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被这番话怼的，可怜也装不下去了。
扭脸就冲邢氏斥责道：“二弟妹，你瞧瞧，蓁丫头这样像什么样子？你见村里哪户人家的女娃，说话像她这么难听的？”
“目无尊长，不分尊卑，得亏她现在是在家里，对的是我，她这样子要是被外人瞧见，哼，哪户人家嫌命长敢娶她？”
呦呵，才这么几句话，您就受不了？
叶蓁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心中默默的想着，嫁人？
呵，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这事儿您也管不着！
而且……她拒绝去想这个问题，十五六岁就嫁人？原谅她现在接受不了这事儿！
说她什么都好，反正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考虑这个！
但是和叶蓁不同，邢氏对儿女的婚姻大事儿，那可是无比看重的，马氏的话算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就见她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大嫂，你可是当长辈的，哪有您这样盼着侄女不好的？还有，蓁儿哪句话说错了？您要这么责怪她？”
“你大可以把这事儿传出去，我倒是想看看，大家是说蓁儿的不是，还是你的不是！”
说完这句，邢氏也不去看马氏那难看的脸色，拉着小儿子的手，扭头冲身侧的儿女说道：“天冷，咱们回屋吧。”
“嗯呐，回去吧，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手都快冻僵了呢！”叶蓁扬起笑脸，满脸赞同的说道。
邢氏握住女儿的手，搓了几下：“娘煮了粥，还蒸了包子，你吃了就热乎了！“
“嗯呐，包子是啥馅儿的呀……”
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去，直接把马氏和赵氏撂在了原地，李氏一看这情况，连忙也屁颠屁颠儿的跟了上去。
加入了讨论的队伍：“哎呀，二嫂今日又蒸包子了啊，嘿嘿嘿，分我几个呗……”
几人越走越远，连同说话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一阵寒风刮来，吹的马氏猛的打了个哆嗦，她恨恨的看着前方，嘴上低声骂道：“都怪那死丫头，要不是她，我咋会……”
话说到一半，被身后突然挥舞过来的木棍打断。
“啊，娘，您别打！您别再打了！”马氏被这一棍打的疼的不行，忙不迭的往傍边躲去。
赵氏瞪着小眼：“你说说你，能顶啥用？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
“干活干不好，借钱借不来！你要你这个儿媳有啥用？”
“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请杀猪的来？你难道想看另一头猪也被冻死不成！”
“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
马氏连忙应道，揉着胳膊，小跑着往前院去了，满心怨念的想着。
啥话都是你说的，既然要请杀猪的来，你刚刚干啥还要打我？
今日下雪，村里的杀猪匠正巧闲着呢，因此马氏一去说，他立刻就随着来到了叶家。
站在后院，他打量了几眼，此时已经从棚子下，被拖出来的死猪。
皱了下眉：“我可是先说好啊，这猪死了，价钱可就没有活猪的高了！”
旁边的赵氏心疼的老脸抽抽了下：“我知道，这事儿我咋能不知道？就是我家的这个猪，它也是刚死没多久，这和活猪差的也不大呐！”
杀猪匠摇摇头：“这哪能一样？看在乡里乡亲的份儿上，你这头死猪，我一斤八文收了，活猪还是老价钱，一斤十文！”
“一斤八文？哎呦，你这不是抢钱吗？那这死猪我不卖了，不卖了！我留着自家吃，也好过赔钱呐！”
赵氏说这话时，小眼睛却是瞅着对方的神色，瞧见对方脸色纹丝不动，她心叫糟糕。
“随你！我收猪就是个价，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别处问问，看谁收猪，价钱能比我出的高！”
杀猪匠说话的底气十足。
第199章 说好的肉，凭啥不拿？
“哎呦，我的这个心啊，我的猪哇，这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啊！老天爷啊，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啊！”
赵氏拍着大腿心疼的就哭喊起来，她能不不心疼吗？
这么一算，一头猪，她最少也要损失两百多文银钱啊！
“到底卖不卖，赵大娘你给句准话！”旁边的杀猪匠不耐烦了，催促道。
要不是他今日没啥活计，他才没工夫陪对方在这儿磨叽呢，天这么冷，炕上窝着，喝点小酒，吃点小菜，日子不知道多美呢！
