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不知怎么一回事,皇后娘娘的话她也不听,老夫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好似这心里有了比较,一比较,便发觉谁也不合她的心意。
“祖母。沅沅还没这心思。”她拿了一靠枕,将它垫于老夫人的腰际。
“那你便同他多走动走动。”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什么时候你觅得良人,我这心啊,也就放下了。”
夜里,寒风凛冽,陈沅知紧裹着斗篷,望着外边摇摇欲坠的枯叶发呆。
她今日在茶楼见着李缜时,心里还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
然而,当她望过去的时候,李缜压根没有注意到她。又或者说,李缜兴许发觉了她,却愣是装作没瞧见。
陈沅知咬了咬下唇,心里想了好些乱七八糟的缘由。想到最后,她甚至觉着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仔细想来,她同李缜的交集,大多是得益于进奏官的身份。
褪去这层身份,换上女儿家的罗裙,那她同李缜之间的碰面当真是屈指可数。
如若李缜并不知她国公府嫡姑娘的身份,又如何会对见了寥寥几次的姑娘动心呢?
陈沅知颇为头疼地摁了摁眉心,她头一回觉得进奏官的身份竟还是个枷锁。
银荔见她眉头微蹙,还以为今日出府闲逛累着了身子。她打来一盆温热的水,轻轻地替她拭去面上的妆容:“往后几日应会忙碌,喜宴过后便是田猎,姑娘切莫累坏了身子。”
陈沅知点了点头,她倒不是累着身子。
有些时候胡思乱想才耗人心神。
这时,晚橘捧来一汤婆子。
这几日天气愈寒,一到夜里,陈沅知的手就跟冰窖子里冻过似的,没有汤婆子捂着极难入眠。
她趁着汤婆子还热乎的时候,灵活地钻入铺好的小被中。
晚橘见她躺下,便阖上支摘窗,顺道吹熄了烛火。
屋内一片黑暗,唯有院里的石灯幽幽地燃着。
陈沅知躺下后,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在夜里偶尔听见几声风吹出窗棂的声响,一阵嘎吱声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这蒙头一觉,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昨日还未觉得累,今早起来浑身上下倒是觉得有些酸疼。
她身着月白色的中衣,外边搭着件浅紫色的斗篷,一张素白的小脸望了望外边的太阳,见外边日头尚好,便着手推开了屋内的窗子。
方才眯着眼并未看清,直至走到窗前,她蓦然发现窗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只黛蓝色的香囊。
香囊上绣着一株兰草,凑近一闻,香气淡雅,是市面上极为少见的。
陈沅知捻起香囊,问了问院子里的银荔:“诶?这只香囊从何而来?”
银荔瞧见屋内凭空多了一香囊,也不由地撑了撑眼:“昨日睡前,分明是没有的。”
怎么一觉醒来,平白无故地多了件东西。
陈沅知细眉微蹙,总觉得此事不太对劲,她瞥了一眼院外问道:“今日清晨,可有谁来过我的院子?”
第47章 喜宴 昨日翻/墙进来时,由不得他细看……
二姑娘的事一出, 这几日的国公府显然有些手忙脚乱。莫说晴华院那厢席不暇暖,便是知阑院的人也热热闹闹地各处奔走。
银荔在晨间出去了一趟,是以不知都有谁来过知阑院。晚橘也一直忙于手头的活, 片刻未歇, 她只在辰时见过梁二公子的身影。
只是,这梁二公子知晓分寸, 在院外站了片刻后便自行离去,并未见他踏入院子。
“思凡哥哥?”陈沅知摩挲着香囊,想来这几日能自由进出国公府的也唯有梁氏一家。
这香囊当真是他送的吗?
