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小祖宗 完结+番外 (沧海太华)
被红鸾锦绣簇拥着的凤撵,缓缓在宫门前露出一角。
阮君庭的睫毛,就彻底沉了下去。
眼中,最后一抹光也慢慢消散无踪。
心头莫名的恨意,翻滚如濒死的狂龙,想要将眼之所见的一切,通通毁灭殆尽!
她果然是不会来了。
他杀光了迷罗坊的流民,又如何?
他追杀她那一双儿女,又如何?
他娶了别人,又如何?
她根本都不在乎他做了什么!
她早就与别的男人双宿双栖,远走高飞了!
阮君庭的掌心,不自觉地将手中剑柄拧紧,肩头血迹斑驳的银发和衣袍,猎猎而动。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痛?
如果一切都是她的骗局,他为什么会心痛欲死?
心绪挣扎间,两个字,蓦然在心间晃过,如绝地而生!
凤姮……
他明明最近才知道了这个名字。
却仿佛已经生生世世间,在心中口中念了百万遍。
这一念,恍若荒原枯木,绽了桃花一朵,薄瓣绽放,轻吐细蕊,转眼间,已盛放如华盖,而他正在花荫下小睡。
“你是哪国的?在此作甚?”她一身军服,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北辰,投军。”他两眼不睁,懒懒道。
她的马鞭,挑起他的下颌,“生得这么俊俏,不知能干什么……”
凤!姮!
阮君庭血红的眸子,猛然间瞪得雪亮,身子一晃,险些不能站稳。
凤姮,她是他的凤姮,他的小乖!
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凤姮……”阮君庭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失声轻唤,压抑哽咽,两眼中已噙了亮晶晶的东西。
五年!
他浑浑噩噩,她却不离不弃!
她为他赴汤蹈火,他却都干了什么!
“君上,大长公主已呈上国玺了。”
身边,礼官小心提醒。
脚下丹陛前,一身大红绚烂喜服的新娘,头顶遮了缠龙绣凤的盖头,胸前戴着无极神珠做成的结发扣,正低着头,恭敬跪下,双手托呈国玺,等了他许久。
“国玺——!孤要它何用——!”
阮君庭满头银发轰地飞扬,手中浩劫扬起,一道暴戾气浪滚滚狂袭而下,要将国玺连带着那新娘全部一剑劈的灰飞烟灭!
就是为了这皇权!就是为了这江山!就是为了这国玺!
他若是没了她,要这一切有何用!
整个紫极宫下,一片惊骇,来不及惊呼。
可却只见,他的剑劈下,前来完婚的“姜洛璃”却身形凌厉飞退避开,手中国玺不慎脱手而出,又被她凌空一个华丽的鹞子翻身,如红云翻滚,在落地前的最后一刻,伸手稳稳接住。
新后重新站稳,跪下,之后双手将国玺重新奉过头顶,身子有些微晃,显然是受伤不轻。
而落入阮君庭眼中的,并非侥幸救回的国玺,而是那一双素白干净的手,还有胸前结发扣上的斑斑血迹!!!
是凤姮!
他心中苦苦又是一唤。
那两个字,唤得心酸痛楚,无尽自责,如一个犯了弥天大错的孩子,犹如即将溺毙之人,绝处逢生!
“鸟嘛,你得信它,给它自由,让它去飞。”
“飞了,还能回来吗?”
“若它回来,是它爱你啊!”
她回来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辜负她那么久,欠了她那么多,她还是爱着他!
