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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绿茶 (黑糖茉莉奶茶)


  旭阳一愣:“你是谁,他是……”
  ‘路相’二字被他淹没在唇齿间。
  温归远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早该想到的,路寻义怎么会让杳杳独自一人来这趟浑水,若是有清宴倒也说得过去。”
  谁不知清宴手中有一支奇兵,个个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利器,若是路杳杳真的在江南出了意外,这支队伍绝对可以把人带出来。
  “那太子妃为何要封城越州。”旭阳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眉心不忍跳动了一下。
  温归远沉默。
  “这次下江南我这个眼皮子就没停过,就知道要出大事,没想到来得这么措手不及。”他最后叹气。
  “台州太守悄悄带到杭州,交给旭日看着,你随我去越州。”温归远起身,看着远处密布的乌云,一场大雪又要来了,“即刻。”
  “是。”旭阳不敢耽误,连忙出门轻点人数,准备出发。
  太子妃所在的别院被清宴带兵府兵层层围着,院子本就空旷,如今站了陈兵列甲的府兵,越发显得森严空旷。
  路杳杳站在一个小院门口,清宴低眉顺眼地跟在身后,耳边是顺着冬日寒风飘来的咳嗽声,撕心裂肺,鼻尖飘荡着浓重的草药味。
  天边的那朵云压了过来,天色阴沉黑暗,大雪即将来到。
  “大夫请来了吗?”她扭头轻声问道。
  “请来了请来了,正在院外候着呢。”清宴连忙说道。
  路杳杳冷淡地点点头:“劳烦清长史送进去吧。”
  清宴自认为也是个能言善道,头脑灵活的人,现在夹在路家两位娘子郎君当真觉得头疼,这事到哪都是一个烫手山芋。
  “那娘娘可要去看看。”他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路杳杳淡淡扫了他一眼,浅色的眼波映着雪色格外平静:“明州处置使病退多月,职位空缺许久。”
  清宴眼睛一亮。
  “去吧,此番上长安还需清长史派人护送。”她垂眸,纤长浓密的鸦羽颤了颤,低声说道。
  “万事还需解开心结啊。”清宴临走前,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
  路杳杳看着他离开,沉默地看了许久那扇紧闭的窗户。
  屋内的声音停了片刻,那扇窗户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只是刚刚推出一条缝,路杳杳呼吸一怔,眼波微动,立马转身离开。
  大雪终于再一次落下。
  鹅毛大雪纷纷而下,路杳杳走到半路路遇大雪,不得不站在廊檐下看雪。
  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就化在手心,湿漉漉的水渍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寒风吹来带来一股寒意,嫩白的手指被吹得通红。
  路杳杳失神地盯着手中的水渍,突然起身踏入重新踏入雪地中,雪花悠悠落下,不一会儿就落满她的发梢衣袖。
  冷。
  江南的雪,比着长安的要冷一些,也让她倏地清醒过来。
  她踏出第一步之后,第二步第三步就走得毫无压力。
  直到一柄青竹伞挡在她头顶,遮住了洋洋洒洒的大雪。
  雪落在伞面上窸窸窣窣,清透的伞面很快就盖满了雪花。
  路杳杳停下脚步,站在雪地中,却没有扭头。
  她已经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了十六年了,哪怕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卫风站在她身后,为她打着伞,一如既然地沉默冷峻,即使大雪落满肩膀,也依旧一声不吭,唯有腰间的墨绿色玉佩发出一点微光。
  两人沿着花园小道,一路无言地走着,雪白的路面上留下两道脚印蜿蜒而去。
  雪越下越大,细听之雪密而玉碎,远处千山暮雪,近处万树梨开。
  路杳杳回了自己的院子,远远便看到跪在雪地中的人。
  红玉一边哭一边站在一侧正给人打着伞。
  “你什么时候时候知道的?”她站在回廊上,突然开口。
  卫风一双唇色早已泛出青色,落满雪渍的睫毛微微抬起,露出内在那双沉静明亮的双眸。
  “袁郎君死的时候。”
  路杳杳瞳孔一缩。
  她猛地转身,琥珀色眼睛盯着面前之人:“袁枚?”
  “是。”
  她身形一晃,差点一头栽倒下去,卫风惶恐地伸手去扶她,却又害怕地停在一处,不敢碰她。
  “和他有关?”