陈沅知蹙了蹙眉。
大燕民风还算开放,若是遇上心仪的姑娘,赠一香囊或是旁的信物也不算甚么越矩的事。
可这姑娘若是收下了,那她便是回应了男子的情意,将自己的心一并交出去了。
“这怎么能收呢...”陈沅知嘀咕了一声,打算解下斗篷梳洗一番后, 亲自将香囊交还回去。
今日天气大好, 因无凉风,整个屋子被日头晒着,暖和不少。
待她才梳洗完,将要出院子的时候,府里突然多了些闹腾的少爷小姐。
他们不过垂髫之年,眉眼间尽是一股稚嫩的孩子气。嬷嬷精力有限,自是比不过孩子的精神气。不出一会功夫,那些个孩子仍是追逐打闹,一片欢声笑语。嬷嬷们却是撑着双膝,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些都是谁家的孩子?”陈沅知尤为喜欢小孩子,他们闹归闹,折腾归折腾, 心性却是简单明了的。
“姑娘。今日府上来了些恭贺道喜的亲眷。想来是嫌他们闹腾,扰了长辈之间的谈话,这才让嬷嬷带着来了后院。”
果不出所料,银荔话音方落。便有侍婢前来传话,说是前厅到了好些亲眷,教陈沅知过去说会子话。
陈沅知为难地捏了捏手里的香囊,香囊一日不还,她这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千斤石,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可前厅那厢也催得及,她若不去,着实不合礼数。
思忖了片刻,她叹了口气,将香囊递与银荔手中:“你替我去跑一趟。定要将这香囊还与思凡哥哥。”
银荔跟着她好些年,行事稳妥,从未有过差错。况且香囊一事着实私密,若非是身边顶亲近的人,她也无法托付于她。
银荔点了点了头,揣着香囊便往客居的南房走。
梁氏一家统共没多少人,他们初来乍到,又对京中的大小事项尚太熟,老夫人客气,硬是将他们留住在府里,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料。
银荔知晓这是件急事,是以出后院时,加紧了步子。
玉凉门是个拐角处,她埋首快走时,只想着快些将香囊还回去,未能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云梨。
她的肩肘被云梨撞着,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后,袖中的香囊也一并落在地上。
云梨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就将香囊捡了起来。她瞥了一眼后,浅笑着赔了不是,端端正正地将香囊奉还回去。
银荔原以为她会问东问西,正要呵斥几句,不曾想她性子也软,瞧着与三姑娘一样,都是唯唯诺诺的人。
话到嘴边打了转,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想来是她自己走路不长眼,也怪不得别人。
直至她走到南房时,正巧遇到梁思凡的近侍何君。稍一打听才知,梁思凡前脚刚出府,是被他的几个好友拉去吃酒了。
银荔一听,颇为着急地问道:“那你家公子可有说何时回来?”
何君摇了摇头:“吃酒一事哪说得准。姑娘可是有事?我正巧要去酒楼一趟,是要捎话还是捎物件?”
银荔迟疑片刻,捎话亦或是捎物件都不太妥当,这香囊还是亲自交在梁思凡手中最为安心。
“何君,我同你一块去。”银荔眸子定定,是打定主意要同他去的。
何君也未推拒,他们主仆本就寄人篱下,能得主人家这般关照,哪还能不识好歹。
马车停在长街的一座酒楼前,银荔一路随着何君,很快便发现了面色泛红的梁思凡。
银荔寻了个堪能说话的地,从袖中拿出香囊说道:“这是我家姑娘教我交还与你的。”
梁思凡酒量不佳,被好友灌了几杯后,经不住酒劲,眼下有些头重脚轻。听了银荔的话,他愣了半晌,还未及细想,这头就率先疼了起来。
“是你家姑娘...让你给我的?”他阖上眼揉了揉眉心道。
见银荔点头后,他反倒是有些喜出望外。
陈沅知昨日说的那番话,他翻来覆去地思虑了一整夜,一想起“长兄”二字,心里终归是有些失落。
梁思凡平日不怎么沾酒,便是好友劝酒,他也会极为克制。今日人前失态,着实是因着心里装了事。
可眼下,陈沅知竟差侍婢送了一香囊过来。
“当真是她让你给我的?”梁思凡仍觉得不可置信,他甚至以为是自己醉了酒神智不清,是以又问了一遍。
银荔觉着奇怪,不过是还香囊罢了,还需反复确认吗?
她方才说话时已然十分顾及梁思凡的脸面,只说“交还与他”,没有直接挑明她家姑娘的心意。
可梁思凡这厢怎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
她轻轻地皱起眉头,再说话时,语气生硬道:“是了。烦请梁二公子莫要再送回去了。”
梁思凡接过那只黛蓝色香囊,这香囊虽瞧这是女子的样式,可这颜色却是男女皆可佩戴的。
银荔见他浑是酒气,说话时神情怪异,她没有多说什么,交还香囊后便离开了酒楼。
梁思凡怔怔地望着银荔的背影,最终将眼神落在香囊上,他摩挲着香囊,小声嘀咕着:“沅沅赠我香囊,是为何意?”
思及此,他脸上忽然浮现出笑意,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挂于腰际,再吃酒时,心情便好了不少。
国公府那厢,陈沅知正与亲眷寒暄。
见银荔回府后,她压低声音问了香囊一事,听闻香囊已物归原主,这才松了口气。
*
十月初九,二姑娘的吉日。
这日天朗气清,国公府上下一派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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