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们母女之间的较量早就开始,李初不管武媚娘做什么事情,早就防备着,不敢小瞧武媚娘。
“这几日你看那张易之和张昌宗觉得如何?”武媚娘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把所有的奏折和朝事尽都丢给李初,她是难得悠闲自在宫中听歌看舞,李初若是忙完回到宫中也会被武媚娘拉着一道欣赏。
所以在这个时候,武媚娘才会问起李初,觉得张易之和张昌宗如何。
“陛下自己选的人为何要问我?”就算她们是母女,喜欢的男人并不一样。武媚娘经历过太多的伤害,现在只想要这些胆小一些听,话一些的人。
可是那些所谓的胆小,所谓的听话,仅限于在武媚娘的面前,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权势地位都是武媚娘给的,必须要奉承武媚娘。一旦离开武媚娘,仗着武媚娘的权势就好像薛怀义一样,狐假虎威,耀武扬威的不可一世。
明明吃过薛怀义的亏了,偏偏武媚娘就是学不乖。也是让李初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一辈子非要活得这么累吗?天底下那么多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裴观?”李初这么多年来的男人只有一个裴观,就算裴观死了,直到现在李初也没想过再找一个人替代。
这样自制又没有任何欲|望的日子,武媚娘想着都觉得难过。
“陛下身边从来不缺人,可是陛下心里好过了?陛下就不觉得累了?”李初不认为自己的坚持有多累,做自己想做的事,难道不是值得人开心的事情吗?
反观武媚娘这么多年来,身边就没缺个男人,那又怎么样呢?李初并不认为武媚娘过得有多开心。
到武媚娘身边,不介意武媚娘比自己大的那么多的男人,都是想从武媚娘的身上得到东西的人。
或许相对而言,薛怀义算是喜欢武媚娘的那一个,但是那份喜欢带着占有,恰恰就是武媚娘不愿意给到他的。
如今留在武媚娘身边的张易之和张昌宗两个,跟洋娃娃一样任由武媚娘摆布,或许对于武媚娘来说,他们敬畏于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是武媚娘想要的。
“还是去多练练你的字吧。最好能学学怎么做诗。”武媚娘很直接的转移话题,专往李初的短板提起。
李初的字写的不错,武媚娘何尝不是一个书法大家。对于李初的字,武媚娘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声不好,可是李初不会作诗,这就让武媚娘心生不喜。
“我与陛下不同,陛下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却得过且过。不以我之短,攻他人之所长。”李初自己又不是一个没有优点的人,为什么非要想不开的去和别人比作诗?
不会做就不会做,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为此笑话李初,爱笑就笑。
“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理是吧?”明明说起的是李初,不好好学着写诗,李初却说到自己有其他的优点,不需要特意以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武媚娘可是样样都会的人,难道还错了?
李初不吃武媚娘这一套,挥手连忙道:“不会写诗也不是我的错,我也不见得非要会写诗不可,陛下会那是陛下的事情。”
很想在后面补一句,与她何干来着,终究李初忍住了。
“不会做诗或是做的不好,那你就要受罚。”听明白李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气,武媚娘也干脆。
“这是自然,谁要是写不出来就是谁的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受罚什么的也比不上让李初学写诗。
武媚娘被一噎,人家不会都愿意受罚了,武媚娘还想怎么的?