阮君庭脚下沉重,小心翼翼迈出一步,轻地如怕惊飞了蝴蝶,之后,接过国玺,看也未看,就回手交了礼官。
他盯着她盖着锦绣盖头的头顶,又过了良久,才伸出双手,托了她的臂弯,将人扶起。
他动作那般轻柔,如扶了个白玉做得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脏了,碰了,碎了。
阮君庭耐心地等着凤乘鸾站稳,之后,手掌翻转,将她的左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的握住,牵在掌心,指尖细微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喉间微动,强抑着心头几欲成狂的喜悦。
“今日起,孤为帝,卿为后。你我共享这无边江山,可好?”他牵着她的手,此刻见那胸前的神珠,都分外明媚耀眼。
阖宫钟鼓齐鸣,百官山呼,两人沿着丹陛,两袭大红喜服,长长拖曳着,携手款款而上。
凤乘鸾在盖头下的头,微微轻垂,没有吭声。
她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九十九级汉白玉石阶,太过漫长。
阮君庭望着前方,眼中血色渐淡,手掌努力握住她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一切就如泡影般散了,又似是,只是想替她暖上一暖。
今天家里有点事,字数有点少。
不过,总算成功进入追妻火葬场模式了,大家不要再撸我了……嘤嘤嘤
第385章 孤这万乘之尊,随时可以跪
可是,凤乘鸾的指尖,却轻轻向后退了退。
若不是此时置身于万众瞩目之下,她怕是已经将他重重甩开。
在她而言,那手虽是温柔,轻轻一握间,尽是深情,可给的却是姜洛璃。
她好累,累得连落泪都已经没有力气。
再陪他走完这最后一段,将他送上登峰造极之地,之后就此转身,带着孩子们远走江湖。
他不记得她,就不记得吧,九御神祗遗嗣与太庸天水的劣种,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废了一个长老院,还会有新的长老院。
除掉一个姜洛璃,还会有其他人站出来。
若再这样一味强求下去,只会殃及孩子们的安危。
她今后,只要远远地望着他,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凤乘鸾心口如有一块大石,步履越来越沉,心绪也越来越乱,神志涣散间,在登上最后一级玉阶时,整个人向后直挺挺倒仰了下去。
他方才那一剑,真的用尽了全力。
他是真的差点杀了她……
遮在面上的红巾,随着她倒下,飞扬而起,眼前先是映出头顶的晴空,之后,是阮君庭无比焦灼的脸。
他好像接住了她。
他好像唤了她的名字。
“凤姮……!”
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听,不看,不想。
凤乘鸾躺着,紧闭双眼。
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厚的手掌紧紧的捧着,如珠如宝。
触得到那手掌上的薄茧,知道那是谁。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睡着,也不失是一件美事。
可是孩子们还下落不明,她如何放心的下?
凤乘鸾的手,动了动,口中模糊不清,“孩子……”
“我已派人却将他们追回来!”阮君庭连忙回应,他一直坐在床边,紧紧盯着她,两眼一眨不眨。
身上,还是狼狈血腥的喜服,满头的银发,从前冰川一样的纤尘不染,如今却凌乱地铺散在脊背上,无暇顾及。
从她晕倒开始,他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生怕一转身,她就消失了,这五年时光熬来的结局,最后是一场噩梦。
“不要吓到他们……”凤乘鸾昏昏沉沉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放心,我派了倦夜带着你的人一起去。”阮君庭掌中的素净的手揉了揉,见她始终不能彻底醒过来,不由得有些心焦。
“姜……洛璃……”
“她在血狱。”
凤乘鸾稍稍心安,声音脆弱的令人心疼,“外公呢?”
阮君庭眼帘内疚地垂了垂,“他受了伤,倦夜他们沿途应该会与他接应。”
“嗯……”凤乘鸾轻轻应了一声。
她想唤他一声玉郎,可那话,到了唇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好让自己继续沉沉闭眼,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问遍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提过与他有关的任何只言片语。
阮君庭坐在床边,只得将她的手,紧了又紧。
他吓着了他们的孩子,伤了她的至亲,折了她的羽翼,毁了她的根基。
她怕是已经打心眼儿里,怪他,怨他,记了他的仇了。
他俯下身,唇动了动,纵横两辈子,却唯一在她面前不知所措。
凤乘鸾的伤势已无危险,人便渐渐陷入沉睡,呼吸渐渐安稳,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也渐渐绵软。
“乖……”阮君庭终于鼓足勇气,起身在床边屈膝跪下,抱着她的手,就像抱着这辈子的全部,“对不起……,我……,我……”
他跪在床边,憋了好久,却依然不知,这第一句话,该如何开口。
无奈又狼狈,只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随着凤乘鸾均匀的呼吸,一点一滴的流逝,良久之后,只听床上一声无力轻叹,“到底你什么啊?快点说……,我好累……”
“凤姮!”阮君庭整个人猛地如回魂般地抬起头,两眼中顿时光彩四射,起身几乎是扑上去,将她抱住,“你醒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凤姮,我错了!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生我的气!我……”
凤乘鸾脸色白如薄纸,人也脆弱得仿佛再晃就要被他摇碎了,却还是忍不住露了笑靥,“记得在守关山,我冲撞了了不得的靖王殿下,被罚跪下认错。当时我就想,早晚有一天,要让你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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