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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 (点都德)


  她说着不自觉挺直脊背,很明显带着迟疑,依旧努力鼓足勇气:“若想我替广益保持沉默,守住秘密,姐姐总得有所付出才是。”
  重睦险些不曾捺住弯起唇角,但还是配合她道:“还请表妹明示,本宫该怎般付出。”
  “我要与龙岩侯和离——”
  话音未落,重睦已然不客气打断她道:“与龙岩侯和离,嫁给顾衍,同本宫共侍一夫,还要做平妻?”
  封知榆压根没想到她会先己一步开口,半晌不曾回过神,怔在原地难掩慌乱,连带着身侧衣裙都被拽出褶皱险些变形。
  “本宫瞧着你是舒坦日子过久了,脑子都坏透了不成。”
  重睦从门框处直起身形,冷眼相对:“你现下大可走出门去昭告天下逃兵之事,但本宫奉劝你想清楚,若只牵连顾衍一人,身为妻族本宫注定难逃一死。本宫能做到心无旁骛与他共赴黄泉,你封知榆今后又待如何?”
  她本以为封知榆不过是任性胡闹了些,经历前些日子种种琐事,也想明白姐妹之情随着 年岁渐长本就不及幼时。
  可重睦怎么也想不到,她竟能蠢到如此地步:“父皇脸面不保,游郢侯家族更难容你,至于龙岩侯,怕是亦会对你避之不及。你若有这胆识,本宫亲自为你打开院门,护送至养心殿。”
  四目相对间,封知榆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眼冒泪花,“扑通”一声跪在廊前:“知榆知错了,知榆狼子野心,自不量力,请姐姐责罚。”
  她确实想左了,满脑子顾着给重睦添堵,全然忘记考虑其他事宜。
  而正是种种连环相扣间,才使得此事根本不会对重睦造成任何威胁。
  所以她当机立断,摆出从前一般的委屈模样主动认错,心下认定此举定能让向来偏疼她与大哥的重睦心软。
  殊不知早在乐繁太主宴后重睦便对她失望至极。
  她若安分守己些倒罢,偏生这般自以为是不要脸面,重睦眼见心烦,索性避开双目不再言语,命慈衿关门送客。
  “姐姐,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封知榆还想拍门再解释几句,慈衿自然率领守在院外的顾府随从将她抬开:“没瞧见我们公主根本不想理你?真以为公主是活该被你欺辱的冤大头啊!走开!”
  见着外间声响渐渐平息,慈衿即刻打开门溜进屋内:“公主放心,已将那讨厌鬼赶走了。”
  重睦并未坐于床榻之上,而是立在桌案前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水榭,听见慈衿所言方才应声:“如此疯魔之人,驸马摊上也是落了惨。”
  “岂止啊,”慈衿叹气附和道:“还有那位陆姨娘,咱们驸马爷当真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能碰上这么个做娘亲的混账东西。”
  好在:“陆姨娘自有裴夫人管教,至于封知榆。”
  重睦垂眸,盖住眼中阴狠之色,缓缓抬手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慈衿微微滞住片刻,点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待慈衿离去为重睦端来午膳时,房檐之上的少年总算等到院内仅剩重睦一人,正想下来询问,重睦已然推门而出,仰首与他对视,应是早知行踪:“你还打算留到晚膳不成。”
  裴焕有些窘迫地翻身而下:“在下忧虑那位夫人会伤害公主,这才未听从公主之命。在下僭越,请公主严惩。”
  重睦也知他是好意,因此更为无奈。
  若非她听出他的呼吸频率,方才暗器都已从袖中露出半支:“既看见她吃了哑巴亏离开,又为何依旧停留。”
  裴焕沉默,思考许久才缓缓抬眼道:“公主真能做到心无旁骛与驸马共赴黄泉?”
  重睦哽住半秒,故作羞赧,点了点头。
  其实她不过将顾衍视作同袍战友,能与他共面强敌,相携而去,她的确做得到。
  但看在旁人眼中,却是另一光景。
  裴焕听过很多坊间关于八公主的传言。
  有人说她力能扛鼎,大破渊梯乃国之英豪。
  也有人说她暴虐无道,男人婆一个,拖到双十年华依旧嫁不出去。
  更 有甚者,将荡/妇无德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大肆宣扬。
  众说纷纭,都不可信。
  世人皆知江南女子貌美多情,但裴焕在梁溪与广陵成长至今十八岁,根本没见过比八公主更美的姑娘家。
  更不必提那些再荒唐不过的“暴虐无道”之言,八公主与昭表姐一般待他温和有礼,还许他入营历练,分明再好不过。
  还有什么无德无良,她能说出心甘情愿与驸马共赴黄泉之语,便注定不会是那等恶女。
  思及此处,裴焕面上浮现一丝钦羡:“驸马能得公主真心至此,实乃万幸。”
  重睦哑然失笑:“驸马真心相待,本宫自该礼尚往来。”
  裴焕也不知哪来的胆子脱口而出:“世间对公主仰慕之人数不胜数,公主也并未各个礼尚往来。”


第34章 封知榆明知定是重睦为着封口……
  二月微风轻拂面, 重睦弯起眼角,仿若面对稚子幼童般摇摇头道:“你还年少,不懂也无妨。”
  “既已成婚,自然只该对自家夫婿一心一意。至于旁人倾慕, 与本宫无关。”
  她并未注意到少年面上失落之色, 恰好慈衿推门而入, 全幅心思都被她手上餐盘吸引。
  慈衿看见裴焕时愣住半秒, 随后才急匆匆走上前来:“公主先用膳罢。前厅闹得正僵, 裴夫人请您赶忙过去看看。”
  重睦正饿着肚子, 话毕只令裴焕先行去瞧瞧他家母亲, 与慈衿返回屋内询问道:“何事?”
