抿着唇仔细想了想,“有给我送点心的、有日日在我家门前晃想见我的、有为我画像雕发钗的、甚至还有给我绣香囊的……”
她提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好像还有因为我喜欢制香,刻意去学制香想跟我搭话的。”
“俗气。”楚悖一哂,满眼都是轻蔑嘲弄。
“是吗?可我觉得挺用心的啊!”萧宝绥丝毫没注意到那张愈来愈黑的脸。
“用心?”楚悖轻挑了下眉毛,重新将正浅笑着的少女抵到墙上。
“嘶……”萧宝绥背上一痛刚要皱眉,就瞥见他左手撑在墙上,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伤口:“有没有扯到?痛不痛?”
楚悖戾色一顿,看着面前慌得手足无措的软绵少女,几乎是瞬间便软化下来:“不痛。”
“不许逞强哦!”萧宝绥凑近嗅了嗅,只闻到一股药香,没有血腥味道才放下心来。
“怎么会逞强?”他抚了抚她的鼻尖,唇角斜挑起一个弧度,“巴不得受伤等着宝儿给我治。”
“找我治什么?”萧宝绥扁扁唇,“找御医才是。”
楚悖把人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声音有些哑:“只有宝儿能治。”
她脸色一红,轻轻推了推他:“我该回内务监了。”
“会想你的。”萧宝绥飞快说完,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子。
楚悖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宝儿今天好像……特别甜。
*
北镇抚司牢房内,楚悖盯着正挑选刑具的裘言,忽而张口问了一句:“京内最出名的香料铺子是哪家?”
“连记,有时候尚服局都会去那挑香料,怎么了头儿?”裘言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着正仔仔细细地一丝一丝剥着橘络有些疑惑。
“那最好的制香师父就在连记吧?”楚悖满意地看着手里那抹晶莹剔透的橘色,缓缓问道。
“对,是个姓齐的老师傅,每年京里的夫人闺秀们为了能拿到他亲手调配的香,一个个跟斗鸡似的。”裘言挑了条趁手的鞭子,刚要问他打听这些做什么,一抬头才发现人早就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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