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乖了,不作声了,甚好!挂多半个时辰,要是帔帛断了你倒是可以下来了。”李初说到这里脸上尽是笑容。
可是想让自己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再去和李初争的李贤在听到自己竟然还要被挂多了半个时辰后,气得睁在眼睛地道:“你分明只说半个时辰。”
李初朝李贤笑得甚是明媚动人,“那是你先前犯下的错给你的处罚,可是在之后你还犯了错,犯错不应该加罚?”
李贤气啊,“你……”
李初指着他提醒地道:“想清楚再说话,别忘了我告诉过你的,祸从口出,不相信的你可以试试,我保证还会继续加。要不然我就把帔帛割断,让你尝尝摔下来五脏六腑都痛的滋味?”
问起来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跟人商量着,但是在场的人,包括正主的李贤都清楚,李初说得出做得到,不相信的大可一试。
什么事都可以试一试,关乎性命的事,不能试的啊!
李贤不敢再吱声,李初满意了。
李弘这半天没有作声,由着李初训人,此时转向李显和李旦道:“好了,你们两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呆在这里了。”
看李贤的笑话,就李贤的性子还不定下来后怎么找人麻烦,把人打发地走了,对他们好。
李显和李旦赶紧的道:“太子哥哥,姐姐,我们先走了。”
朝着他们作一揖,李显想起来那小宫女道:“你快起来。往后学好规矩了,别乱说话。”
小宫女一直跪着,此时听着乖巧地应声站起,李初虽有心看看小宫女还会有什么办法,可是李显开口要了人,李初也不想为了一个小宫女落李显的面子,便不拦着,人,她却记下了。
两个小的走了,李初道:“哥哥怎么来得这般快?”
今天的宴会是为李弘而设的,李弘倒是来得快。
李弘看了李贤一眼道:“我同他一道出来的,走慢了几步,你们倒是闹起来了。”
说着颇是无奈,李贤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把李初气得都把他吊起来了,就这本事李弘都得说,你可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李贤这样挂着,人要是真摔下来会怎么样?
李弘最担心的莫过于此,目光看向李初,相信李初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明白李初自是明白的,因此朝李弘轻声地说起道:“哥哥放心,只要贤儿不挣扎,一时半会帔帛不会断了,他要是想摔下来,随便挣,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他,及时的救他。”
幸灾乐祸的语气,听得让人生气,气不打一处来。
李贤努力地克制住,想他样样都算到了,就是没想到李初竟然会这样的难缠。
李弘一向仁厚又得装大方,想让李治看到他们兄弟和睦的样子,一定不会让李初一直挂着他的吧。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李初反而说服了李弘,让李弘原是来救他的,最后倒是变成不管。
李初就是想看李贤隐忍的样子,因此见着立刻扬声地道:“对啊,就应该像这样,忍着,熬着。想想你素日是怎么待人的,难道大家不是一直都忍着你?没道理你一直都让别人忍你,你就不能忍。”
扎心啊,就是要扎李贤的心,让李贤一辈子都得记着,他别管多聪明,多有本事,还是一样得忍,不忍的后果就是像现在这样。
李弘拉了拉李初,让李初悠着点,罚都把人罚了,眼下人已经被吊起来,再往人的心上扎,太不厚道了吧。
“哥哥你倒是心疼的他,他可没想让你心疼,看着吧,他要是一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准就是去告状。啊,不能说是去告状,而是去圆场,他今天说的话,做的事,一定会一字不落的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我刚刚都说父亲饶不得他了,他要是不去请罪,那可怎么是好。”
李初提醒的李弘放心,李贤心理强大着,这个时候不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在心里思量接下来要怎么去和李治赔罪,怎么样才能让李治不和他计较今天的事。
被李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破心思,李贤继续的端着,就算李初猜到又怎么样,她又拦不住他。
李初笑笑地问道:“贤儿,你说你请罪,父亲会怎么样?你得拿出什么样的说辞劝说父亲?”
好奇地想着,倒是想让李贤告诉她不成?
