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三哥哥本就聪敏,二十来岁的举人老爷,这么多年,整个清水城都是头一份,只怕京中大官都想攀亲呢”
“这话也只我们私下说说罢了。”何大牛笑“不过两家倒也般配,有县令这么个岳家,于贺家三郎的日后进京考试也十分有利”
“可不是,只可惜贺家三哥哥不愿试试明年春闱,若不然中个进士也极有可能的”
何大牛也只道可惜“年岁也不大,再等四年就是了”
许久不曾回家,没见到贺云香,也不知道她近来咋样,问何大牛他肯定是不知道的,等下次回去再说吧。
泉姐儿这事要是能解决,这钱就用不上,当铺里压着的小马驹就可以赎回来了。若不是没法子,别人给的小物件,她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当掉的。
这汤包原是机缘巧合摆出来的,想不到生意竟出人意料的好,饭馆里也有汤包卖,不过比她家贵太多,寻常人吃不起,所以这几日都有新客人来买,买过以后自然也发现铺子里还有不少不常见的吃食,也就并着买些其他东西。
烤鸭每日照旧只卖那几炉,何霜降又去订了个炉子,过几日应该就能打好了。谢明远来过几趟,每回来都买上几只,说是手底下的兄弟们爱吃。
一觉起来,身上有些发痒,估摸着是前些天抹得药粉见效了,脸上身上红红肿肿,密密麻麻起了一片红疮。
有点痒,却可以忍受。
今日干脆就没开铺子了,她这副模样,再开门,只怕立马就叫人告到县衙,到时候只怕比那对卖面夫妻下场好不到哪里去了。在门上挂了木牌,就出门找谢明远。
这镖局门面不大,进去以后场地却大得很,各式兵器,习武练剑的台子。
不少人正在台子上面打拳,猛地来个姑娘,都吓了一跳。
幸好是冬日,练功虽出汗,但都还穿着短打,没人打赤膊。
何霜降见这场面也不惧,喊了一声来找人。
有个精瘦的孩子跳出来,问找谁,何霜降这才惊觉,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找你们这掌事的”
一群人瞬间炸开了锅,连连咳嗽,呛了几声,又交头接耳的相互议论,声音不大,何霜降却听的分明。
“这姑娘是老大啥人?莫不是相好的?”这大胡子听着口音不像南方人,已经尽力压着声音了,听起来还是沙哑粗犷。
旁边人锤了他一拳“别放屁了,那姑娘瞧着才多大,别把人吓到了!”
说完又看向何霜降“我去找我们掌事的,姑娘您先进屋坐吧”
何霜降跟着人进屋。
“你先坐一会儿,我们老大有些事情,想来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马打了个响鼻,这穿着短打的精干男子迎出去
“大哥,你回来啦,这姑娘找你”
谢明远将手中绳子递给他,挥手让人退下。
这时节近乎吐气成冰,他依旧穿着两人上回见面时那身白斗篷,不过里面衣裳却换成了黑色,愈发衬的整个人气势凌人。
这一来就更显得何霜降落魄,脸上身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疹子,又红又肿的看着很是吓人。
“等把你那妹妹救出来,抹点药就好了”
谢明远递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何霜降伸手接了,待看清以后,闹了个红脸,原来是她当掉的小马驹。
“我……当的是活契…”这一解释还不如不说。
“外面冷,先回屋吧”看她重新接过小马驹,谢明远也不提这事儿了。
何霜降手揣进衣袖,跟着他进屋,外面有人送手炉进来,何霜降自觉接过,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
“下晌再去醉仙楼”这会子门还没开,晚上人多眼杂,不好办事,就下晌最方便“你先坐着歇会儿”
何霜降也懒得动,抱着手炉,恨不得缩成一团,她身上长得那疮,冷一点还好,稍微暖和点就痒。
吸了吸鼻子,再这样下去,没等救泉姐儿出来,只怕自己要染上风寒了。
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后悔,因为痒死也不愿意被冻死啊,迷糊间,一抹白当头盖下,何霜降惊地打了个颤,再一看身上,赫然是谢明远先前披的斗篷。
实在太冷了,也顾不得客气,胡乱裹了裹 ,总算暖和些。
谢明远正在一边桌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皱一下眉,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四处看了半天,眯着眼又开始打瞌睡。
谢明远一直注意着这边,这丫头睡着了还在挠痒痒,许是生了疮的缘故,脸也红通通的。
“大哥!元宵他们几个回来了,还牵了头羊!就在院……”
精瘦男子慌慌张张一闯进来,就瞧见自家大哥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顺着看过去,又瞥见后面桌子上趴着个姑娘,那姑娘被吓得一激灵,身上盖的斗篷都滑到地上去了,再一看,那……那不是大哥的衣裳么?
