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同生的儿子虎虎已经懂事了,听说夕诺饿了,把自己的饼干递过去,“伯伯,你吃。”
小孩子憨头憨脑的可爱样儿乐的大人又是一阵朗笑。
“姚大哥,含梅姐,我备了些年礼,想去看看君劢父亲。”吃了午饭,乔若初想趁着大家都在,一起到沈儒南府上问候一声。
“走走走。”
乔若初一呼百应,叽叽喳喳的都说要去。
还没出门,就听见门口响起汽车的声音,室内的喧杂突然生生被切断了,女眷们都伸着脖子望出去。
车门打开,一双军靴最先落地。
乔若初奔了出去。
后面的人瞬间反应过来,也都跟着跑出来。
“君劢!”
“玉成!”
“同生!”
“…..”
女人们开始抽泣,归来的男人们一手抱起孩子,另一只手牵住妻子的手,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相互看着。
“时间紧,兄弟们都各自回家吧。”林君劢沉声说道,也不拘宾主礼节,径直把乔若初拉在怀里拥着。
他看到夕诺的时候,还是稍微惊讶了几分。
“林军长,你回来的可真巧。不打扰你们夫妻团聚,告辞。”夕诺嘿嘿笑了起来,这下好了,他彻底没地方去了。
“姚兄,来,你闲人一个,进屋坐坐,聊会再走。”
“不了,这不刚蹭完饭,改日再来,改日再来。”夕诺连连摆手,拖着一条不方便的腿快速告辞。
林君劢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有些遗憾地自责,“当初我要是不同意他参军就好了。”
“他的脚还有治吗?”
乔若初握紧了丈夫的手,沉重地问。
“不大有希望。”林君劢沉思瞬间答,“时间长了。”
“正巧你回来了,一会儿咱们去看望下父亲吧。”乔若初指着已经准备好的年礼,媳妇样儿十足。
林君劢剑眉一挑,烺烺星目忽然变冷,“不去。”
“去吧。”乔若初温柔地看着丈夫,“看在他爱护林安的份上。”
“我想想。”
林君劢的语气明显在敷衍。
妙仪师太一日没有消息,他就一日不能原谅沈儒南,并不可能因为他安排沈约前往法国照顾林安就抵消掉了。
乔若初见丈夫又黑了一层,脸上的棱角变得过分明显,她心下刺刺的疼,哪里还有心思和他发脾气使小性子,只好由着他了。
他不愿意去就不去吧。
“君劢。”乔若初给丈夫倒了杯茶,眼眶通红,“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无知觉间,竟泪如雨下。
几个月不见,期间彼此的思念,尽在不言中。
林君劢放下茶,握着她的手,觉出她的手有些凉,用力了一些,沉着声音说,若初。
他看着她,神色十分专注,她的面庞笼罩在冬日午后的暖阳中,如玉琢般明澈,比之从前,知性气质倏然而生,林君劢心里一喜,“夫人,日后仗打完了,我给你当学生去。”
听说她的课讲的精彩极了,作为丈夫,他都无缘见到她在讲台上的风采,真是憾事。
“贫嘴。”
乔若初听了他的话破涕为笑,真有一日仗打完了,她就不教书了,回到相城,相夫教子,和他长长久久地呆上一辈子。
“君劢,去年年底我见到辜骐了。”
“辜骐?”