“你就不能安静点?”李贤气啊,就算他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别拿李初的话当回事,就安心的想想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办,偏偏李初越说越让他心惊。
日常李贤就是想闹腾,李初都只当他还小,不与他计较,说来李贤真没在李初这儿吃过亏,也没有被李初这般的较真对待过。
现在好了,李初要和他计较起来,算一波总账,李贤可不得惨了。
李初反怼啊,“你现在想让我安静了,素日我让你安静的时候你安静了?于己不施,勿施于人。你没当回事的事,是想让我怎么当回事?”
如此地问起来,李贤又是一塞,好气啊好气,真想把李初的嘴给堵起来。
李初虽然站在下方,李贤在上面吊着,居高临下的,偏他的神情太难看了,隐忍的神情过于复杂,脸都扭曲了。
太后们看了半天的戏,一开始是气李贤的,这个时候看到李贤的表情,宣太后高兴地不行:“哎哟真可怜,没被外面的人毒打,倒叫我们群主自己动手了,难得难得。”
吕太后:“就该这么着,这样的一个熊孩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以为天下世道都由他说了算了。这脸色啊,五彩缤纷的,好看!”
幸灾乐祸得可以!
萧太后无奈,“惹谁不好,偏的来惹群主,群主看起来是很好说话的不假,那只是看起来,并不代表事实如此。经此一事,李贤会不会看到群主绕道走?”
孝庄太后十分肯定地回答:“不会,像这样的人,输了一回他肯定会想尽办法赢回来,一准要把面子争回来。”
是啊,不难看出来李贤是个有毅力的人,这样的人哪怕你说他的缺点一堆,优点何尝不是一大堆。
孝庄太后沉吟许久又说起:“若是依我来看,武后生的这几个儿子里,要说最有本事,有帝王之能的人还是李贤,狠辣不说,一眼看破武后野心,就这样的人,要是一但让他掌权,他是不会让武后有机会坐大,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的,不会!李弘过于仁厚,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他更倾向于亲情,情份这两个字别以为只是听听罢了,实则更有可能成为绊脚石。
宣太后:“为帝王过于狠辣不是好事,他现在没有掌权已经能对亲兄弟下手,仅此一样,作为一个帝王就不会想要这样的继承人,难道还想让除了皇帝之外的其他儿子全都死光?”
吕太后:“确实有点狠,太狠的人一但掌权,杀戮一开,谁都拦不住。只是李家的皇位一向都是从骨肉相争中争来的,我们应该要习惯的。”
这确定不是风凉话?
萧太后:“就是寻常人家争家产都会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皇位之争。唐太宗确实开了一个先河,他虽杀兄杀弟登上了帝王,但是大唐在他的手里繁荣昌盛,不管有多少的人想说他的不是,最终还是要认可他的功绩。唐太宗啊,过于复杂,说不清。”
孝庄太后:“为帝王之人,多效仿唐太宗,人们想学他的海纳百川,开创一个千古流传的盛世,同样也借他寻一个理所当然夺位的理由。”
宣太后:“罢了罢了,成王败寇,当上皇帝的人就是赢家,都是大家明白的一个道理,就算再怎么说都是这样的事实。”
对的,没错,这就是一个事实,一个不容于人否认的事实。
李初正忙着扎李贤的心,不知群里的太后们又在吐糟皇帝们了。
要是看见,大抵李初也只会问上一句,你们太后大权在握的,难道不是同样手下无情,杀起人来从来没有眨过眼睛?
李弘劝李初道:“好了,你既然想让贤儿在这里反思,就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地想想吧,我们先走。”
拉着李初想让李初走,李初道:“不成,我得在这儿看着,我要是一走,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过来把人放下。”
李弘的脸微微一僵,他未必没有这个打算,可是让李初说破,李弘还得装得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不会的,怎么会有人胆子那么大。”李弘笑着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初只当作李弘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因此目光平静地看向李贤道:“贤儿这种人,就得要他好看,让他知道世上不是人人都得顺着他的,就算他是皇帝的儿子,想争想抢的东西,他也不该心狠手辣,连对亲兄弟下手都毫不留情。”
李弘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一个人要是太狠了,狠成了习惯,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吗?
哪怕作为太子的是他,可是若是有一天李贤起了心要争,像李初说的那样,李贤的心太狠,那么他会做出什么的事来,李弘敢保证?
一个人的仁慈不应该成为狠人的理由,不应该由人任意利用,李弘最终还是沉下了心轻声地道:“放心,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