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贵妃哀求道:“从前嫔妾也劝过惠妃的,可这药她一日不喝就浑身刺痛,满床打滚十分难受,后来几乎是求着嫔妾为她抽骨做药汤……”
此时一直被庄贵妃推开的相思开口:“皇上明察,贵妃娘娘最后是被惠妃娘娘缠的没有办法了,才……”
苏衍瞳孔一缩,厉声道:“才什么!快说!”
“才让人寻了民间的方子,能让人失去意识又不会很快死去……”
“相思!你个小贱人说的什么浑话!?”
庄贵妃突然扑了上去,掐住她细弱的脖子,瞪圆了布满红丝的双眼。
相思挣扎着艰难的从身上摸出一沓黄纸,庄贵妃看见那黄纸的一瞬间,眼睑刺裂,伸手使劲一抓。
廷易离二人最近,早她一步冲上前从相思手里抽出那黄纸,轻盈的转了身子送到皇上手里。
苏衍接过那些纸,粗粗略略看了一下,是一些方剂和抓药的记录,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用量都写得很仔细,看来是相思早就留好了后手。
看完那几张纸,苏衍垂目看了看相思已经泛青的脸色,挥了两根手指让刘冉去阻止。
刘冉得了命令赶紧将庄贵妃的手指从那细弱的脖颈上掰开。
“朕还在前一刻为你的姐妹情深感动了一番,没想到不过半刻就变成了杀人灭口。海棠,你还真是从未让朕失望过呢!”
苏衍的嘴角扯得很淡,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此刻却让人不敢去看。
“嫔妾冤枉,嫔妾……只是看惠妃活的实在辛苦……”
她像是泄了气的球,瘫坐在地上,原本精致的发式也散落开来,丝丝缕缕的青丝从发髻上滑落下来,狼狈的散在肩上。
“她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嫔妾……只是尽量让她死的没那痛苦。”
“这也是惠妃妹妹的心愿。”
“她不想活了啊……”
两行清泪滚滚而落,将那张娇艳的脸打成狼狈不堪的样子。
“海棠,一步错而步步错。”
苏衍长叹口气,顿了顿后“啪”的一声将桌案拍的振响,道:“将惠妃抬回舒溲宫着太医好生诊治。”
“朕已经拟旨册封沈贵人为后,十日后进行封后大典,至于庄贵妃一众人等,也交由沈皇后来处理。”
“朕累了,看腻了你们这些勾心斗角。”
他缓缓从紫檀木椅上走下来,负手而行如雪松一般寒气四溢。
众人行礼送皇上出了大殿。
“红珠,让人将湘瑾宮宫门封起来,着人看守,贵妃礼制照常,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湘瑾宮上上下下所有宫人全部在宫内不许外出。”
沈月柔看着地上已经快崩溃的庄贵妃,淡淡地说道。
她又看看江氏,道:“江氏对公主不敬,杖三十拖出宫去。”
她一旁抖成筛子的影琉将头伏的低低的,小声哀求道:“皇后娘娘开恩,奴婢知错了。”
沈月柔睨了她一眼,道:“医女影琉不受宫规,做假证,信口胡言,杖三十贬出宫去。”
她每下一道命令,就有內侍垂手进来将人拖出去。
那些素日里对沈月柔明嘲暗讽的人,此刻都恨不得钻进地下表演个原地消失,沈月柔盯着马美娇,冷笑道:“马美人不受宫规,送进浣衣局,褫夺封号贬为宫婢,五年内不许出浣衣局。”
马美娇不敢置信的盯着沈月柔,片刻后大声叫喊:“你怎么敢!我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你怎么敢将我贬为奴籍?”
沈月柔觉得口渴,端起身侧的茶盏细细品了一口后,才淡淡扫了一眼马美娇道:“前朝不得干预后宫之事,这是当初马妹妹对我说的,我一直记到现在。”
马美娇指着沈月柔骂道:“你凭什么?你不过是沈相捡来的野种!”
沈月柔又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道:“再加一条不守尊卑,再多呆五年。”
殿外的內侍小碎步跑了进来,一人夹起马美娇一个肩膀,将她往殿外拖走,哪知那人却仍是不肯罢休,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那个小内侍官倒也见多,从身上摸出一条抹布,塞进马美娇的口中,便见她“呜呜”的涨红脸颊,却是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大殿开始安静下来,沈月柔将茶盏中的茶汤饮尽后,站起身子对着大家说道:“今日之事所涉及之人具已受到应有的处罚,我……嗯希望日后此类事情不必再出现。”
众人起身理理衣裳,又整齐的俯下身子恭敬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沈月柔猛地抬起头,突然说道:
“皇后?我还没同意要当这个皇后呢!”