林君劢额上蹙起一道浅浅的纹路。
“嗯。他是专程来重庆找我的…..”乔若初将那次见面的事情和玉含蝉的来去统统对林君劢说了一遍。
“辜骐为什么要把它悄悄给你。”林君劢好似自言自语,覆着一层薄茧的手指在妻子手上一下下敲击。
“不知道。”乔若初摇了摇头,迷茫地回应丈夫,“以后有机会见面,问他本人吧。”
她和夕诺想了这么久,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辜家,辜骐。”林君劢沉吟了片刻,抱起妻子,“事出反常,必然没那么简单。”
乔若初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算了,既然东西已经捐出去,就不再想了,我的人会保护好你的安全。”林君劢一转念,担忧辜骐背后的人会对乔若初不利。
“不,君劢,你的人你都带走,我会提高警惕的。”乔若初赶紧推辞,她可不敢把他的副官人等留下。
林君劢抬了一下浓眉,没应妻子的话。
沈儒南当割据一方时候发展起来的心腹情报人员,后来都没进入国民政府的编制。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父子在养着,迁居重庆前,沈儒南遣散一批,剩下几十名忠心耿耿的,秘密跟来了重庆,一小部分人在林君劢的手上。
他在外面打仗没什么用得到他们的,乔若初在重庆,他想着比相城安全很多,于是就没动用人着重保护她。
这次回来听说了辜骐的事,他有点后怕。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又离
林君劢赶了一夜路,和乔若初在沙发上说了半晌话,困意很浓,眼神变得直滞。
见状,乔若初劝他去房里休息,他将长腿往沙发上一翘,双手交叉在脑后躺下,“这里就好。”
说着,就进入睡眠。
“困成这样。”乔若初嘀咕着,从卧室拿了一床毛毯过来搭在他身上。
她蹲下来,将丈夫的军靴扣子解开,轻轻褪下来,一股异味散在空气中,她嫌弃地甩了甩鼻子,心里却是异常的充实。
林君劢睡中感到妻子的小手在摆弄自己,笑了下,很是少爷本色地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过去。
“可厌。”乔若初慢声嗔道,却是细心地将丈夫的双脚放到沙发上盖进毛毯里。
明天是除夕,乔若初思忖了一会儿,给佣人们提前发了红包,打发他们回去过年。
家里只有他们二人,简简单单的,还是由她亲自来操持吧。
佣人走了之后,她见林君劢睡得酣沉,便拿了些钱,轻轻带上门,走着去街市上添置年货。
她主要想买一些江南特色的佐料,这大少爷吃不惯西南的菜式,西湖莼菜汤,东坡肉,青梅虾仁等杭帮菜才合他的胃口。
他尤其不能吃辣,上次在武汉的时候,林君劢就有一次吃辣被呛到,很狼狈地红着脸,鼻涕眼泪齐下,气得差点把捉弄他的副官一枪给崩了。
街上,很多店铺都已经歇业了,乔若初走了好几处,才买到一包青梅干。
嘉陵江的鲜鱼倒是很好,她买了两条,杀了一条,留下一条活的明天做菜。走到半路,被杀的那条鱼扑棱起来,吓得她差点失手将袋子丢在地上。
说起来,乔若初来重庆之前,几乎没烧过饭。
当了女先生之后,学校饭堂的饭吃不惯,她才临时在宿舍里搭了个小灶,每天给自己煮点吃的。
“林夫人。”
一辆深绿色的吉普车在路边缓缓停下,徐恩曾满面春风地从后座上下来,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发向后梳的整齐。
“徐主任,您好。”
乔若初霍地回过头,礼貌疏离地笑着和他打招呼。
徐恩曾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让他的视线一亮,蛰伏于体内的浪漫情怀倏然打开,让他变得绅士而有风度,“夫人怎么外出也没人跟着?”
说着,亲自来接乔若初手里拎的杂物袋。
他做的行云流水,让乔若初来不及反应。
他身后的随从眼疾手快,待要替主子效劳,却被徐恩曾一个眼神喝止,心领神会地退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了。
乔若初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将一只轻巧干净的袋子让出去,自己则拎着有点脏的站在原地。
“佣人都回去过年了。”她轻巧地解释道,大节下的,可不都回家了。
徐恩曾笑着道,“正好让我有个为夫人效劳的机会。”
他走到车前拉开车门,谦和地站在旁边,“夫人请,徐某送夫人回去。”
乔若初怎肯,正在推辞不得间,听见身后传来铿锵的脚步声,她蓦地回头,但见林君劢一身戎装,如墨的瞳,嘴角向她这边扬起,“若初,我到处找你。”
走到近前,他对徐恩曾说:“徐主任,久违了。”
乔若初见着丈夫,如遇大赦般,脸上浮起欣然之意。
“林军长,听说你又立下战功,祝贺祝贺。”徐恩曾看起来很诚挚。
“一将功成万骨枯。林某不敢受贺。”林君劢向来看不起徐恩曾之流,说话客气不到哪里去。
“所言极是。徐某浅薄,不打扰二位了。告辞。”徐恩曾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朝乔若初望了一眼,驱车离开。
“君劢,你也该收敛下脾气。”
乔若初轻声埋怨丈夫,徐恩曾这人,最是气度仄狭,手下的一帮人,又喜欢兴风作浪,不干好事的。
如今谁不忌惮他们三分,平时都绕着他们走,哪有林君劢这样的,人家贴个热脸上来,他还要回个冷板凳,真有点不识抬举。
听了乔若初的话,林君劢心里烦躁道:“这个人品行不端,我们要防着。”
乔若初怎能不知道。
正是要防着,才尽量不要撕破脸皮,她寻思着,林君劢从前也是运筹帷幄的,怎么突地不懂厚黑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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