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樱身子一抖,更想哭了,她这跟的都是什么胆大包天的主子?
清岚却是宠溺地笑了笑,牵起江蓠,“你随我来。”
他牵江蓠去了药方,拿起一个绿色瓶子,递给江蓠,“里面有十颗药,你让越瑾辰一天一颗。潜伏期一个月,期间即便是太医,也察觉不出。”
江蓠接过瓶子握在手心,微微一笑,“好。”
她略想了想,又道,“待见了越瑾辰,你需找个理由离开片刻。不然,我怕他信不过我们。”
越瑾辰应该是信任她的,但是未必信任清岚。若清岚在一旁看着,脸上挂着那一贯不像好人的笑容,越瑾辰兴许会怀疑清岚胁迫自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最自然的方式,让清岚离开片刻。
清岚挑眉,显而易见不太愿意。
这人醋劲着实大。江蓠赔笑哄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清岚被哄得舒心了两分,勉为其难道,“行罢,答应你这一回。”又强调道,“最后一回。”
“好。”江蓠得偿所愿,喜笑颜开。清岚看着她那笑,心下发痒,忍不住逗弄起她来。
两人笑闹片刻,清岚认真下来,握住她的双手,郑重道,“前些日子越瑾辰和越谨宇激烈争斗,已消耗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剩下的小半部分我会陆续解决。等老皇帝和他都死了,我就让你,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江蓠心尖一动,“你是说?”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还能是什么?
清岚微微一笑,一点她的鼻尖,“你值得最好的。”
清岚离开后,江蓠还在微微发怔。她长自山间,虽然自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侯爷,且从不妄自菲薄,但也没想过,有一天,能够触碰那个最高的位置。
即便是上辈子,她心目中也更多在乎的是越瑾辰这个人,不曾考虑过王妃的位置。
现在,清岚说,要给她最好的。
江蓠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这果然是清岚的作风。她的清岚。只要清岚愿意,她便愿意。
待她吃过午膳,清岚果然从宫中派人来接她了。江蓠仔细地将小绿瓶放入袖袋,然后又认真地压了压袖子。姿态十分虔诚,如同在给前世的自己交代。
坐上马车,江蓠缓缓朝皇宫而去,然后在宫门附近和清岚会和了,两人一道去了东宫。
越瑾辰这几天时不时会思索,国师爷说自己被兔子抓伤了,到底是个什么伤法,以至于不能来上朝。等到他看到清岚,国师爷风采依旧,看不出什么伤。
清岚和江蓠并肩行礼。越瑾辰看着江蓠。如今他春风得意,前途辉煌,江蓠却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太子殿下。”身边的婢女提醒他。
越瑾辰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不必多礼。国师说元宵那日受了伤,可好些了?”
清岚脸上也挂着假笑,听着问题,故意暧昧地看一眼江蓠。
江蓠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满含调侃意味的视线,心下不由得又羞又恼又无奈,想瞪他却又不能。她还未让越瑾辰吃下报仇的毒药,暂时还得装一装,只能低着头强行绷住表情。
清岚这才笑道,“承蒙殿下挂念,已完全好了。”
越瑾辰看着清岚的小动作,也懂了,哪有什么兔子,只怕是……他握紧了拳,一时觉得清岚格外可恶。
江蓠何其美丽纯洁,却陷于清岚这么轻浮的人,而他居然还敢放肆地宣扬。
越瑾辰心中暗恨,面上却仍旧笑着,“那便好。这次叫你们前来,是因为去年国夫人说,会最后为我诊治一次,不知现在是否到了诊治的时间?”
江蓠点头,“容我为殿下把脉。”
越瑾辰坐在书桌前,将手搁于桌面,江蓠走近,依然拿帕子盖了他的手腕,然后静静听了一会儿。
脉沉而稳,除了肝气隐隐郁结,算得上康健有力。
越瑾辰知道自己该避讳,但仍忍不住,看向江蓠静美的侧脸。
江蓠放下手,收起手帕,又仔细问了他几个问题,得到回复后遂轻轻笑道,“如我所料,殿下确实已大好……”
这时皇帝身边的万公公进入殿中,先朝越瑾辰施了一礼,而后转向清岚,“国师爷,可算找到您啦,皇上召您去呢!”
“这……”清岚面上露出迟疑,看向江蓠,似乎不知怎么安排她。
万公公催道,“国师爷,还请勿要耽搁,皇上等着着急呢!”
清岚便朝江蓠道,“我去去便回,你先为太子殿下诊治。”
江蓠轻轻点头,心中暗想着,看来万公公也是清岚的人?