  只听得慈衿轻叹一声:“公主您也知今日乃是游郢侯夫妇二人共同设宴款待京中百官王公及其家中女眷——”
  将盘中菜肴在桌面之上摆齐整, 慈衿将外间缘由缓缓道来:“程将军不巧遇着那崔氏弃妇家中大哥, 崔达安对着程将军出拳就打, 登时闹作一团。”
  随手扒拉了几口米饭囫囵下咽,重睦接过手帕捻捻唇角, 皱眉起身:“崔达安那身板,如何打得过程况。”
  慈衿面露难色, 终究没忍住失笑出声:“就是因为打不过, 所以才当着众人面耍起赖来,一个大男人嚎啕大哭,饶是众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待重睦与慈衿赶到时,游郢侯与裴夫人已将崔达安劝得止住啼哭。
  因着贺兰茹真有孕之事,程老爵爷与老夫人早已启程返回齐州程氏家庙告祭先祖,今日宴上独留程况一人,眼下众人正围作一圈对着他指指点点,看得出他相当无措。
  重睦只得推开重重人群行至他身边,侧首低语:“你是傻子不成, 也不知躲着他些。”
  程况也很委屈:“末将都快把自己藏到桌下了,竟还是被他瞬间发现,怕不是长了双鹰眼,怪不得我。”
  “都是你!”崔达安忽地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重睦破口大骂:“全怪你这没安好心的什么大将军,成日挑拨程进之与我二妹妹夫妻失和,当真不要脸!”
  重睦躲开他的手指,颇为无奈,怎地这崔达安与他妹妹别无 二致,永远想着怪罪旁人从而掩饰己身错误。
  念在崔瑾安与程况夫妻数年面上,重睦当时连将她打入军狱时也没想过要取她性命或是如顾衍那般生生将她逼疯。
  到头来隐忍之心喂了狗,崔家人非旦不知进退,更恨不得能将程况踩死才罢休。
  既如此,他们也无需继续以德报怨。
  “崔少爷说笑。”
  重睦抬手,缓缓解下腕间金镶玉寿峥通宝,示意慈衿寻来笔墨与印泥。
  “崔瑾安掌掴本宫后,本宫顾念程将军与其夫妻情分,不曾立即下旨处死。”
  她停顿片刻,待慈衿誊写完毕又道:“随后她在本宫营中患病疯癫,父皇为抚慰老臣,下令处罚本宫与程况。彼此来往,也算扯平。”
  “如今你崔达安与本宫无冤无仇,张口辱骂皇室中人,”重睦目光扫过纸面,落定崔达安身前时骤然凝结成冰:“传本宫懿旨,将崔达安打入刑部大牢,不日发配岭南。”
  接着接过慈衿递来的印泥,以通宝背面封号落于纸上,“赐周”二字血红夺目,令在场众人心底皆是一凛。
  上一世重睦在燕都的时间并不多,虽说名声不佳,她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连区区一个伯爵之家的子女都能对着她蹬鼻子上脸,确实令重睦不满至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再不受宠的公主,也不至于被人这般轻贱。
  她甩袖离席,只听得身后一阵舒气之声,程况则乐颠颠地跟上前来:“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面子给足了他们,偏生不知好歹。”
  话音未落,便见裴夫人身边的侍女张皇而至:“公主留步,我家夫人说公主在咱们侯府受了委屈惊吓,想请您前去侧边厢房赔罪呢。”
  “既是夫人相邀,末将不扰大将军。”
  程况闻言退下,重睦则在侍女引领下前往侧厢房。
  裴夫人早已疏散诸人,等在其中准备了不少点心,独那侍女与重昭两人陪在她身边,见着重睦立刻行礼:“妾身谢过公主为侯府解围。”
  “裴夫人无需如此客气,崔家人与本宫营中副将积怨早已深重,今日不过是连根拔起图个痛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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