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萧复嘱咐道:“如果当真是他们,他们也一定很警惕,如果骤然遭遇,一定会大打出
手。”
商澜竖起袖子,露出藏在里面的短铳,“放心 ,我有准备。”
木制楼道又黑又窄又陡,萧复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商澜跟在后面。
走到楼梯转折处,光线亮了些,就在还剩三个台阶就能下去时,一个大汉忽然从拐角处闪出来,
目光凌厉地在萧复脸上一扫,愣住了。
萧复用短铳指住他,“不许动不许叫!”这是个小小的测试,如果对方心里没鬼,正常反应应该
是吓一跳,然后因为没见过短铳,再骂一声“有病”。
然而,那大汉没有那么幸运,他属于心里有鬼的那种,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做出了拔刀的动作,
嘴里还喊道: "这里...
”
“砰!”萧复开了枪,命中眉心,大汉倒了下去。
枪声为号,不但锦衣卫的人明白,瑞王的人也明白了。
商澜萧复不敢耽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入客栈大堂。
七八个练家子从一楼的各个房间奔出来,还有大堂中用餐的七八个。
十几个人眨眼间包围了萧复、商澜。
二人都是神枪手,手持热武器,对方人再多,也不过是送人头罢了。
枪声过后,萧、商二人毫发无伤地出了客栈。
“主子,小的在这儿。”萧诚和锦衣卫们已经上了那艘可疑的客船。
"怎么样?"萧复问道。
萧诚道:“正在搜查,船舱里有一副棺椁,其他的还没看见什么?”
“诸位,诸位,无故登船是何用意啊?”那穿孝服的中年人从兰花客栈小跑出来。
萧复与他碰了个正着。
萧复道: "锦衣卫办案,那船是你的?”
中年人面色一变,停下脚步,长揖一礼,说道:“大人,那是学生租的船。家母前几日在香县过
世,学生要送家母还乡。”
商澜点点头,难怪等了三天没动静,人家从京城折去香县,再弄个路引扶棺南下,确实走不快。
商澜问道:“怎么称呼 ?”
中年人道:“学生齐盏。”
萧复挑挑眉,对商澜说道:“听说瑞王世子有个先生姓展名期,字望祥,想来就是他了。”
中年人抖了一下,“小人带着户籍呢,姓齐名盏,丁点不错,还请大人明察。”
萧复不理会,道:“走吧,我们上船看看。
”
“好好。”展期做了个请的动作,“大人请。”
三人上了船。
萧诚也从船舱里出来了,道:“大人,哪哪儿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
萧复扬了扬下巴,示意着摆在船舱中间的棺椁,“那个看了吗?”
“这
....”萧诚摇摇头,“还没有。 ”
展期道: "大人,我国律法禁止开棺挖坟。”
商澜冷笑一声,“我国律法还禁止谋逆呢,你不一样参与谋逆了吗?展先生,你若执迷不悟,等
待你一家的只有死亡。”
展期不理会商澜,继续对萧复说道: "谋逆?学生不明白这位大人说的什么意思,但学生恳请大
人想想我大夏律法,作为正三品大员总不能知法犯法。”
萧复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知法犯法,你待如何?”
商澜从萧诚手里接过灯笼,仔细研究一番棺材盖,又推了推,纹丝不动。
展期看了一名女婢一眼。
女婢忽地扑在地上,拍着甲板,嚎啕大哭起来,“老太太,你老人家好惨啊,客死他乡还不够,
还有人想打扰你老人家的安宁。老天爷,你开开眼,看看我们老百姓吧,死人都没有活路了,啊,啊
啊啊,啊....
”
此女声大,哭得抑扬顿挫,江岸静寂,很快就引出来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寂寞旅人。
萧诚掏出短铳,按在此女头上,“再吼我就杀了你。
”
女婢的“啊”声夏然而止,就像被剁了脖子的鸡。
展期看看周围,激动地说道:“诸位评评理
,学生无官无职,只是送家母灵柩回乡,锦衣卫一没
物证,二没人证,张口就要开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锦衣卫在大夏臭名昭著,老百姓又恨又怕。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在黑暗中说道:”就凭人家是锦衣卫呗。 ”
“对,锦衣卫草菅人命的事干得还少吗?”
"擦,都不要命了吧,敢跟锦衣卫对着干?他要开棺,那就开嘛,臭不死他!”
萧诚道:“对,凭什么开棺呢?当然就凭这个,砰....”
