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打算不关牢狱中了,虽然可能还是会派兵把守软禁着,但至少可以不在阴暗潮闷的牢狱里,有床可睡,有被可盖不是吗?
第39章 她会爱上这样康健英拔的殿下……
思阙说着说着, 眼眶就高兴得红了,听说那住处还给她王父王母派遣几名可供使唤的女奴,环境比她原来住的业巷好多了呢。
她心知她父母亲这八年来都没有住过一天人住的屋子, 不管下雨还是落霜, 一年四季都只睡在仅仅可遮顶的马棚里,和又臭又脏的马料一块。
她红着眼握紧弟弟的手道:“朗儿, 你一定得趁这个机会回去!听到了吗?日后和司马仲父一起...一定要...一定要光复咱们大楚,把王父王母接回去!”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哽住了。
思朗看着姐姐,很是心疼,毅然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 门外有人“笃笃笃”地敲门了。
“公主,姬馨姑姑来了,说是来给公主亲自上妆绾发。”是阿云的声音。
“好,等我一会。”
姒思阙赶紧用手背擦拭着眼睛,又用案上放凉了的水碗熨帖着眼睑的部位, 试图把眼眶的红晕逼回去。
姒思朗苦笑道:“阿姐, 不必如此, 新嫁娘大婚前哭很正常, 在我们大楚就有这样的习俗。”
思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弟弟这么说,便是默许她的做法了。
她破涕为笑:“好。朗儿长大了, 一会姬馨姑姑来了, 你便先出去吧。”
其实, 姬馨姑姑领着十几个青绸女官,踏足姒思阙人头攒动的小院时,院里沸腾的声音霎时间都变得安静了起来,大家都惊讶有余, 连忙屈起膝朝这个资历最高的女官行礼。
没有人知道,为何这个连大王宠姬都喊不动的老姑姑,怎么会突然之间来了太子妃这里。
太子迎娶的这个夫人身份有些特别,因为她是败战于齐国、来齐地为质,换取楚国苟延残喘时间的楚室公主,说好听些还是公主,难听些便是齐王的战俘。
身份如此独特、又在大齐位分底下,照理说太子娶了这样的夫人,不需要太郑重其事。
何况姬馨姑姑是什么人?齐王祖上旁支的堂姐,太子殿下血缘上的“姑姑”!便是齐后牡丹夫人让姬馨去办事,如若姬馨不愿意,还是能拒绝的。
就这么一个老资历高身份的女官,普通的宫人想见她一面如同见大王那样概率的人,今儿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是亲自来给太子妃上妆的。
“夫人,姑姑亲自来给您上妆,您就不用担心,今儿您肯定是整个大齐最美的女人!”跟在姬馨身后,替姬馨捧着摆饰物托盘的青绸女官笑着道。
姒思阙打量着蟠虺纹铜镜中的自己,朱唇一点桃花殷,凝翠晕蛾眉,轻红拂花脸,额间一抹白莲花半垂花心的额黄,整个儿就像从画中跳出来的仙子似得,美得让人有种恍惚的感觉。
思阙心中暗自轻叹,这个姬馨姑姑的手艺果然了得,这比她自己上的大红妆要美多多了。
身旁的女官见了新嫁娘的妆容,斟茶的把茶液浇到了地上烫了脚,犹还不知,走动着的和捧着霞帔的只顾着扭头看铜镜里出现的惊鸿之影,和对方相撞了都尤不知,屋里全都静悄悄的,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朝着新娘子看,魂儿都被抽了...
姒思阙察觉现场的气氛凝然得有些局促,为消除尴尬,不由地就把脸往旁一扭,用帕子挡住了半脸,对身旁的姬馨姑姑攀谈道:“对了,姑姑。是大王让您亲自过来的吗?”
这也是思阙一直纳闷的,齐王不过把她当成棋子嫁给太子,一枚棋子成亲用得着他大费周折的吗?安妥她父母就已经够仁慈的了...
姬馨的表情向来严肃,不苟言笑。但此际面对思阙,眉头竟微微松动了一些:“不是的,是老臣自己想来,给夫人您装扮的。”
姬馨一面给思阙梳着肩膀上细软的发,一面肃着脸:“上回老臣是奉命行事,让夫人受困扰了。承蒙夫人不怪责,还鼎力相助,老臣一直没有机会言谢...”
