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久歌搀扶着武清莜回到了昭阳殿, 刚到殿门口的时候, 发现殿门外摆着火盆, 里头燃着火。
武清莜问道, “那是什么?”
久歌:“回皇后娘娘,那是跨火盆,寓意烧去不吉利的东西, 往后的日子啊, 红红火火, 顺顺利利。”
武清莜哦了一声, 由着久歌搀扶,跨过火盆进入正殿内, 却是一片漆黑。
“灯怎么都灭了?”武清莜咦了一声,侧头想去看一眼,被久歌往前搀扶着, 久歌一边说, “许是被吹熄的,娘娘,奴婢先扶您进去歇息, 马上喊人来点上。”
武清莜嗯了一声, 也就她喝了些酒,脑子不算清醒,才会发现不了异常。这昭阳殿的长明灯怎么可能全部都熄灭了呢?宫人们难道都不想活了?久歌扶着她的手, 沁出了些汗。
“娘娘,奴婢给您上醒酒汤。”久歌说完就下去了,武清莜靠在暖榻上,闭着眼睛休息。她以前没曾喝过酒,今次宫宴上开心,喝了好几大口,喝过了头,这酒性一下子就上头。
脸,红得吓人,头也昏昏得。
“下次不能喝得这么急了。”
片刻后,久歌端着醒酒汤进来,扶着武清莜起来喝了下去,稍微解了头昏的症状。接着休息了一会,她便觉得恢复了好些。
就在这时,萧女官又领着一群女官来到昭阳殿,面色恭顺而严肃地看着武清莜。
武清莜额头一跳,上一次被茫然地斋戒沐浴的场景还在眼前,怎么她又出现了?于是,武清莜下意识便问道,“萧女官,你怎么又来了?”
“奉陛下的命令,替娘娘梳妆更衣。”萧女官上前几步,挥了挥手,只见身后的小女官端着红木盒子,盒子上摆放着一套大红嫁衣,以及明亮的凤冠。
……凤冠霞帔?
武清莜猛地看向久歌,只见久歌退后几步笑着,说着“是陛下不让说的,奴婢不敢不听。”然后,武清莜猛地反应了过来。
她顾不得礼仪,跑到外殿。殿外的长明灯已经点燃。
月光照了下来,正对着殿门的位置,摆放了一张案桌,点着两根红色的蜡烛,桌上陈列着凤筵先祖的牌位,旁边摆着粮斗,里头装满了五谷杂粮,贴着大红喜字。
武清莜踉跄了几下,久歌立刻上前扶正她,轻声说,“娘娘,陛下一番良苦用心,今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
“是啊,本宫竟然这么笨,没有发觉……”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端得很低,觉得能得到帝王的爱,她已是三生有幸。一个身世不明的人能成为皇后,她恍若经历了一场梦,可如今,凤筵还要与她拜堂成亲?
她……要成为凤筵的妻子了吗?
为什么,依旧是这么虚幻呢?
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娘娘,要换上凤冠霞帔了,不要误了时辰,一会陛下就来了。”萧女官的话响在耳边,武清莜茫然地看过去。
她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萧女官突然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里面仿佛带着一丝鼓励和祝福。
萧女官:“带娘娘过来。”
接着,萧女官替武清莜重新梳妆打扮,换上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一切都安静了,萧女官带着一群女官行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武清莜唤了一声久歌,久歌连忙应道,“娘娘,怎么了?”
刚想伸手去揭盖头,被久歌严厉地制止住,“娘娘,您不可以自己揭盖头,这必须由陛下用玉如意揭下。娘娘,您怎么了?”
