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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匪鱼)


  他抿了抿唇,目光定定,眼底一片死寂。
  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大抵现在他们也只会当他走了运。
  其实投壶于他而言,分外简单,发丝距离的箭他都能挡住,更何况这种投壶,攻远比防简单的多,那壶方且不动,稳稳摆在那里,较于马射,没有半点难度。
  至于为何他故意输,不过是想叫燕君安放下心里防线,叫她也抬眼看看自己,哪怕略显惊讶... ...
  可是她根本不关心这场比试,倒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的决心。
  她是认真的。
  -
  负者饮酒后,谢彦辞分数已经追上燕君安,手上拿了箭后,燕君安笑里藏刀,“不如最后一局定胜负?”
  燕君安的面色有了几分冷冽,不是输不起,而是谢彦辞这一举动让他看清楚了,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在耍所有人。
  不是谢彦辞被轻看,而是谢彦辞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
  谢彦辞不置可否:“那就背用兵机势。”
  有人已经连输两轮,有人只赢了第一轮,此刻二人还要背用兵机势,岂不是坑他们?
  可是若现在就下场,不免跌份,咬咬牙,只能狠心硬着头皮上。
  贺游那悬着的心才落下去,此时又攀了上来,他看向温时朗,无可奈何道:“他这个人,惯来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温时朗笑的颇有深意,说话云里雾里:“若非如此,怎么叫人姑娘死了心?”
  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人之常情。
  只是这次却是谢彦辞推开了她,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终于眼里最后的一束火也灭了。
  温时朗竟也觉得可惜,但他不过是个旁观者。
  -
  背用兵机势听名字便知道,需要背壶而坐,将箭从脑后投出,箭入壶口与壶耳皆为胜。
  却听燕君安笑道:“不若用秋千壶,寻常壶没意思,谢小侯就用这个壶便好。”
  场内一阵倒吸凉气,背用兵机势本就靠着对距离的观察与力度把控,如同闭眼射艺,现还要换成秋千壶,简直难上加难。
  场上逐渐白热化,贺游啧了一声:“如此就没意思了,燕先生什么意思?”
  温时朗耸耸肩,“他自负随他便是。”
  温时朗也不喜燕君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如此高难度,简直玩笑,秋千壶形似烛台,壶深以竹节制成,底部如同四方羊尊,却是三足鼎立,壶口处分叉两端,最上置于一横条,横条上各穿一大二小三铁圈,做口与耳。
  这里设计极为巧妙,用以自动器械装备,箭触及口或耳时,壶就会像秋千一般,前后晃动或旋转,很容易又将落进去的箭再甩出去,力度上十分讲求相宜。
  谢彦辞却温声婉拒:“不必,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
  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若是谢彦辞顺势还用这个壶,他们也可以用,可是谢彦辞这么一拒绝,可不就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要用这个壶了?
  谢彦辞自己想跌份,可不代表他们也想追随,可是能怎样?
  只得干笑着捏的手中箭矢发汗。
  谢彦辞双手握箭尾,缓缓转过身去,燕君安扫了他一眼,也快速的转了过去,这场比试此刻似乎只有他俩。
  但是谁输谁赢,众人心中早有了主意。
  只听几声投掷,不少箭矢飞的歪七扭八,有一年轻男子的箭矢更是直接落到自己脚边,惹的台下一阵发笑,好生丢人。
  饶是燕君安也缓缓的平复心绪,脑中计算距离,随即嗖的一声,箭离手,扎入了千秋壶中,壶口壶耳各一只,壶转的厉害。
  谢彦辞不等更多,也双手投出,奇的是,那壶竟然纹丝未动?!只是铁圈微微晃了晃。
  众人骇然,有人更是下了筵席,凑到观礼处直接探着身子看,那铁圈很快便落定不动,场内一时之间,皆停了动作,屏气凝神,眼神随着另一只秋千壶晃来晃去,晃得眼晕。
  司射喊道:“二马,诸公三马... ...”
  却忽然停了,只见燕君安那壶摇摇晃晃,虽然未曾倒下,只是箭矢在壶口越旋越快,众人手心捏满汗。
  刹那间箭竟被甩了出来!
