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看了眼窗外,这几天都没有在下雪,天气相较于前几天也暖和了不少,但仍旧没有出太阳。
容虞收回目光,道:“不行,你要穿着。”
沈映目光抬了抬,问:“怎么突然一定要我穿。”
容虞知道,他又开始怀疑了,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原本沈映就是个多疑的人,之前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她但被她辜负了,所以她现在也成了被沈映留心怀疑的人。
容虞面不改色道:“我要握着你的手,我不想你的手是凉的。”
沈映看了她半晌,最终接过了衣裳,轻轻勾了下唇角,道:“好。”
像是发现了又像是没发现。
容虞暗暗的想,她并没有骗沈映,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东西都是猜测而已,猜测怎么能算得上知道呢。
容虞跟在沈映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走了出去,在门口候着的溪南和溪北见沈映和容虞出来服身行了个礼,自觉的跟在她们身后。
沈映吩咐道:“你们俩在这候着吧,不必跟着了。”
“是。”
溪南和溪北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低头目不斜视。
直到沈映和容虞两人走远了,溪北才抬头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殿下主动拉着这位新进来的夫人的手,两人挨得近,这位新夫人待殿下没有什么礼数,殿下似乎也不介意。
殿下看这位新夫人的眼神就和看别人的眼神不太一样,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对新夫人有些冷淡,但是连那种冷淡都和对别人的冷淡不一样。
“姐姐,殿下是不是很喜欢夫人啊。”
他们俩也在这里伺候几天了,该见得也都见过了,结果属实是令人意外。
溪南道:“夫人长的那样好,是谁都喜欢吧。”
溪北摇了摇头,道:“我不觉得是这样,殿下不是那样只看容色的人。”
“你说九姑娘之前追殿下追的那样疯狂,也不见殿下多看她一眼,如今郡王府都没了,殿下怎么想起要把她接进来了?”
溪南摇了摇头,道:“这些我怎么知道,兴许夫人和殿下…早先就认识吧。”
……
容虞抱着沈映的胳膊,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她也不主动和沈映说话,就这样亲昵的和他走在一起。
见到的人都很诧异,但又没人把这份诧异表现出来,只心里默默的对这位新来的夫人又高看了一层。
寒酸着进门,却是殿下二十多岁以来第一个女人,谁有能知道将来这个女人就仅仅只是一个侍妾呢。
走到那成片的梅花园里,容虞站在一颗梅花树下,那梅花是淡黄色腊梅,容虞仰头看着,她未施粉黛,扬起头来,侧脸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沈映负手站在她身边,看着她问:“为什么会喜欢花?”
意外的是容虞并没有说什么复杂的理由,只道:“它好看。”
她想了想又道:“我母亲也喜欢,她最喜欢月季花。”
容虞踮起脚尖伸手想要想要折下一段,沈映从她身后走过来帮她折下了几根枝丫,他交给她道:“要不移几株到我们门前吧。”
容虞摇了摇头,怀里抱着沈映给她折下的枝丫,道:“就让它待在这里吧。”
她说完又顿住脚步,就这样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时刻,猝不及防提起了那个两人之间一直避免的话题,她道:“沈映,你这样把我关在这里是没用的。”
“如果我真的想走,你拦不住我的。”
“我连死的不怕,我还怕什么呢。”
她这样毫无预兆的提起这些沈映垂眸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沉暗,那双让她熟悉的茶色双眸里藏着许多她说不出来的情绪,沈映看着她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
“你什么都不怕。”
“你总是拿这个威胁我,每一次都是这样。”
“我真的从未见过向你这般的人,你拿这个能威胁的人也只有我了,我做的一切,只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你告诉我,我让你好好活下去,有那么难吗?”
容虞其实一点也看不了沈映难过的样子,她和沈映认识十几年,几乎从没见过他哭,哪怕是很小的时候。
但现在她却看到他的眼睛红了。
沈映的话很无力甚至很卑微,他移开目光,看着她手里的梅花,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曾经试图寻找过可以成为容虞坚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但是一个连吃饭都不会去夹菜的人,他该怎么让一件东西成为她活下去的理由呢。
容虞道:“……我没有威胁你。”
沈映猛然伸手扫落了她手里的梅花,额角微微跳动,怒火被压抑着,他有些咬牙切齿道:“容虞!”
