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发电报给林君劢,并叫人守护着电话旁,一旦接通,立即汇报请示。
相春茶楼在月黑风高之中挑亮一盏如豆的光,看不到人影,魏同生的人在乌云压顶的夜里埋伏在四周,如幽灵般一点点围拢靠近。
许久,有两人人锦衣夜行,一前一后陆续进入相春茶楼。
方平山出身中统,似乎知道外面被人包围,他却岿然不动,在魏同生的高倍望远镜里根本窥不见他半分影子。
见鬼。
魏同生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那间故意亮着的灯的房间,恐怕就是个幌子,故意用来误导他而已。
人到底在哪儿呢。
魏同生在脑海中把相春茶楼的外部周围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脑子闪过几艘船的影子。
茶楼依水而建,他以前从里面望出去,对面总是泊着几艘乌篷船。
那是常见的水乡景色,最好的掩饰。
他的人迅速靠近相春茶楼后面的乌篷船,果然,无垠的夜风中,船里有人活动,水面泛着不小的涟漪。
“嘤嘤……嗯…….呜……。”
静谧中,传来女人辗转床底承欢的嘤咛声和酥媚入骨的喘气,魏同生像被雷劈一样站立不动。
他娘的。
老子三更半夜从温柔乡里爬起来救她,这女人竟然在这里给他兄弟带绿帽子。
待要回去,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硬着头皮带兵潜入水底,刚接近乌篷船,就被人拽出来结结实实下了枪摔倒在船板上。
上面埋伏的全是方平山的人,哪里有梦娘的影子。
“魏副官,这么冷的天下水,寻龙呢?”
方平山一身黑衣,冷飕飕地出现在他面前,老狐气哄哄。
“追狐狸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让您老见笑了。”魏同生阴笑着道。
方平山拍了拍手,几个杀手过来把魏同生的绳索解开,推到一间密室里去。
“梦娘,梦娘……。”
站稳腿脚,魏同生就嘶吼起来。
地上的女子一缕不着,雪白的肌肤上全是刀痕,仰面倒在血泊里,乌云似的长发凌乱一地。
像被人撕碎的花朵,在满是血腥气的房间里渐次萎靡。
他脱下身上湿漉漉的外衣裹住女子的身躯,试了她的鼻息,只剩一丝微弱在噏动。
方平山大约没打算同他们完全闹僵,魏同生抱着梦娘出来的时候,没遇到阻拦,他几乎是一路抱着梦娘跑进的军医院。
护士清理后才发现,梦娘身上后背和大腿上的两片肌肤被削掉了,惨得让几个军医手都发抖。
畜生。
魏同生还是太小看方平山了。
除了林君劢,留下来的他们几个根本不是老狐狸的对手。加上董耀彦被上峰软禁调查,他们的羽翼几乎全部被斩断。
林君劢收到国内的紧急电话,坐立不安,他自知树敌颇多,怕他们借机报复到他在国内的亲人、亲信身上。
“是不是国内出事了?”
乔若初在月子中,外人不敢把消息告诉她。
“天天都有事,你不是不知道。我已经铁了心,哪怕不要什么狗屁军衔,也不会弃你不顾。除非你跟我回去,否则,我就辞掉职务,在这里与你长相厮守,做一对平凡夫妻。”
林君劢抱着丰腴的爱妻,目光落在儿子熟睡的小脸蛋上。
乔若初推开他,眸中水光模糊。
何尝忘记,她父亲庶母的死,全和他脱不了关系;何尝忘记,他拆散她的良缘,硬把她拉进他的纷争,让她从此没有安分的日子。
“我是不会回去的。从前的日子,我不想再重复。”
父亲和家人的死,她终究是无法释怀的吧,有时候她会觉得,所有的人都是冲着她家的秘密而来的,就像父亲活着的时候那样戒备,那样紧张。
虽然她至今都不知道乔家的东西到底流落到了哪里。
林君劢重新把她箍进怀里,硬朗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若初,只要你平安喜乐,我愿意放弃任何东西。”
他的雄心,他的壮志,娶了她之后,统统都依附于她的陪伴而存在,她不在身边,他的日子颓废而枯燥,了无生趣。
“你回去吧。以国家利益为重。听说国共要联合抗日了,你这个时候离国不归,难免会被人骂成耽湎女色,不顾大义之流。”
乔若初隐匿起小女儿的爱恨情仇,冷冷地晓之以家国为人之道。
林君劢左右拿不定主意。
在法国滞留到过了农历年,三月春暖,之前被软禁的董耀彦突然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杭州警备司令下令对林君劢的事情既往不咎,额外宽了两个月的探亲假,一切都等待他回来再说。
事情过去后,林君劢在南京的人报信回来,说打听到方平山来过南京一趟,私下里去见了党国的几位大员和中统头子徐恩曾一趟。
第二百零七章 去也
“这么说来,方平山和梦娘,只是了断私人恩怨?”