“本宫,有些……算了,没事。”
她该怎么说呢?让久歌告诉她,这到底是是不是一场梦吗?若真的是在梦中,她愿意醒过来吗?不愿意,甚至害怕清醒。
久歌看出娘娘有些紧张,和她聊了一会,看了眼时辰之后,久歌才退到殿外。
再过了一会,殿内传来皮靴踩踏的声音,在冰冷而安静的地砖上,发出“嗒塔塔”的声音,坚定又有规律。
嗒塔塔,每一声,都仿佛踏在武清莜的心上,令她心跳加速,魂魄分离。
凤筵来到她的面前,武清莜透过盖帘下看到了他的皮靴,然后是他伸出的手。凤筵伸手,知道她能从红盖头下看到,“随朕来。”
“是。”武清莜听到他的声音后,那颗跳动的心才安定下来,轻轻将手交给了他。
凤筵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替她看着前面的路,来到外殿布置好的案桌前。武清莜像根木头般,任由他带着,停在案桌前。
“紧张?”凤筵捏了捏她的手心,一手的汗。
武清莜刚想说不,可是又不想隐瞒自己的情绪,点点头,“有一点。”
“没什么好紧张的。”凤筵抚摸着她的脑袋,而他手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红盖头,传到武清莜的脑后。然后,他将她轻轻抱在怀中。武清莜侧耳靠在他的胸膛,听见了凤筵跳得飞快的心跳声。
她惊讶得心想,陛下应该也会紧张罢?只是陛下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明显。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莜……”凤筵轻声说着,在安静而空阔的大殿,一声声荡着回音,“你我皆是无父无母之人,这是只属于我们的成亲,拜过天地之后,你我便是夫妻。”
武清莜连连点头,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在凤筵的带领下,行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接着,凤筵搀扶武清莜起身,两人重新进了内殿,武清莜安坐在床榻上,双手交叠在一起,不断搅动的小手指泄露了她的紧张。
凤筵手持玉如意,来到武清莜的面前,轻轻揭开红盖头,露出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新娘妆更是明艳和大方,将她眉宇间那种悠远的气质趁着更明朗,红唇烈焰,比之往常更加灿烂和明艳。
武清莜痴痴得看着凤筵,唤道,“陛下……”
凤筵的手指轻轻靠在她的唇边,“你唤我什么?”
武清莜的脸一红,微微低着头,却是抬起眼眸,双眸柔情似水,缱绻动情,“相公……”
凤筵满意地嗯了一声,起身从不远处的桌上拿来两只酒杯,将其中一只递给了武清莜,说道,“接下来是合卺礼,饮交杯酒。”
饮过合卺酒后,凤筵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起身,他又去拿了什么来,重新坐于床榻,手里放着一只锦盒。武清莜疑惑地看向他,像是在问他锦盒里装了什么。
凤筵将锦盒打开,里头装着两枚翡翠戒指,一枚是玉扳指,一枚是玉戒指,他说,“这是朕赠你的信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说完,她将那枚通体晶莹碧绿的翡翠戒指戴在武清莜的手指上,闪着流光溢彩。接着是,武清莜替他戴上那个玉扳指。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
“陛下。”武清莜微微张嘴,凤筵弯身吻上那抹红唇,由浅至深,慢慢加深了这个吻。两人仿佛置身云间,又仿佛在山间凌绝顶,哪怕此刻让他们上九天灭诸神,亦愿意为了爱的人这么做。
凤筵松开她,武清莜的双眸好不容易才聚焦,想着能寻回一丝理智的时候,下一刻她已经感觉到凤筵的手握上了她的腰,慢慢抽开腰间的丝带。
“陛下……”
这一声声唤着陛下,无疑不是加快了凤筵的动作。
好不容易穿戴好的凤冠霞披,顷刻间被凤筵洒落于地,不知何时,他竟是将灯火也灭掉了,只留着月光照满一地的银光。帐幔落下,永世不衰。
犹记得初见之时,武清莜正一丝|不挂地准备从庆襄帝的宫殿内逃走,遇见了闯进宫的凤筵。再见之时,她救了身重箭矢的他,本想置身事外,可却鬼使神差地还是救了他。
现在想来,幸好她那时救了他。
之后,他是众人口中的恶魔暴君,杀人无数,手段残忍,将她禁锢在后宫之中,总是吓唬她,令她每天肝胆颤抖。可是,武清莜却越来越觉得凤筵并不坏得那么不堪。
至少,比那庆襄帝好太多了。
虽然凤筵将她禁锢在宫中,可从来不曾折磨或是真正意义地强迫过她。她有自知之明,她充其量只是一代帝王的某个妾室,所以就算多么害怕,也做好了准备,准备好随时献出第一次。
可她没想到的是,好几次凤筵扑上来的时候,只要她流下眼泪,总是能看到凤筵错愕的双眸,然后他就猛地跳开了。她不觉得那是陛下对她的疼惜,她将那个认为是,陛下的心。
越来越多接触后,武清莜觉得凤筵心里藏着太多的幽深,囿于自己的执念,这一切和他的经历有关,不幸的过往令他沉沦,旧时的少年变成了藏刀的杀人恶魔,放任自己变成了曾经最痛恨的模样。
庆幸的是,如今的凤筵清醒了,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也许因为曾经那段不堪的回忆,会令他成为一代英明的君王,开创千秋万代。
帐幔内,武清莜突然大着胆子,唤了一声陛下,在酣畅淋漓之时,她贴在他的耳边,说道,“陛下,此生,唯愿长厢厮守,永不离弃。”
无畏一生,与君肝胆相倾。
痴爱人间,奉君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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