“你别再说这些自己都不信的话了,我真的很恨自己会爱上你。”
那些东西在沈映那里似乎碰都不能碰,他那里容虞带给他所有的不安,恐慌,还有愤怒都被储藏着,他平常不会表露丝毫,但一到容虞提起,那些东西便通通会牵扯出来,然后轰然炸裂一地。
第七十四章 梅花从枝丫上掉落,……
梅花从枝丫上掉落, 连着梅枝一起落在地上,带着积雪的泥土上散落了淡黄色的腊梅花瓣。
容虞握了握手,上前了一步, 动了动唇, 然后低声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不想让你难过,我也不想连累你, 我想让你好好的生活,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那些事情。”
沈映神色漠然,唇角挂着嘲讽的冷笑,道:“怎么,现在想说是为我好吗?”
容虞愕然,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也不明白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对的地方:“……是, 这样难道不好吗?”
沈映问:“哪样?”
他直直的看着容虞, 冷声问:“是一边利用我坏你自己的名声, 又不让我在外人面前接近你?还是不择手段的套我的话?又或是装成各种样子让我相信你是一个正常人, 相信你想要找你父亲想去江南想要活下去?!”
“你不累么。”
容虞皱着眉头,道:“我都说了那是以前的事了,你为什么总是要提起这些。”
沈映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他拧了拧眉心, 道:“我也想让这些成为以前,是你一直不愿意向前走一步或者向我走一步,你是一个活生生的, 可以和我沟通的人,我不想让你活的像木偶一样你知道吗!”
沈映的样子让容虞觉得难过,她不愿意看到沈映这样,低头抿了抿唇, 上前抓住了沈映的袖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沈映看着她,听她最后开口道:
“你别生气了,是我错了。”
沈映忽而笑了笑。
但他的目光却是悲戚的,可这种习以为常的失望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反正他面前的这个人,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她自己该做什么。
“那我不跟你说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你别难过了,那是以前的事了,以后…以后我……。”
以后怎么样,容虞也说不出来,
沈映道:“我不跟你说以前,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出去,帮我解决这个麻烦?然后再去死是吗?”
“你当真是爱我的吗。”
“我……”
容虞话还没说完,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东西坠地碎裂的声音。
她侧头看过去,是从膳房出来的小丫鬟摔了自己手里的东西,看见沈映和容虞看向她,连忙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颤颤巍巍道:
“奴…奴婢该死,请殿下责罚。”
他们俩方才争吵的声音并不算小,也不知道这丫鬟听进去了多少,她看着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相貌清秀,估计是从没见过沈映这般样子,被吓着了。
现在她也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明明是冬天,她跪在地上却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场面有些沉寂,方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的气氛陷入了僵滞。
半晌后,沈映才松开手,指节舒展开,被他握的发红,他舒了口气,收敛了自己情绪,温声道:
“起来吧。”
“殿…殿下…,是奴婢失责,您责罚奴婢……”
沈映打断她:“下去。”
小丫鬟不敢再多废话什么,忙磕头谢沈映的不罚之恩,匆忙的收拾了东西,就连被瓷片割了手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逃似的离开了。
小丫鬟离开之后,场面恢复了寂静,片刻的沉默后,沈映看向容虞,轻声道:
“外面天凉,回去吧。”
他说罢便缓缓的牵起了容虞的手,动作仍像往常般温柔,容虞乖顺的被他牵着,侧头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往日里冰雪般沉静又清冷的人。
方才句句逼人的质问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原谅她以前犯过的所有过错,却也不曾期待过那些问题的答案。
容虞收回目光,看着地面,他的脚步不快,和她在同一个步子。她的手总是冰凉的,现在他握着她的手,手掌里的热度包裹着她。
方才的腊梅也被他捡了起来,拿在他自己的手里,枝丫上沾的雪融化成了水,弄脏了他的袖子。
容虞低着头不说话,跟着他慢吞吞走回他们俩住的地方,她觉得心脏像被什么在挤压着一样难受,鼻头开始酸涩,连嗓子也变得难受,眼睛里迅速起了一层雾气,然后凝结成了泪水,滑出眼眶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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