所以...姬馨姑姑是来谢过她上回在太子发疯砍人之际,被她阻止的事情的。
思阙轻柔地笑了,“举手之劳,姑姑不必言谢,倒是妾以后在太子身边,可能有诸多礼仪规制不熟,听闻姑姑是宫中资历最深的女官,妾以后倒是要多向姑姑您请教的。”
“如夫人不嫌,老臣自当尽力。”姬馨默默地解下腰间一块随身的玉佩,交到思阙手心。
思阙摩挲着手心还热乎的玉佩,心想这个蓝绸女官,是被她意外拿下了。
姬夷昌自打决定打消假死的计划,那些让身子难受的药也许久没服了,身体便一日日瞧着硬朗起来。
但一会出去面对王父还有一众心怀鬼胎的朝臣时,可不能露了馅啊,还有各国的使臣都会前来。
便是王父私下里知道他曾经打算假死的计划,但他是断断没想过他这个生下来就孱弱不堪的儿子,这些年来忍了多少常人难忍的痛苦,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花了多少心思才把身子练好,更是得了一身超凡想象的武学。
这些事不能让人知道的,若是知道了,他们只会对他更加忌惮。不管是把他当成命不长暂时稳住晋国国君的王父,还是暗中遣兵给他让他钳制他王父的晋国。
“殿下,这是赵先生练的丹,服食以后面如灰土,但实际上不会对您的体力过于消耗,似乎也...没有之前您用的药那么难受了。只是会有一些副作用...”
周凛端着一个炼丹炉从内间出来,对今天穿上特意赶工缝制过的大红婚服的太子说。
太子殿下今天穿的婚服是按照储君规制的冕服比照缝制的。上身是玄衣,肩部织日、月、蟒,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下裳是大红色吉庆纹,两旁配如意对称的兽玉禁步和绶带。
他腰背挺直,腰身处窄窄地束着黑革带,迎着铜铆钉的黑漆宫门处照射进来的朝阳负手站立的模样,带了点天生王者的霸气。
周凛不禁看呆了,心想,如若楚质子当真是女子,见过殿下这副康健和英拔的模样,该会很容易爱上的吧?
“是什么?”
太子殿下如击石磬玉的声线传来,周凛才慌乱地抬头:“啊?”
太子似乎很不满他的走神:“孤问你,是什么副作用?”
“哦...哦...”周凛慌张地垂首一旁,舔了舔开裂的唇:“无碍的,就是偶尔会有些失重感,导致手脚酸软无力,但只很短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
“反正殿下不是要伪装成虚弱的样子嘛,这倒更好。”周凛笑道。
太子和姒思阙今儿太阳一升起便起,起来后周围的人便开始一刻不停地忙碌着,而姬夷昌和姒思阙两个主角也被捣鼓着像个陀螺,一会要到门外去“坐水镜”,被一群身穿吉服的人口念福文围绕着不停洒水,一会又要回屋“抓桂枝”,蒙着盖头被人牵着满屋子走。
至于姑苏台那边,今天一早起来布置的宫人也不少,像是行礼制用的和煦大殿,今儿就被人用织金的绸布一层一层地铺盖了台阶,层层叠叠垂坠下来的蒙尘上还镶嵌了宝珠玉石,看着好不气派。
这是齐王特意嘱人这么布置的,一来太子那方要求邀请各国使者前来参宴,为彰显大齐气派,自然得有多气派就多气派,以此震慑四方了。
二来,太子的婚事办得越是盛大,将来把姒思阙那小子刻上宗谱时,就不怕太子反悔了。因为大齐旧俗,主子死后,虽然没上宗谱的姬妾也能殉葬,却不是非得要殉,但凡太子打算假死前下一道遗嘱将姒思阙另赠他人,便可保她平安。
但上了宗谱的正妃就不一样了。无子还占着妻子的位分,必殉无疑。
上回姒思阙成功挽回了一群女官的命,且这群女官是奉了他的命去胁逼惹恼太子的,其实上回齐王只是拿一群女官的命前去作赌注,他在赌太子会不会因为姒思阙饶过女官们。
原本齐王对姒思阙这步棋子还是颇存疑虑的,毕竟有了王位之后,日后何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齐王他不敢寄大希望在姒思阙身上。
本来他觉得,只要姒思阙能够阻止他杀姬馨一人便是可以姑且一试的棋子了,谁知破天荒地,竟然全部女官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对此,齐王对姒思阙的信心就更大了。
他认为太子必定会为了她暂且放弃那个假死的计划。虽然吕侯如今手里很多权力都被齐王架空,并逐渐找人替代,但吕侯如今的壳子还动不得,动了朝局唯恐有大动荡。
一个腰系青织锦的寺人垂手拢袖从和煦殿前过,殿内奢华富丽的景象深深地刺激了他,他的眉心越发地紧皱起来。
他想起了他的义父赵贤死时的凄况,想起赵贤死后,族人被驱逐到边境的衡水河,在那里静静等待潮水一发,被水没顶的凄况。
想起义父自幼进宫,为族人卖身求荣,最终落得个临死也被族人诅咒个千遍万遍的情景,想起宫外那个萧条蒙灰的赵府...
赵义他身为赵贤的所收的义子,当时也是很艰难才终于忍痛撇除和义父的关系,得以苟活下来,他袖内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他怎么可能让害死义父的人,活得如此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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