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宁时此刻在这里,宁景秀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送这个给她?
去岁,宁时曾问过她及笄的时候想要什么,她笃定宁时那日绝对是有心一问。现在想来,或许他真的是心有疑问,他着实不知道要送她什么,所以才送了她这个画册,她当时,真该回答个所以然来……
墨兰郡主宁清要嫁人了,她的夫婿自然是车庶常车旭。
恭王爷千般无奈万般不舍下,只能眼看着车旭将他的宝贝女儿接出了恭王府,新娘宁清还没如何,他这个做父亲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王爷,这是喜事,咱们清儿嫁人的大喜日子。”一旁的恭王妃劝慰道。
恭王爷一点不想说话,他心里如割肉般地生疼,真恨不得无人的时候抹一把老泪。
在车旭宁清的喜宴上,宁景秀见到了宁时。及笄之日收到他的挚礼后,她一直未曾见到他。
宁时倒是很自然地挨坐在宁景秀的一旁,而宁景秀却是觉得心中的感觉有些……异样。
“怎么了,齐安?”宁时见宁景秀多此一举地挪动凳子,像要与他拉远距离,这让他不舒服。
“没、没什么。”
宁时还想细究,车旭一家走过来和宾客们敬酒。
“齐安,你怎么了?”
送宁景秀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到了宫门口,她也准备闷声直接进去,一句道别都不说。
这样子委实不对劲。
宁时让轿夫下了马,他踏上马车,坐在宁景秀的对面。
“齐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宁景秀本不想说,但在宁时一错不错的逼视下,她开口道:“为什么我及笄的时候送那份挚礼?”
如果是宁明送给她,她绝对不想多想一丝半点,但是如果是宁时……
“我想着金银首饰你也不缺,且我以前也曾送与你,就想着送点不一样的,怎么,你觉得这份礼物有些小气了?”宁时半开玩笑道。
宁景秀不知如何整理自己的心绪,从上次月夜宁时亲了她开始,就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抑制不住的萌芽发展,这种感觉让她害怕胆怯。
“二皇兄,你比我聪明,我能意识到的事情,你肯定能比我更清晰地感知到。你做错了,你越线了,你这样做只会徒增忧扰和不快,于你于我,都没什么益处。”
马车封闭的空间里,宁景秀没有退避的地方,她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齐安,我做什么了?是我送的礼物不好吗?我觉得能代表真心就够了。”
“二皇兄,你明明知道你送的东西代表什么意思。”
听了宁景秀的话,宁时有些好笑地低下了头,复而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宁景秀,声音轻得像在自说自话:“齐安,我把一颗心送给你还不行吗?”
马车里瞬时没有了声音,连呼吸声都停滞了。宁景秀愣神,看着宁时那双清亮的眼睛。
立在远处的轿夫见宁景秀下了马车,朝宫门小跑而去,他有些犯懵。
而宁时没有追上去。他上了马,朝谷王府方向骑行。
这一次,他不能道歉。做了这样的事,说了这样的话,就容不得道歉,道歉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有一条路,就是往前走。
“公主殿下,小厨房煨了小米南瓜粥,您喝一碗吧。”
“公主殿下,还有一些小酥点,您尝尝。”
“不了,我不想吃,你们几人分食了吧。”
揽月宫,春芳和流云一人端了一个碗碟走入宁景秀的寝居。听了宁景秀的话,她们又退了出去。
“春芳,我怎么瞧着,公主心情不大好,回来之后便没有笑脸。”
“是啊,公主殿下吃的也少。”
“这几天也不是公主的小日子啊!”
“流云,小声点,就你瞎说话。”
……
宁景秀坐在美人靠上,一人轻支额间,一手翻看书册。
“竹席铺车、茀草当帘,红兽皮鲜艳,四匹黑马拉车走……”
宁景秀看到这一句话,眉头抽得生疼,啪地一声,她阖上了书册。
这是讽刺齐襄公和文姜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有悖伦理的感情。
宁景秀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轻吐一口气,真是心烦什么来什么!
宁时回到恭王府,林长史立刻上来向他汇报事情。
“殿下,小的按您的吩咐,着人在廊亭外扩建一个抚琴台,草样已经设计好了,东西朝向,延展出去大概五步距离……”
林长史说了两句,宁时打断了他:“你看着办吧。”
看着宁时大步向前的背影,林长史暗忖,主子参加喜宴回来,怎么心情不太好,不应该啊!
