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简直就跟见到了救命恩人的声调没什么两样,连苏卓序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十分奇怪。
苏移光神态自若的进去坐下,将今日的事跟苏卓序说了一遍,末了强调道:“布匹数量虽没变动,但品种却是天差地别的。原本是细锦居多,再有几样重锦。可阿九的嫁妆里面,变成了匣锦居多,细锦只有四匹。”
锦缎之中,重锦最为名贵,细锦次之。匣锦则不适合做衣衫,而是做装饰物为多。
苏卓序揉揉眉心,忘了继续跟苏峦“拉近感情”,点头道:“我知晓了。”他又坐了片刻,起身离开。
苏移光知道他定是去萱安堂了,也不管这个事,反倒是看向了旁边的苏峦,哼道:“怎么不说你逃课吃米线的事啊?”
“别呀!”苏峦一阵头疼,感觉自己恨不能跪下喊姐姐,“十二姊,上次咱们说好了,你不告诉阿爹的呀,难道你要反悔?”
苏移光哼了一声:“我就算反悔,你能把我怎么着?我帮你瞒着,你也没给我什么好处吧?”
苏峦急中生智,忙道:“你上次不是说酥月斋的糖好吃吗,我去给你买几罐子回来好不好?”
苏移光嗤笑:“我说小十四,你这意思是,我连几罐子糖都买不起了?何况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出门,还用得着你啊?”
苏峦急忙否认:“自然不是,可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啊,十二姊,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下我的这份心意,我真是寝食难安。”
盯着他看了一会,苏移光起身离开,苏峦差点就要追上去问她到底要不要。
“明日送到我院子里。”
听到这句话,苏峦总算是放下了心,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他连觉都睡不好。
离开正院后,苏移光径直回了清徽院,一路上都在想着今日宗祁所说的话。
想着想着,她眼前不禁浮现出宗祁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来。宗祁一贯对她很好,可以说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地步。她说还想吃酥月斋的糖,他第二日便给她送几大罐子过来,她说想看焰火,他直接带她去揽月楼的后院放。
她想,或许,她也是喜欢宗祁的。
从小到大,她虽追求者不少,但却从未将那些人放在心上过。有的看得顺眼的还能做个普通朋友,见面时说两句话,看不顺眼的则直接不搭理。相比起来,宗祁或许可以说是个意外。
“娘子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承露见她进了院子,忙上前替她将褙子脱了,“可要洗漱?”
苏移光眨了眨眼,点头应下。
她进了屋子,看到那支累丝凤簪还在桌案上放着,虽有许多日子未戴过,但却一直放在这张妆台上。
这是他的簪子。
苏移光心里一阵恍惚。
对宗祁送她的东西,她虽有退回去不少,但似乎从内心里,却从未抗拒过。这簪子是那日不小心换错了的,但她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去跟宗祁说出真相,而是一直放在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宗祁说他喜欢她。
那她或许,也是喜欢宗祁的吧?
苏移光不是很确定的想着这个事,眼中也现出了几分迷茫之色来。想着想着,又觉得宗祁真是烦人。
“把这个簪子收起来吧。”苏移光唤了侍女进来,拿着那个累丝金凤簪递给她。
侍女不敢多问,接过后,翻出装这个簪子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收了进去。
苏移光洗了个澡出来,感觉浑身舒适多了,夏日的烦躁感也一并散去不少,黄昏时宗祁在她面前叽叽歪歪的那一番话,也被她选择性的遗忘掉大半。
反正现在他也不再,不会不停地在她耳边叨叨什么要她负责的话,还是忘掉的好。
一群小丫鬟们在廊庑下聊天,脸上具带着笑,苏移光踏出浴房,一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见是她出来,几个小丫鬟都敛了敛笑,桑其上前说:“她们瞎聊呢,娘子不必管她们的。”等俩人往卧房走,快进去时,她才说:“刚才郎君去了萱安堂,出来之后,听说萱安堂砸了不少东西。”
苏移光顿了顿,挑眉道:“哦,是吗?”