他毫无预兆地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展期的右边脸蛋飞过去,穿过耳朵,最后落到暗沉的运河
里。
展期惨叫一声,捂上耳朵,脚下多了一块碎肉和一滩带味道的液体。
商澜嫌弃地看了一眼,示意缇骑上前,把棺材打开。
棺材只稀稀拉拉地钉了四个,很快就打开了,一股臭味冲天而起,一闻就知道是尸臭。
萧复看向商澜的目光中有了一丝不确定。
几个缇骑上前,把一个穿着盛装、脸上蒙着盖布的尸体抬出来,放在甲板上。
萧诚再看一眼里面,“主子,里面没有人!”
展期放下血淋淋的手,指着萧复大吼道:“贪官,贪官,贪官!你辱我母亲,就连我也一起杀了
吧,你杀了我吧!”
围观的老百姓也愤怒了。
"擦,这叫什么事啊!”
“锦衣卫不就这个德行吗?”
“娘的,人家好好扶灵还乡, 他非弄这么一出,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
“切,要真有天打雷劈,这世上早就干净了,恶人当道啊!”
萧诚有些不自在,问道:“商副门主,怎么办?”
“稍安勿躁。”商澜提着灯笼,走到尸体旁,扯开脸上的蒙布,笑了,“展先生,你多大了,你
母亲多大了?”
已然是冬季,尸体虽腐败,但容貌尚能看得清楚,老年人和年轻人截然不同——这是位年轻女
子,原为瑞王妃的婢女,勾弓|瑞王世子,春风一度后,被王妃处死了。
她没有刻意掩饰女子的声音,声音尖,清脆,传出去很远。
老百姓们陡然安静了。
展期再无二话。
他眼睁睁地看着商澜的上半身探进棺材里,先扔出一床锦缎褥子,东敲敲,西敲敲,末了抠起一
层盖板扔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她从棺材上跳下来,喜滋滋地说道:“瑞王殿下 ,好久不见。”
瑞王站起身,慢条斯理地从棺材里跨了出来,看向萧复:“你放心,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萧复笑了,道: "随时恭候王爷大驾?"
第174章 两家
抓到瑞王,萧复商澜害怕再生事端,星夜返京。
商澜在进宫的路上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腰上还搭着一条胳臂。
身后的男人睡得极沉,平缓绵长的呼吸像一首舒缓的催眠曲。
她吸了吸鼻子,还是熟悉的清冽的松香味,遂打个呵欠,往男人怀里窝了窝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大亮了。
商澜被一阵茶香叫醒,睁开眼,萧复正心疼地看着她的脸。
"吃几天好吃的就补回来了。”她坐起来,接过茶水,喝一口漱漱口,吐到床下的痰盂里,然后一饮
而尽。
“真的渴了,还想要。”她把杯子塞回萧复手里。
“好。”萧复捏捏她鼻尖,“睡醒了吗?”
商澜点点头,"你呢 ?"
萧复道:“我也醒了。”他去倒来一杯茶水,喂商澜喝了,又道,“有个人他想见见你。”
商澜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哪个?”
萧复把杯子放在小几上,脱掉衣裳,钻回被窝,抱住商澜,说道:“你猜 ?"
商澜感觉到了异样,心神一荡,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都这个时辰了,我不想见,怎么办?”
“那就强办?”萧复头一低,吻了过来....
饮食男女,却生生辟谷了好几个月,甫一开荤,吃的不免有些多。
二人胡闹到饿得不能再饿才起床。
用午饭时,萧复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期,会怀孕吗?”
“这几天大概怀不上。”商澜反问,“你希望我怀吗?”
萧复一点都不失望,诚实地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大想。”
商澜很惊讶,“为什么,你都二二十六岁了呀。”
萧复狡黠地笑笑,道:“你说呢?”
“没个正形。”商澜一脚踢在萧复的小腿上,又道,“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所以我其
实也不大想,哈哈....”
她还年轻,晚点生不但对身体好,还能多享受几日二人世界。
用完饭,夫妻二人去前院看萧老夫人和英国公。
还未进正院,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
商澜问萧复,“老夫人生病了吗 ?”
萧复道:“高家和小高氏勾结瑞王,意图谋害你我。前天,高家被抄家,小高氏也未能幸免。”
所以,萧老夫人中风了。
商澜有些惊讶,说道:“居然还有这种事 ,报应来得还挺快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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