说完便拉着一左一右的廉雪和廷易往殿外走,留下身后惊异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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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皇上都下了命令,您为何还要当众说不当皇后?这不是……打皇上的脸面吗?”
廉雪一只手撩起湖边垂下的细软柳条,柳叶早已变成黄色,她这一捋都稀稀疏疏的飘落落下来,仿若一场树叶雨般。
“封后是大事,他不曾与我商议,我为何要同意?这么一摊子烂事,你看他拍拍手就撂下一句让沈贵人来处理,我才不干呢!”
沈月柔眼波凝雾,流转之间生出无限美好。
“是是是,我皇嫂自然是要有点架子的,我哥不求你咱绝不答应当这皇后!当皇后有什么好的?整日里都要防着有人要觊觎这后位,一点意思都没有。”
廷易笑的莞尔,轻轻伸出食指在沈月柔脸颊上一点,逗弄道。
沈月柔被她逗笑了,娇嗔:“对!你跟你哥说,就是这么个理儿。”
廉雪嘴角扯了扯却笑不出来,将足下的碎石子轻轻一踢,石子飞出一个弧度,“咚”的掉进湖中,泛起一圈波澜。
沈月柔看看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忧愁,问道:“怎么?并不高兴?”
廉雪怔了怔,摇摇头。
她又凭什么不高兴呢?
第73章 第七十三个红包 叫朕的名字,好不好?……
这几天珑月阁的门槛快要被人踩烂了。
从前说过话的、没说过话的, 点过头的、哈过腰的,甚至是见过面的、没见过面的都揣着价值不菲的“心意”往珑月阁送。可偏偏这座隐在杏树里的荒僻院落,门难敲的很, 大多数人只能是怎么来又怎么回去, 将“心意”偷偷留在门口。
所有人在心底紧张起来,扳着手指数数自己与这位新晋皇后有没有过过节, 哪怕只是一个白眼。没一个能在夜里睡得安稳。
尤其是贤妃。
她从来都跟着庄贵妃穿一条裙子, 庄贵妃指东她不会往西打, 就是这样的忠心。忠心这事情,人在位是好事,人一旦失了势, 便是沉沉的负担。
她像个铁锅上的活鱼一般,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心烦意乱的手里捻了个佛珠, 终于还是没忍住, 暴躁的将佛珠使劲一扯, 滚圆的珠子便哗哗哗的从床榻上滚落下来。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宫婢听见这声音,赶紧急匆匆进来,捧着盏宫灯抖抖搜搜的蹲下身子将佛珠捡了起来, 放在一旁桌案上的八宝盒里,这才回身安慰道:“娘娘若是担心,不妨也带着些心意去珑月阁探探?”
贤妃烦躁的转过来, 抱着头说:“本宫头疼, 怎么就突然……让她当了皇后?从前我那样对她,她肯定想着法要收拾我呢!”
“这……您也没做过什么不是吗?那些事都是庄贵妃做的, 您不过就是一旁附和而已,还能怪罪到您的头上吗?”
“你又不是没看到,那日她那婢女多么刚烈, 簪子往脖子上戳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啊!听说那宫婢是她从沈府就带着的,怎么能轻易就忍下这么大的亏?”
宫婢道:“娘娘,那不是都过去了吗?奴婢听说那个婢女还活着,就……不会再去追究了吧。”
贤妃噌的一下坐起来,瞪圆了眼睛道:“怎么不会?你看那沈月柔是个善茬?她不吭不哈就把庄贵妃扳倒了,那得是多大的能耐啊!还有她的爹,是宰相啊,从前我怎么就忘了她是宰相的女儿呢?”
“还有那个静妃,也是她一手扳倒的,这女人不动声色就把这些厉害角色都收拾了,我……我这种小鱼小虾怎么活?”
宫婢惊慌,下意识扶住贤妃,犹豫了半天道:“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妃转过头,定定看着她:“讲!”
“您入宫后一向不受皇宠,虽然是妃位,却也没什么实际的东西,您性子软心也善,本就不适合宫中的尔虞我诈,不如……自请去静云庵清修,一来暂避风头以观后望,二来也可静静心,安安神?您看……?”
贤妃先是愣了会,忽而脸上挂上笑颜道:“妙妙妙,你这主意好,与其在宫里担惊受怕,不如去静云庵里清修为先皇祈福,为惠妃祈福。对对,现在就去说!”
她一挪身子就要下床穿鞋袜,却被宫婢赶上来阻止道:“娘娘!夜深了,不合适的,明日咱们请早就去?”
她定定神,长舒口气,这才又翻上床榻,侧身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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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柔!你听朕说。”
沈月柔披着青色斗篷,戴着兜帽立在廊下,杏枝伸了一枝过来,她抬手去摸那上面熟透了还没掉落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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