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出声,撑着两侧弯腰下去,眼中仿若温柔的凝视着她。
哪怕隔着一本书…
今天一天,因为林愉,他心情都很好。
他伸手取了她的书,本想把人叫醒逗弄一番,在看见这张明艳中带着几分娇憨的睡颜,一下子打消了那个念头。
“累着你了。”
他抬手覆上睡颜,说话间尽是得意,见她樱唇微撅着,俯身啄了一下。
林愉闻着是他的味道,自觉的伸手牵住他。
“相爷!”
那声音酥酥的、娇娇的,更多困倦,熨帖的流进傅承昀坚硬如刀的心底。
鬼使神差的,傅承昀打了一个瞌睡,忘记了自己尚有差事,跟着躺上榻。林愉自觉的往他怀里钻,鼻子一呼一吸的就和见了腥的猫,拽着他不放。
傅承昀官服襟口窄,被使劲拽着有些难受,“陪你睡。”
林愉秀眉微舒。
“不走,松手吧!”
林愉果真松了手。
枳夏得林愉吩咐,到了时辰进去叫人,谁知走近才发现林愉窝在相爷的怀里,两个人睡的香甜。
她犹豫着要伸手去摇,谁知被突然睁眼的戾目骇了一跳,倒退两步,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枳夏会开口的话,相信她出口的第一句一定是两个字,“救命。”
但枳夏开不了口,甚至于后来傅承昀捂着林愉的耳朵低声呵斥“滚”的时候,枳夏马上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她在外头差点摔下阶梯,是飞白扶住的她。
“吓到了。”
枳夏尚停留在傅承昀呵斥的煞气中,闻言下意识轻颤了一下,让中途打瞌睡的飞白愈发惭愧。
他就趁着相爷在打个瞌睡,谁知道一不留神就让这丫鬟跑了进去,还是夫人的丫鬟,只能把失了魂的丫鬟送回后院。
夜幕很快来临,飞白回来的时候看看天色心里着急,但面上不显。他知道傅承昀今日要出城,心里定然有数,不会耽误什么大事,也就安稳的在房梁上呆着。
这是第一次相爷晌不晌夜不夜的睡了一觉。
所以说,夫人厉害呐!
林愉一觉醒来,习惯性的发呆,谁知这次一觉醒来直接撞进傅承昀漆黑的眼眸中。昨夜天暗熄灯尚未看清,原来他一向三尺凌厉的眼眸,望着她的时候晕着柔情。
林愉被他看的红了脸,在这类似于温柔的眼神中突然无法直视他,“你回来啦!”
“恩,今日在家可乖?”
这话一出,林愉不由的想起来看她的姜氏,也想起直接跳进浇花池里面的傅承晗,眨了一下眼睛,“乖的,我没欺负人。”
“哦,这样啊!”
傅承昀忍不住笑出来,直接用手扯过她手里的被褥,看着她因为撒谎嘴上咬出来的红痕,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那怎的南阁有人找我说话,我还听说浇花池那边挺热闹的。”
林愉探出头,一脸懵懂,“相爷,我饿了,我们吃饭叭!”
她明显转移话题,虽然有些生硬。
傅承昀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忽而凑近蹭蹭她的鼻尖,“是饿了呢!”
他意有所指的说出这话,林愉初时不大明白,等到他手探上细腰,状似无意的摩挲,林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相爷,你怎么这般…”林愉大着胆子推开他,想要逃离。傅承昀轻而易举的制住她,手顺着往上一根一根的探着,“唔,那般呀!”
“不知餍足,白日…白日…”
“宣/淫。”傅承昀帮她出口,没忍住趴在手肘上笑了出来。
林愉脸红如血,伸手把人推开,绵薄的力气又一次被他抓在手掌。
傅承昀却没有松手,本是要逗弄人,谁知一低头就见堪堪半隐在裙袖下的手腕。他一愣,伸手掀开那袖子,手指覆上青紫的印痕。
“这么多?”
傅承昀有些意外,他只记得昨夜要了几次,刚开始林愉也哭,后来着实没了力气只搂着他猫一样的哼哼,被他围堵在唇齿之间。
他也曾看见她蹙眉,但她没说,傅承昀只以为没那么重,这些痕迹如今看着有些不是滋味了。
所以说,夫妻之间哪怕有爱无心,一旦有点肌肤之亲,也就不一样了。
“疼吗?”
“不疼。”
林愉是真的没多疼,她打小就肤白易伤,看着恐怖其实没有多疼。但明明不疼的,听见他那么一问,还是忍不住委屈。
她一贯隐忍,却因他在意的一问红了眼眶,没有防备的关心,最是要她命。
“真的不疼。”林愉低着头,双手攥着几欲滑落的外衫。
“那你抬头。”
“饿的抬不起呢!我们去吃饭吧!”