宁时前些日子提出要建一个抚琴台,林长史猜想应是为公主殿下修建的,已经找人设计好了草样。
虽然平日里宁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林长史能从他细微的肢体动作感知他的心绪好坏。而且,宁时今日脸带寒霜,连草样都无心审阅,就差把心情不好写在脸上。
宁时回到书房,一屁股坐到桌案前的圈椅上,他抬头看向房顶,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转头看向书案右下方的暗屉,伸手拉开来,暗屉没有上锁,而且里面空空如也,这些年宁时创作的画卷均已消失不见。
帐外传来哄闹声。
一个士兵匆匆进来报告:“但大人,外面一人自称小王爷,说要见军营的统帅。他身边还跟着几个武艺不凡的人。”
但回正在审定军报,听了士兵的话,他站起身来,朝帐外走去。
帐外,一群士兵将几人团团围住,几人又以正中一人为中心,不让士兵“伤害”中间那人。
“但回,但回,原来是你。”宁聿见到但回,立刻向他招手叫道。
“大胆,敢叫我们大人名讳。”
“无事,你们先退下吧。”但回挥退包围着宁聿的士兵们。
但回将宁聿请到帐中。
“小王爷,你怎么来了?蜀地来这里,最快也要二十来天吧。”
“可不嘛,这一路快马急鞭,可是吃了不少灰。”
宁聿的衣服灰扑扑的,也是没有功夫洗换,全然掩住了宁聿昔日京城“潇洒小公子”的名号。
不过宁聿倒无所谓:“不说这,我大舅哥如何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小王爷如何得知?”
“哎,大舅哥真出事了?!我媳妇儿说寄来的信不对,说她大哥可能可能出事了,便担心不已,本来我媳妇儿也想来的,但是她有孕在身。”
这次陈冰玉收到信,发现里面没放玛路草,以前陈敬寄来的信里都有。这个玛路草是边境一年四季都有的香草。
这当然是但回不知道的。
但回带宁聿去军医大帐看望陈敬。因为陈敬的地位和伤情不同,所以他一人一个大帐,给他诊疗的是军医中最有权威的医正。
“陈将军腹部中箭,失血过多,而且箭矢还淬了毒。”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照顾,陈敬已经转醒,意识还算清明,但是行动能力未有恢复。
“大舅哥。”宁聿靠近床边,叫着陈敬。
陈敬对着宁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然后眼神看向帐中别处,似乎在找谁。
宁聿明白他的意思:“冰玉没来,她有身孕不太方便。大舅哥,你就要做舅父了。”
听了宁聿的话,陈敬的笑容更加真切一些。
“大舅哥,你先好好养伤,我和但大人有话要说,等下再来看你。”
陈敬点点头。
四下无人,宁聿向但回吐露自己的想法:“但回,我想把我大舅哥接到蜀地去。不看到我大舅哥,我媳妇儿肯定不会安心。”
“这……”但回有些为难,“没有陛下的旨意,我无权放陈将军离开军营。”
“这样吧,我立即给皇兄写封信。我把我大舅哥先接回蜀地。”
这还不是先斩后奏吗?不对,先行后奏吗?
但回还是没有答应。
“但回,这也不是什么违反军纪的问题,大舅哥在军营里,还要劳得你们照顾费神。我来的时候,带了蜀地最好的医官,一定能保证这一路上疗救备至,且回去也能照顾得当,让大舅哥早起康健。”
“但回,看在咱们以前是同窗的份上,都是老交情了,而且,你不是对我们小齐安有意吗,到时候咱可不就是一家人了……”
得,宁聿又开始打“感情牌”。
但回听了宁聿的后半句话,耳根子有点泛红,他以为是宁景秀给宁聿写信透露的,心里备感雀跃。
其实,这是宁清给陈冰玉写信重点“八卦”了但回对宁景秀的感情,然后宁聿便从陈冰玉那里得知此事。
最终,宁聿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但回,带着他的大舅哥陈敬踏上了去往蜀地的征程。但回怕不保稳,又给宁聿的队伍增加了五名护卫和两名医官,还有一堆瓶瓶罐罐。
宁聿很欢喜:带大舅哥回去媳妇儿一定很高兴,肯定会给他一个甜蜜的……
第43章 求娶
约一个半月有余,宁聿带着他的大舅哥陈敬回到了蜀地。为了让陈敬免受颠簸之苦,以防加剧病情,队伍的行速比去往边境相比明显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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