“是呢。”桑其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也不知道郎君进去说了什么,听人说太夫人脸色都变了,骂了许久,后来直接砸了些东西,听说还砸了个汝窑的鹅颈瓶。”
苏移光摇了摇头,无奈道:“那个鹅颈瓶我记得是祖父的东西吧。”想来她砸完就已经冷静下来了,毕竟按照她父亲的性子,若是再闹得过分些,指不定会让她赔那个瓶子。
太夫人最是爱财不过,怎么可能会愿意出这个钱。
“不必管那边,反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苏移光淡声嘱咐了一句。
桑其急忙点头应下,萱安堂的事跟她们清徽院自然没关系,甚至他们清徽院和萱安堂的丫鬟们也都没什么来往,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萱安堂有点什么事,不出两刻钟,整个公府都能知晓。
她们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听这些八卦的事情听得最为起劲。
回房后,苏移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妆台,发现那支累丝凤簪虽然被收进锦盒里了,但那个锦盒却一直搁置在桌面上。
她掩下心头的异样,上前拿过锦盒,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放在了博古架上。
转身时,她忽而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差点摔倒。等定睛去看,才发现是几个空的糖罐子。
是宗祁那日送来的糖,酥月斋的。
第54章 “没想法。”
第二日是宋家送纳征之礼来的日子。
纳征之礼, 即为聘礼,故而早晨众人去了萱安堂用饭。
甫一进去,苏移光便感觉到多了许多的新面孔, 尤其是屋内的婢子和仆妇, 和往常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不太一样了。
望一眼李太夫人恹恹的神色,苏移光略一思量,便明白过来她昨日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看来她爹是直接将太夫人的心腹都给换了, 她最近想干点什么都无人可用, 不生气才怪。
但苏移光才懒得理她, 笑眯眯地行过礼后,在旁边案几上坐下,饮着牛乳等用饭。
看着她这副高兴模样李太夫人就觉得不顺眼, 遂哼道:“十二丫头,人都还没到齐, 你倒是自个先用上了?你怎么不跟你十一姊学学呢?”
苏移光感觉自己很冤枉,她举了举手里的小盏, 睁大眼眸说:“太夫人,我只是喝两口牛乳暖暖胃,没有用饭呀?”
苏雁推了推她,想叫她别跟太夫人争执,就让她说两句也没什么。
但苏移光可不干,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况且她从来就不是让人说她的性子, 便捧着那盏牛乳, 疑惑的问苏雁:“阿九啊,你有没有发现,萱安堂的许多姐姐和阿媪们, 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语气天真而又诚挚,仿佛只是在对着人诉说自己的疑问一般,一点别的感想也没有,更不带丝毫的嘲讽。
苏雁的目光落在她握着牛乳的指尖,微微泛着一点点白,手指柔弱无骨,纤细修长,
“我也有几日没来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苏雁抽了抽嘴角,还是配合着说了一句。
苏移光见她爹还没来,又感慨道:“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记得封媪好像还会做桂花糖糕,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还挺想吃的。”
封媪是李太夫人心腹中的心腹,跟了她几十年的人。
苏雁跟着笑了两声,木着脸说:“是吗,我记得味道好像确实是不错。”
听着俩人在底下一唱一和,李太夫人手心都快掐出血来,她盯着俩人,恨不能下去一人赏一巴掌。正要出声训斥,却突然看到苏卓序和顾充走了进来。封媪是苏卓序亲自下令发配到庄子上的,她此刻也不敢再多说,只能瞪了俩人一样后,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
苏移光根本不在意她瞪的这一眼,脸上仍然带着笑,问苏雁:“你想吃桂花糖糕吗,我等会叫桑其去做一点,她最近刚学会做糕点。”
苏雁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呀,那我等会用完朝食去你院子里。”
李太夫人差点被她怄出一口鲜血来,吃吃吃,就知道吃!
连十一娘也吃惊的看着苏移光,这种时候还敢继续气人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她下意识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见实在是难看得不行,又往旁边缩了缩,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太夫人不高兴的时候,可是无差别攻击的,根本就不管是队友还是对手。
苏移光兴致不错,用饭的时候比平常还多用了两块酥黄独饼子,炸得香喷喷的饼子再配上甜甜的蜂蜜,她一下子就多吃了几块。
她吃完了之后,还不忘看一眼上方端坐却没怎么动面前吃食的李太夫人,关心地问道:“咦,太夫人怎么看上去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可是今天的朝食不大好?”
苏雁恰在此时也吃好了,她瞥了一眼上面,淡声道:“可能是刚才听咱们说话,所以想吃桂花糖糕了吧。”
她说完后,李太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苏卓序抽空抬头,若有所思道:“阿娘想吃桂花糖糕?那我等会叫厨房的人做一碟送过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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