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琤顿时愣住。
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第二个孩子便再没有先前那般磨人,不到晌午便又诞下一位小公主。
淑妃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生出了一对龙凤胎,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整个后宫都沸腾了。
玉鸾醒来之后,她的身边整整齐齐躺着两个陌生的小奶娃,外侧还躺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让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做了场梦。
奶娃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奶娃,正睡得分外恬静,男人也是她的男人,这会儿却憔悴地半点意气风发都找不出。
她光是看着他们心头都忍不住渐渐软成一团,只浑身放松下来,复又睡了过去。
一连数日,郁琤在玉鸾醒来之后为她擦脸擦身,甚至喂食,事无巨细全都由他亲自来伺候。
待孩子被抱下去喂奶时,他见着殿中再无旁人,这才偷偷将玉鸾抱在怀中,语气甚是后怕,“孤差点被阿鸾给吓死……”
玉鸾知晓他的心意,轻轻拍抚他后背,低声说道:“若真吓死了,我也只好带着孩子们再找个男人过日子了……”
“你敢……”
郁琤面色古怪地抬头看她,才发觉了她眼底的戏谑。
他面上情绪缓和下来,又不禁想亲吻她的面颊,以唇抚慰着她。
玉鸾却甚是好笑地拈起他几天没换的衣服,“郎君的衣服怎都跟咸菜干似的……”
郁琤这才低头一瞥,发觉自己身上果真哪里都皱巴巴。
他神情瞬间僵住,迟疑片刻才对玉鸾说道:“那你先休息,孤过会儿再过来。”
眼下玉鸾再无大碍,孩子也平平安安。
他发觉自己外表如此邋遢,心中亦是感到震惊,匆匆与玉鸾说了两句便回去洗漱换衣,唯恐自己在玉鸾心中的形象有所折损。
到晚,他沐过澡,净过面,又将里里外外穿的衣服都叫人熏了香,这才一身清爽地过来继续陪着玉鸾和两个孩子。
接下来这段时日,天子便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将先前计划好的事情一一安排。
他先是册立长嗣为皇太子,又册封淑妃为皇后,只叫众人当淑妃是母凭子贵,两场仪式办得自是风光无比。
这般忙碌的情况下,天子夜里还做梦梦见先祖托梦,说他一生只有一对儿女,且都是人中龙凤,令他好生珍爱。
天子感念祖宗恩德,又去祖庙祭祀七日,回来后便忍痛将那些如花貌美的妃嫔遣散出宫,连带着因为走了妃嫔而多出来的宫人也一道赏给她们。
那些妃嫔得了皇庄田地的赏赐,且身负侍君贤名,余生照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愿意的自行婚配,不愿意的便住在一起自行消遣。
可她们到底都只是些年轻女郎,起初难免惶恐不安,但后来搬出去后仍住在一起,又觉得很是新奇,每天投壶击鞠看戏,久而久之才感到腻歪,最后却不知是哪个提出了办私塾的建议。
她们本就出生高贵,腹有才华,身后有族人支持,很快便有许多贵族家的女儿抢着入学,又有才华过人的寒门女郎也可破格进入,竟阴差阳错之下,成就了另一番传奇……
此为后话,但在当时显然无人料到。
郁琤一直在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之后,这才将两个孩子的名字拍板落定。
早些时候在玉鸾生产这段时日他满脑子都是她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想孩子的名字。
直到母子三人平安,他才慢慢安下心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但不管他怎么想,脑中都是玉鸾怀着孩子辛苦的模样。
这日郁琤睡前忽然对玉鸾道:“孤已经想好了……”
玉鸾扫了他一眼,“叫什么?”
郁琤在她耳旁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在玉鸾反应过来之前,却又手指极为灵活地剥了她的里衣……叫她没有力气提出反驳的意见。
事实上,玉鸾也根本不会提出意见。
毕竟有桓爱鸾那般难听的名字“珠玉在前”,只恐怕他很难再想出比这名字更加难听的水平了。
小太子和小公主的名字公布之后,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心中虽都晓得天子那点心思,但也都憋着没道破了。
直到两个孩子咿咿呀呀开始说话的时候,桓爱才托着小奶腮,一板一眼对宫里其他小伙伴说道:“怜,是取自喜欢怜爱的意思,因为阿父取第一个名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阿母惹人怜爱的模样,所以大兄叫怜。”
“我叫爱,是因为阿父后来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了可以,阿母没了不行,所以我才叫爱,这就是我和阿兄的区别。”
所以阿父百忙之中敷衍他们名字的时候,她的名字显然比阿兄的名字要用心多了。
旁边听完妹妹解说完毕的太子阿兄只强忍眼泪,心口酸涩。
虽然但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然妹妹为什么就无忧无虑不用继承那么辛苦的江山和小山奏折,而他却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