  壶才动作渐息。
  燕君安二马,谢彦辞四马作三马,司射扬声道:“二马从三马,谢小侯三马至胜。”
  燕君安眼神中一瞬的愕然,很快匿了下去,勾唇大大方方笑道:“恭喜谢小侯得胜,这一局比的真是尽兴,日后得空再比。”
  女婢拖着玉盘将簪子奉上,众人久久未从方才的比试中回过神,他们竟然都猜错了。
  有人眼神中带着钦佩投向谢彦辞,谢彦辞路过时双手作揖道贺,齐蕴知盯着谢彦辞,好半晌才赞了句:“果然是安陵候府嫡子,风姿绰约。”
  孟舒好不高兴,忙拿起巾帕跑下筵席,奔上前,双手执着帕子拦住谢彦辞的去路,谢彦辞的不远处正是沈惊晚。
  他见到孟舒时忽然停了步子,鬼使神差的捏着发簪,步子无论如何就是迈不动了,他很好奇,万分好奇沈惊晚会是什么神情。
  适才也就真停了步子,就那么定定地等着孟舒走了来,他从未有这样紧张过,紧张沈惊晚不看他,紧张沈惊晚漠视他。
  他想,一定是好胜心作祟,他不能容忍当年那么虔诚仰望他的少女如今用这种漠视的方式背叛他,对,一定是这样。
  孟舒走上前,先是将手中的手帕送到谢彦辞面前,娇声道:“方才真是紧张死我了。”
  谢彦辞余光在注意沈惊晚,她何止没有看他,甚至根本不关心这边。
  谢彦辞并未收那手帕,掌心不断收紧,孟舒毫无察觉,看向那只发簪,轻声道:“彦哥哥?”
  谢彦辞回过神,抿唇应了声:“嗯?”
  孟舒满脸欢喜:“我就知道你能赢,你一定会赢的。”
  谢彦辞淡声道:“运气。”
  孟舒急忙绕到谢彦辞另一侧:“这怎么能是运气呢!是你自己厉害啊,你看场上那么多人,谁一听秋千壶不是面色大变?”
  谢彦辞只觉得耳边聒噪,他攥着发簪没再理会孟舒,而是将视线偏向沈惊晚,忽然勾笑,直直走向她。
  文时月吓了一跳,压着嗓子冲沈惊晚道:“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沈惊晚好似听不见,仍旧同银朱吃着果子。
  谢彦辞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离她们筵席眨眼间只有几步之遥。
  文时月作势想要往前去,拦住谢彦辞,却见谢彦辞同她们的帐篷,转瞬错身开了来。
  直接掠过沈惊晚,走到她们后排的侯府夫人筵席前,有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哭的很是厉害,吵着闹着要那发簪。
  只见谢彦辞执着发簪弯腰在粉面小娃娃面前,眉目带笑,却不至眼底,他问:“想要这个簪子?”
  小娃娃哭的鼻子冒泡,颤颤的点头,她有点怕谢彦辞。
  谢彦辞勾唇笑了一下,眉眼清寒柔和两分,将簪子送到小丫头面前,侯爵夫人自不敢接,得之不易,加之贵重,连连摆手推辞:“谢小侯赢了这投壶,得之不易,我们囡囡也就是贪图新鲜,谢小侯不若赠与心上人... ...”
  堪堪止住,再笑着看向谢彦辞时稍显尴尬。
  谢彦辞仍唇角挂笑,看向小丫头眉目温和,似是而非的道:“她让我想起一个故人,哭起来鼻子通红,眼泪一颗一颗挂着,可爱极了。”
  他竟会用可爱形容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分明许多年前,他最是厌恶哭哭啼啼。
  见那妇人不肯收,谢彦辞直接送进小丫头手中:“无碍,她大抵不要,也不欢喜,她喜欢的总是同旁人不一样。”
  沈惊晚听的一清二楚,文时月冷哼道:“合着外面有人了,我就说,等他成婚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狐媚子收了这个混世魔王!真不是东西。”
  沈惊晚没吭声,又剥了个果子送进了口中,却酸的倒牙。
  -
  宴会结束后,燕君安喊住了沈惊晚。
  周围散席的豪门贵胄时不时看向他们二人,文时月就与丫头等在一旁。
  燕君安笑的稍显腼腆,看向沈惊晚时淡声道:“再过两日,书院整顿完,你们就能回来上课了。”
  沈惊晚点了点头,燕君安想起什么,又道:“谢谢上次你带去的蒿饼,很好吃。”
  沈惊晚眼波才动如绣面芙蓉,冲燕君安行了一礼,礼数周全:“先生不必客气,阿兄时常夸您心胸宽广,怀系天下,就当是阿兄替您心中所系黎民赠与先生罢。”
  想到什么,又道:“也劳先生破费。”
  她说的生分,刻意拉开二人的距离。
  却见燕君安盯着她目不转睛,忽而放声笑开了,爽朗清举,濯濯如月:“你说的好像是我为了答谢蒿饼之恩,我只是看到那玉蝴蝶适合你,我是有意为之,非物物交换。”
  旋即又冲她眨了眨眼睛,笑的清贵无双:“簪子没赢到,等我下次送你更好的。”
  沈惊晚一阵惊愕。
  “先生,您光与沈家小二谈天说地,我们旁的弟子也有问题要问。”贺游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不由分说,直接拽着燕君安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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