“那什么…大哥…我先出去宰羊了……”
“羊?”何霜降咽了咽口水“这时节正正好好是吃羊肉的时候”
“姑娘也爱吃?”
“可不是,从前在沧州,养羊的人家多,年年冬天我爹都要买些回来的”何霜降正叫勾起了馋虫,似蛊惑般的说到“要说这羊肉阿,当属炙羊肉是一绝,嫩而不膻”
谢明远见何霜降这副馋虫模样,当即叫人下去收拾羊肉去了。
“欸,等等,我也一起,你们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谢明远收了桌上写了半天的东西,又捡起掉在地上还没拾的斗篷,无奈地摇摇头。
羊肉处理不好总带着写膻味,所以要重料,葱姜去腥,香料磨粉,还没出锅味道就已经飘开了。
烧了一盆,还剩不少羊棒骨,大冬天正适合吃锅子,收拾几个铜锅子出来,泥炉添炭,盛了羊骨,留了几盘片的薄薄的羊肉,用这羊骨高汤烫了,再搁些萝卜芫荽,豆腐香菇之类,滋味鲜香,叫人停不下来。
叫何霜降惊奇的是,厨房里竟然还有芝麻酱,有了这酱,再添些其他佐料,用作蘸酱再合适不过。
一盆炙羊肉,几个铜锅子,叫这些人吃个精光,何霜降自然单留了几盘自己吃,味道着实不错。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路上遇到的奇闻异事,那个叫元宵的,就是将羊带回来的人,年岁不大,看着倒是机灵,话也多,从吃上饭到现在,嘴竟没闲一会儿。
饭闭,何霜降又回屋打瞌睡,谢明远照旧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忙乎什么。
何霜降凑过去,字写的极漂亮,先前觉得贺三哥哥那一手字写的就很好看了,想不到这人瞧着年岁比贺三哥哥小,字却十分老道,连她对字体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得出这手字暗藏锋芒。
想来也是个读书人,也不知这回秋闱如何,说不定也是个举人老爷哩。
想着想着便问出了口
“今秋乡试你可去了?”
“不曾去”谢明远黯然,在写了不少东西的纸上落了款,何霜降撇了一眼,默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
谢明远,恩,谢明远。
“你先休息会儿,下半晌就去醉仙楼。身上万不能挠,忍一下,等把泉姐儿救出来,立刻抹上药膏,就能好了”
“嗯嗯,我晓得”
第四十八章 救人计策(下)
“你这衣裳也该换了, 回回都是这一身,也不怕人家瞧出什么端倪来”
何霜降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的确回回都是这一身。
且这料子还不是什么好料子,这回再去醉仙楼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只怕真会生疑。
难不成现买一件?
谢明远将人表现收在眼底, 去对外头那叫元宵的说了一句
“你此番去北边, 不是带了一件皮裘子, 拿过来”
元宵撅着嘴, 低声念叨
“人家新买的呢……”叫谢明远一个眼神,又将话咽了下去。
二人又商量了一遍,就出了门,一个白狐裘,一个青狐裘, 瞧着贵气十足, 真是一家人的模样。
元宵同何霜降身量差不多,再将头发束起来,瞧着就是个俊俏男儿的模样,一出院子, 不少人在后头笑
“元宵,你不行啊,姑娘穿着比你可好看多了”
“去去去”元宵摆手,他不在意这些了,大哥说了, 晚上将他心心念念的那根白玉簪给他, 等再过二年,他再养胖些,也是个俊俏小郎君。
醉仙楼门都还没开,谢明远直接上去敲门, 里面过了许久才有人来。何霜降佯装委屈地站在谢明远身后,门一打开,就怒气冲冲绕到前面,指着开门人的鼻“好你个醉仙楼,爷今儿就要将你这破地方拆了”
谢明远将人重新拉回去,又对前来开门的青年笑了笑,
只是这笑里的深意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这开门的叫二人气势唬住了,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
“二位爷先等等,我去禀了林妈妈……”
“呵,她好大的架子”
边上有聪明的,赶紧屁滚尿流跑到楼上找人。没一会,这老鸨就顺着楼梯下来了,瞧着似乎刚起来,头发松散,衣衫凌乱。
“这这这这……竟是小郎君啊”
林妈妈叫桌子角碰了一下,也顾不上叫痛“小郎君今儿怎来的这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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