林愉始终低着头,怕他看见她眼眶,人窝在哪里就跟堆积在冬雪中的红梅,雪盖枝头,美丽若隐若现。
“那我帮你抬。”傅承昀不喜她低头,直接把她下巴微抬,瞥着她蒙蒙如雨的眼帘,蹙眉道:“你疼了就说,哭什么?”
林愉吸着鼻子,泪水在里面打着圈就是不肯落下来,嘴硬道:“我真不疼…”
“算了,不疼不疼行了吧!”
“泪憋回去?”他不耐烦的伸手,抹了林愉眼角的泪,又看了她两腿两手,正要去扒领襟,林愉憋着泪,衣衫不整的跪着挡他,“别…”
他这样近,林愉甚至感觉到起伏的胸膛就要接住他的呼吸,暖意顺着往下到了肚子。她轻抿着唇瓣,慌乱道:“相爷别…这样看。”
傅承昀反手勾住她领口,大概扫过,上面带着被伐掠的瑕疵,“羞什么?”
林愉的脖子上面,随着他手指轻触微颤着,变的粉红,也不知他何时掏出来一罐药,清凉匀称的抹在上面,带着栀子花香。林愉憋着气,面上急促,这副表情讨好了傅承昀。
“睡都睡过了,我看看。”
林愉瞪他,水汪汪的眸子闪烁着慌乱,突然伸手捂着他唇,“你别说嘛!”
小女儿的心态显的至诚,未染世俗,傅承昀眼中星火燎原,但他一向自持,没这么容易失控。林愉尚小,深得他意,两人初成事,他是该顾及些这个宝贝,好生修整一二。
正当他想怎样大方的放她去填饱肚子,寂静的床榻之中,空寂悠长的一声“咕咕——”传来。
刹那间,林愉本就妩色的脸上由粉转红,羞涩中带着可怜,樱唇轻开就要张口,转瞬却捂着一张娇媚的脸蜷腿往他身上轻轻一踢,闷闷道:“我,我都说饿了嘛!谁叫你拉着我说话的。”
傅承昀闻言,抬眸想笑。但他知道自己一笑,林愉怕是真的要抹眼泪了,遂只忍着“恩”了一声,拍着人的发顶,出口声音带着隐忍的笑意。
“不是饿了?”
林愉埋头“恩”了一声。
他笑意愈深,仿若恩赏一般,“去吃饭吧!”
林愉捂着衣裳抬眸看他,可怜的很,狐疑道:“真的只是吃饭?”
“不然呢?”傅承昀敲她,“我能指望一个饿鬼做什么,当然是喂饱了再杀啊!快滚快滚。”
林愉腾的红了脸,拽着裙子就往下面跑。
这时正是黑天的时候,闪烁的烛光照在她小巧的玉足上,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任何声响。
傅承昀盘腿坐着,不知何时落下来的两挫墨发垂在肩上,她看着林愉那逃跑的样子,“跑的倒是快!”
林愉吃饭的时候喜欢什么都吃一点,但她自己又够不到,自然也就需要别人帮忙。
这个人就是枳夏。
以往林愉疼枳夏,吃饭也是欢欢乐乐的,只是今天动作拘谨,好几次夹错了地方。
林愉停了筷子,拉着枳夏的袖子,问:“枳夏你不舒服吗?还是饿的…你要不坐下陪我吃饭?”
北院是傅家侯爷旧居,一间正屋就抵别的两间房。傅承昀进来后一改傅侯风流雅致,活着就成。
这也就造成了今日林愉在外间吃个饭,和傅承昀躺着的内室只隔了四扇锦制屏风,林愉话音刚落,里面忽而传来两声清晰的轻咳。
那声音并不虚弱,强劲之中带着说不出的警示,枳夏本来清秀的一张脸上,顿时改了神色,夹菜的手也有些僵。
林愉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余光看到屏风上侧卧在里头的身影,到底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那没事,我自己吃,枳夏你回去吧!”
省的在这儿被人吓。
枳夏推拒了两次,见林愉坚持,最后还是出去了。
林愉极少一个人吃饭,感觉时间都变的漫长。
就在林愉准备随意吃两口就结束的时候,身后突然罩上大片阴影,林愉嘴里含着菜心,侧头就见傅承昀弯腰在她身后。
“怎么不叫我?”
“你不是不吃饭嘛?”何况之前那么尴尬,林愉也不好意思叫他。
“我是不吃。”傅承昀腰弯的更深,对着敞开的大门前胸贴在她后背上,林愉有些迟钝的推他,“可我能陪你吃。”
傅承昀对她这些力道恍若未觉,旋身坐在她另外一边,“你,刚才在想什么?”
“啊?”林愉耳根子有些红,拨着碗里的米粒,“没什么呀!我没有在想你,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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