赵氏犹豫了几息，说道：“死猪和活猪，全卖了吧！”
大儿过几月就要赶考了，这好歹是个进项。
一旁的马氏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娘，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要是没点肉，这咋能行呢？这要是问别人买，哪有咱自家的划算呐！”
这话可算是戳到了马蜂窝，赵氏指着她鼻子就骂开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家里现在过的是啥日子，哪还有闲钱吃肉？你要真想吃，滚回你娘家去吃！”
“那我可就全带回去了？”杀猪匠问道。
赵氏皱了下眉：“死猪留下两成肉吧。”
“嘿，赵娘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哪有您这样卖猪的？要么我就全收了，要么，你就卖半只，您这留两成的肉？”
“一头猪，扒皮去骨，去杂，总共才有多少肉？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你要留两成的肉也行，可这价钱，就不能按八文一斤了啊，我最多给你六文一斤！”
赵氏被这番话怼的老脸挂不住，犹豫了半晌，才一咬牙说道：“那就卖半只，留半只！”
“好嘞！”杀猪匠响亮的应了一声。
“姐，杀猪匠开始杀猪了，咱们去瞅瞅吧？”叶杏像阵风似的冲进屋里，兴奋的冲叶蓁喊道。
叶蓁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什么，擦了擦手，扭头说道：“走，去看看。”
于是呼啦啦一片，屋里刚吃完饭的众人，全都向外走去，站在房门口不远处瞧着。
说是杀猪，但称之为分猪更合适一些，就见杀猪匠称过猪，皱着眉头。
嘴上不停的嘟囔着：“亏了，亏了，往年这叶家的猪，明明要比这肥多了啊。”
“要是早知道这猪这么瘦，我哪会给八文一斤呐，这猪收了，说不得我还要赔钱呢！”
不远处的赵氏听着对方的话，老脸那是越来越黑，听到最后，简直和黑炭差不多了。
就听杀猪匠扭头冲赵氏说道：“你家这猪今年喂的可不咋好呐，一整头猪，统共也只有九十二斤，一半就是四十六斤，按照一斤八文算，一共是……”
“三百六十八文钱！”走到这边的叶杏立刻报出钱数。
杀猪匠楞了一瞬，连忙应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数！赵大娘，我这次就吃点亏，收了你这死猪。”
“但要是以后你家的猪都是这样的，下次再有这事儿，您老也别叫我了！我收你家的猪，说不得还要赔钱呢！”
赵氏老脸拉的老长，却又不想得罪这杀猪匠，勉强笑了笑：“行，行。”
分完这头猪，杀猪匠又称了称那头虽然活着，但瞧着精神已经不怎么好的猪。
“九十四斤，不是，我说赵大娘，你家往年的猪养的多好呐，每头少说也能有一百二三十斤重呐，怎么今年却少了这么多？”
杀猪匠满脸不解的问道。
他要是早知道叶家的猪今年这么瘦，他咋会报出那样实诚的价钱？
这年头，谁家的人买猪肉，不挑肥的买呐，这猪不上膘，身上除了骨头，还能有多少肉？
赵氏听了这话，沉着脸不吭声了。
还是叶杏，笑着说道：“赵叔，我家现在被分出去了，往年里，这猪都是我娘喂的呢！”
“哦哦，怪不得，怪不得呢！”杀猪匠恍然大悟，也不再说啥，利索的把银钱给赵氏一清。
拉着猪扭脸就走，远远的还能听到他的嘟囔声：“往日里听人说叶家三个媳妇，只有邢娘子是个勤快人，我还不信。”
“现在看来，这可不就是吗，这家才分了多久，一个多月？这猪就给喂成这样！这要是是从头开始喂，啧，这猪还不知道要瘦成啥样呢！”
本来每年年底杀猪，卖猪对赵氏来说，都是最高兴的事儿，村里哪家人不夸一句她家猪喂的好，长的胖？
可今年呢？
猪棚子塌了不说，就连这猪也喂养的这么瘦！
越想越气，扭头就想找马氏的麻烦，可这一瞧，人呢？
“老大媳妇，你跑哪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这一个月猪可都是你在喂的，猪不长肉不说，咋还掉膘了？”
“哎呦，上辈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才找了你这么个懒媳妇？”赵氏嘴上一边骂，一边四下找着马氏的身影。
叶杏瞧着这一幕，悄悄拽了拽姐姐的衣袖：“姐，我瞧着祖母这样子，说好要分给咱家的肉，是不是没戏了啊。”
叶蓁挑了挑眉，可不是吗，粗粗一算，和往年相比，两头猪，赵氏今年少说也少卖了好几百文银钱。
她想了想，凑近哥哥身边说了几句，而后就见叶铭大步走进正屋，不多会儿功夫就又走了出来，冲她比了个手势。
叶蓁欢呼一声，小跑着回屋，把刀拿出来，递个哥哥，笑眯眯的看着他手法利索的在半截猪身上，切下一大块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