清岚向越瑾辰告辞之后,转身随万公公走了。
待清岚离开,江蓠不想听越瑾辰说些无聊话,故意抢先道,“殿下已如我所料大好了,只需再巩固一番,便可痊愈,日后不会再反复。”
越瑾辰闻言悲欣交集,他受困于病痛已快十五年,如今终于拨云见月。可他却又有了新的折磨。
江蓠低头站在那里,公事公办的模样,说着越瑾辰的病情,但嗓音轻轻的,听着总有一股萧瑟伤心之感。
便是这种感觉,让越瑾辰也心酸。他看着江蓠,在漫无边际的心酸里缓缓想着,越是得不到,越觉得不甘。往日他自顾不暇,如今,是不是可以……
可那样,是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落入了和他父皇一样的境?
越瑾辰情绪复杂,江蓠只是不看他,从袖中拿出小绿瓶,轻道,“这是我根据殿下的情况研制的,每日一颗,连服十天。汤药不必再喝了,药浴若是方便,还可继续进行。”
越瑾辰看着江蓠,眼神似喜还悲,轻道,“好。”
身边的宫女将瓷瓶接了过去。仿佛是为了表示对江蓠的信任,让江蓠开心。越瑾辰当即服下了第一颗药丸。
江蓠后退两步,躬身行礼,“身体于人最为宝贵,健康无价。殿下需保重身体。臣妇职责已成,容臣妇告退。”
职责已成,再无见面的需要。一句话让越瑾辰心中大恸。
“你……”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江蓠已直起身,转身走了。
越瑾辰只能强忍心痛,看着江蓠渐渐走远。
出了东宫,江蓠径直往马车停放处走,在马车上等清岚。很快清岚便也上了马车。坐定后他低声笑道,“越瑾辰觉得你医术高明,却从不说让你替老皇帝看看,当真是一个‘孝子’。”
江蓠想了想,越瑾辰对亲生父亲都如此虚伪无情,那毒杀她,也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皇上既然身体不便,为何不让位?”江蓠轻声疑道。
清岚又是讥诮一笑,冷道,“他那样的人,即便是死,也想穿着龙袍升天罢。不过只怕他上不了天,只能下地狱。”
江蓠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而后温柔笑道,“你说得对。”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江蓠抬眸微笑看他,“我们下午做些什么?”
清岚略一思考,也笑了起来,“你不是曾说,想听我吹曲?”
“好。”两人兴致昂扬地回了国师府。
江蓠琢磨着,皇帝大约是真的身体不行了,因为清岚又忙碌了起来,甚至有时彻夜不归。
又是一年春好处,杨柳依依、千里莺啼。江蓠在这烂漫的春光里,等着皇帝驾崩的消息。
这一日,曾经在萧贵妃寝殿服侍的太监,来了国师府,面见江蓠。
自贵妃去世,江蓠去宫中去得少,也不知这位太监如今调去了哪个宫当差。
如今她虽已是国夫人,却也没什么架子,依旧谦逊地和太监问礼。
那太监连忙道,“夫人使不得,如今您已是一品诰命夫人了。”
江蓠不似清岚,无心于这些宫中的人情往来,只道,“不知公公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太监面上露出一些哀愁来,“皇上病体沉重,淑妃娘娘下令五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入宫为皇上吃斋祈福。”
江蓠静默,原本她没有诰命在身,落个清闲,如今倒是要受苦了。
大约是两任皇后先后惨死,皇帝心有哀戚,加上太后和萧贵妃接连去世,他便彻底没了打理后宫的心思。如今宫中品级最大的,便是低调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淑妃了。
江蓠道,“公公先行,我稍作整理便去。”
她换了一套庄重肃穆的宫裙,将清岚给的那颗珠子藏在腰带里,不施粉黛,坐了马车入宫,来到专用来祈福、祭祀的祈天殿。
淑妃娘娘带头,宫中的命妇和官员的诰命夫人于她身后,按照自己的排位站好,一齐跪下,默默向天祈福。
江蓠品极高,跪的位置靠前。虽她不信这些,也不喜皇帝,更不想为他祈福,但也只能老实跪好。
这一跪,便是跪了一个时辰。此时二月初,春寒料峭。而祈福是万万不可享受的,因此祈天殿没有一点炭火。江蓠手心冰凉,膝盖也有些发麻,唯有腰间那一颗珠子,融融地散发着暖意。
她尚且如此,其他身体不如她的,只怕更呛。
起身吃了些没什么滋味的斋饭,淑妃娘娘命众人休息片刻,而后继续跪拜祈福。
江蓠暗暗琢磨着,以后如果真的清岚和自己登位,一定要废除这种劳民伤财、且没什么用处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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