拿李初完全没办法,莫可奈何的,只能在李初做不出诗的情况下惩罚李初,但也依然不能让武媚娘解气。
自此武媚娘设立控鹤府,为了堵住朝臣的嘴,武媚娘以此府专门收拢人才。
借着控鹤府武媚娘三天两头设宴,日常不再处理国事,好像把朝中的大事全部丢给李初和宰相们,自己完全可以放心。
朝中有一位叫阎朝隐的官员在武媚娘称病期间,竟然以赤身于嵩山献祭,以求武媚娘可以康复。
值得一提,武媚娘在登基成为皇帝的第六年,再次前往嵩山封禅,大封女神仙,正好嵩山是西周圣山,武媚娘为收拢天下人心,正可谓不遗余力。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想要献媚武媚娘的人,也就利用嵩山在武媚娘心中的分量表现自己。
武媚娘这一辈子都信佛,依靠信佛也达到了成为皇帝的目的。那些为武媚娘献媚的人,武媚娘竟然大肆封赏。
由此朝中风气再变。从前的武媚娘就是一个虽然擅长提拔人才,但是也更提拔站在她这一边表明支持她的人。
如今朝中的宰相都是能干的人,武媚娘总以为用几个愿意谄媚自己,为自己说好话的人无伤大雅。
就好像武媚娘觉得自己勤奋吏治这么多年,如今上了年纪不想在一心一意扑在朝廷的大事上,想要享乐亦无可厚非。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易之和张昌宗,随着武媚娘的宠幸地位一高再高,最后竟然都被封为国公。
张家的人因为张易之和张昌宗同样水涨船高,一个个身居高位。
在武媚娘的面前,张易之和张昌宗是听话的两个人,可是转身之后,离开武媚娘的面前,就如同李初所预料的趾高气昂,仗势欺人,看不惯他们兄弟二人的不计其数。
只是让李初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家人告起自家人的状。
“邵王和永泰郡主议论陛下竟然让人私自出入宫闱,而且参与朝政,言及陛下是不是年老糊涂了。”年轻的男子站在武媚娘和李初的面前告起自家兄弟妹妹的状来,不难看出,说出这些话时,目光闪烁着期待。
武媚娘虽然一直都没有立下太子,李哲是庐陵王,如今连儿子也封了一个邵王。
对此谁也没意见,面对告状的人武媚娘面带笑容,李初却蹙紧眉头,“眼下一个两个的胆子都挺大,连我的事都敢随意非议。”
“陛下如果畏惧人言,何必为之?”换而言之就是提醒武媚娘敢做了就不要怕,别人说就算是小辈,怎么就说不得她?
武媚娘一声冷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帮他们说话。”
“告密之人所言几分真几分假可不一定。”武媚娘想指责李初偏袒自家的侄子侄女,眼前的这一位何尝不是李初的侄子,虽然身为庶子也是李哲的儿子。
可是对于这样的告密之人,李初没有一丝好感。
跪在下面的正是李哲的第二个儿子李重福,和李重润一生出来就被封为太子不同,这一位从来都是别人忽略的对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人忽略的人,没想到竟然敢告起状来。也对,看如今的情况,李哲都被武媚娘从房州召回来了,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选。
有些争斗就得早早做好准备,没准将来也能一步登天。李初理清楚这一点,神色越发不好。
“依你所见,难道要召他们过来当面对质?”国家大事交给李初处理,如今这等小事,武媚娘也想听听李初的看法。
李初询问的看向武媚娘,“依陛下之意,仅凭他一家之言,就想将人赐死?”
武媚娘最忌讳什么?再没有人比李初更清楚,如今的武媚娘最不肯服老,所以在这个时候但凡提到一个老字的人,在武媚娘的面前就是武媚娘的敌人。
“我确实有此打算。总归不是他死,就是重润和仙蕙两个人死。”方才李重福说到的邵王和永泰郡主,正是李重润和李仙蕙两个人。
李重福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告状的时候碰见李初,也没有料到,武媚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那就将他赐死吧!”李重福惊慌失措,绞尽脑汁的想如何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没想到李初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舌头好像打结一般,李重福想要为自己辩解。
武媚娘这个时候摇摇头,“你明知道我想的和你想的截然相反。”
李初为什么想杀眼前的李重福就是因为李重福告状,像这样的人,李初从来都看不上,想要爬着别人的尸骨上位最是可恨。
武媚娘就和李初截然相反,从来武媚娘都鼓励这种告状的人,因为只有很多这样的人她才能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忠于她,又有多少人盼着她死。
“如果陛下做好了决定,那么我会直接处置另外两个罪魁祸首。”说来说去,事情还不是因为张易之和张昌宗而起的。
武媚娘把这两个当做心肝宝贝,容不得别人说他们不好。自己老了不服老,就相信眼前的人说的一句年老糊涂了。
究竟武媚娘自己是不是糊涂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闹来闹去,武媚娘不就是想要杀鸡儆猴。但是凡事适可而止,李初是有底线的,武媚娘总不会忘记李初的底线在哪里。
“眼下可是他们两个不敬我在先,我要处置他们,你又凭什么拦着?”武媚娘很不高兴,质问李初。
“若以言断罪,陛下应该把这满朝一半以上的朝臣尽都斩尽。”说话就是犯错武媚娘以此类推的话,往后谁还敢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