魏同生不解地问唐谷。
“梦娘手里似乎掌握了方平山的某些秘密,她可能拿出来交换了。”
唐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梦娘看似伤的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五脏六腑没有受损,很快就被救活过来。
只是,她身上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疤痕,恐怕永远不能复原。
想到这一点,魏同生替周玉成难过。
万幸的是,好在人活着,否则叫他如何给兄弟交代。
林君劢收到下属的情报,压了好几天没有回复。
妻儿不肯跟他回国,自己走,终是无趣,尤其是漫漫长夜,谁来慰藉又同谁缱绻。
年少的清高都随着温柔乡里的食髓知味不复存在,填满他心间的,是对娇妻爱子无限的留恋与不舍。
一晃又是月余。
周玉成几次联系家里,都得不到梦娘的回复。
心里七上八下的十五只吊桶,碰来碰去,好不烦扰。
“玉成,你说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久留异地,林君劢的心里也踏实不到哪儿去。
“师长,您若是真能丢开国内的事,在这里和夫人做对闲云野鹤也不错。”
周玉成担心他乍一离开夫人,回到国内又控制不住暴躁脾气,到处滋事。
“闲云野鹤?”
刚结婚时在杭州,林君劢何尝没动过这样的心思。
如今同她淌过风雨,一身泥泞,几度秋凉,若真能放下沉浮,笑看潮来潮去,执手静赏风月,那真是乐尽平生的事情啊。
“没有和平的竹林,哪来的闲云野鹤。君劢,你尽快回国吧。”
不知什么时候,乔若初已经抱着孩子站在他们身后,语气冰凉。
“夫人,……。”
林君劢想再一次要求她同自己一起回去,话到一半又吞了进去。
他知道,必然会被她拒绝。
“我不会走的,你们,尽快动身吧。”
乔若初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可不愿意为他再背负红颜祸水之类的骂名。
万映茹这次一反往常,也一再催促林君劢早日回国履行军人职责。
法兰西的风总是带着浪漫的淡淡伤感。
“若初。”林君劢把林安睡孩子放在摇篮里,双手撑在床上,俯凝着爱妻灿若云霞的脸庞,“以前的时候,总是说来日方长,经历数次与你分离的时刻,才知道,那是种怎样相思入骨的煎熬……。”
语未尽,他滚烫的唇就覆没了她的呼吸。
灼热双手在她娇美蜿蜒的曲线上轻车熟路地游弋,引来她一阵阵过电般的颤栗,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回应……
“别……”
他的火热汹涌而来,她哪里抵挡得住,身体很快就酥软如云朵,正是他最渴望的温柔。
几次巅峰欲狂,几次云收雨歇……
东方泛白的时候,乔若初在他怀里睡着,如玉晶莹的肌肤上浮现着一朵朵美丽的桃花云,那是他留下的吻痕,他的印记。
她是那样的明艳绝伦。
让他欲罢不能。
只是过一会儿,他要搭飞机回国,又要与她分离,下次共赴巫山,不知是何夕。
他的吻又才一次从她额头上滑下来,到锁骨,越过雪峰,轻啄到脚尖……
乔若初体力不支,睡到一点知觉都没有。
等她醒来时,林君劢已经走了,万映茹抱着孩子在外面晒太阳,一切还是从前他不在时候的样子,昨晚好像只是一缕春梦罢了。
家里多了一位当地的白人佣人,名叫Camille,单身带着五岁左右的女儿,性格开朗,很会做下午茶点。
是林君劢安排过来的,他走之前提前预支了Camille半年的佣金。
他总是担心她受苦,总是要供她过骄奢的生活。
“映茹姐,我应该去送他的。”
乔若初难过地说。
万映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乔若初这才看清楚,她哭得眼睛肿起很高。
女佣卡米尔把孩子从万映茹手里接过去,大概是养育过孩子的缘故,手法很娴熟,让人放心。
“映茹姐。”乔若初拉起她的手,诚挚地说,“我在这里很好,你回去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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