  “袁郎君自杀时,李卫就在禁卫军的队伍中。”
  路杳杳脸色煞白,像是抓着最后一层布不愿掀开,强装着镇定说道:“袁枚如何去的御书房,李卫武功高强,带一个人不反抗的人确实很容易,还有那册血书……”
  她揉了揉脑袋,呼吸着空气中的寒意,几乎是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回长安的,他怎么收集的证据,他为什么选择从容赴死。”
  她失了神一般的,喃喃自语,手指轻颤。
  “甚至是长安城的流言……”
  她打了个寒颤,突然转身重新跑回大雪中。
  卫风神色大变,撑着伞跟了出去。
  大门被人推开,无助地在风中晃了几下,大门敞开,阵阵寒风便无情地吹了进来。
  江月楼疲惫地靠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张白帕,帕子上都是血。
  路杳杳站在门口,和睁开眼的江月楼对视着。
  “娘娘。”坐在床边的叶甄讪讪地起身。
  “出去。”路杳杳踏入屋内,脚步带出大氅上的雪花。
  叶甄看着两人莫名紧绷的气氛,露出犹豫之色。
  “出去吧。”江月楼见状,笑着劝道。
  叶甄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顺带轻轻合上大门。
  江月楼看着路杳杳一步步靠近自己,那张脸宛若寒了冰,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他。
  “你想问什么。”江月楼温柔地笑了笑,握紧手中带血的帕子。
  路杳杳站在他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笑容,却又在这一刻觉得陌生极了。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她沙哑地开口问着。
  “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可时机还未到?”江月楼咳嗽一声,无奈说道。
  路杳杳被压抑着的火气瞬间爆发出来,逼近一步,揪着他的衣襟,恨恨说道:“那到底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到,等你死了,还是我等我死了。”
  江月楼脸色一变。
  “你连袁枚都敢算计,逼得他身死,你连爹都要下手,让他差点身败名裂。”她眼眶泛红,陌生又愤恨地看着他,盯着他唇角还未擦干净的血迹,冷冷说道,“那下一个不就是我了吗。”
  江月楼喘着气,伸手紧紧捂住她的手。
  两双冰冷的手相互叠加,却丝毫不能温暖起来。
  “你不会死的。”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路杳杳眼底的火苗倏地沉寂下来,一团死灰一般盯着他,艰难说道:“所以你承认了。”
  江月楼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重复着:“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路杳杳气得浑身发抖,满脑子都是御书房前那人纵声一跃的模样。
  那双握住她的手,只让她觉得可怕冰冷。
  “你不是哥哥。”她痛苦地低声说道,“他是袁枚啊。”
  “他是袁枚啊。”
  她不可置信地念着。
  他是你自小的玩伴,是你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是你曾说过一同寻道的知己。
  她满腹悲凉,甚至想要狠狠打醒面前之人,可看到他病弱的模样,带血的唇角,只能蜷缩着手指,手心都在发抖。
  “杳杳。”江月楼见她痛苦,惨白羸弱的脸颊同样露出苦痛之色,“你和他们不一样。”
  “那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路杳杳像是抓住最后一个浮木,睁大眼睛逼问着。
  江月楼沉默,最后艰难开口:“你是我付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所以你什么都瞒着我,这就是保护,所以你背弃了你的君子之道,只为了保护我吗。”路杳杳红着眼眶质问着。
  “是。”江月楼坚定说道。
  路杳杳一把挥开他的手,冷冷说道:“我不需要。”
  江月楼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一怔,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让他的面容越发如月雪白。
  “坚守底线,保持君心,是你教我的,同甘共苦,共度风雨,是我自己学会的。”路杳杳看着他,眉目清冷,“你说的一切,我都会自己查清楚的,不需要你这种踏着被人尸骨上去的保护。”
  “我嫌脏。”
  她最后看了坐在床上不曾回神的人,深深看了一眼,最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江月楼只是无力的看着她毫不留情地离开,嘴角冒出一丝血迹来。
  路杳杳站在游廊下,凝望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大雪,脸上的坚强果断如潮水般推开,只剩下迷茫难过之色。
  这是江月楼。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知着这个事情。
  她的哥哥真的没了。
  “娘娘,殿下来了。”清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低声说着。
  路杳杳的视线落在东边,突然笑了笑,眉目却是不含笑意。
  “来的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中我内心深处有个人的结尾一直没想好是啥qaq(绝对不是没大纲的问题,卑微小奶茶落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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