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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夫妻 完结+番外 (申丑)


  “记了记了。”楼淮祀翻着白眼。
  卫放正抹泪呢,被几个纨绔给架走了,回身伸手嚎道:“妹妹,妹夫,要写信来,土仪也要记得多送来些。”
  楼淮祀直跳脚:“我要是没钱,舅兄记得送些来。”
  卫放恨声道:“放屁,你现还缺钱,你掉钱眼里去了不成?”
  楼淮礼眼看好好一场送别乌烟瘴气没了正形,离愁都淡了好几分,等得出了城,江上泊船艘艘,俞子离与梅萼清等人侯在船头,楼淮礼的别意终沉沉坠在心头。
  “阿祀,弟妹一路保重。 ”
  楼淮祀松开携着卫繁的手,长揖一记:“阿兄,阿爹与阿娘只交与阿兄侍奉。”
  卫繁也福了一礼:“劳烦伯兄。”
  楼淮祀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般多礼,没得恶心。你二人记得看顾好自己,名利皆是身外物,再没什么比活着重要的。”
  楼淮祀重又拉起卫繁的手,道:“难得阿兄也会说这等利己之言。”
  楼淮礼催道:“去罢,登船。”
  楼淮祀不是矫情之人,与卫繁踏上跳板,江边祭人见船要起航,点香烧纸,冲着水面念念有词,领头的船工站船头一声长哨,各艘船只纷纷收缆起航。
  此一去,便是三千里路风雨,再见经年。
  .
  姬央独立高楼前,俯视着巍巍皇城,高楼重重,长路远远,看不见江上船影,不过遥遥相送。
  姬景元登上楼,凭栏看了半天,道:“老二,你比朕心狠!”
  一个帝皇摒去左右高楼独望,哪个敢说他对楼淮祀无有真情,只是再视如亲子他还是舍得送他到栖州这种穷山黑水捱苦。
  姬央道:“鹰教子,从来在悬崖边推幼鸟展翅,阿爹则不同,喜将人护在翼下,放在身边?”
  姬景元一声冷笑:“你只提翱于天的,怎不说摔死崖下的?老二,诸子成材有时也非善事。你要阿祀展翅也便算了,他们兄弟二人争也争不到哪去。我的几个孙儿,你待如何?”
  “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同室操戈,兄弟阋墙莫非是好事,老二,你是皇帝,你给出的是万里江山,你莫不是以为他们也能如礼儿阿祀般兄友弟恭?”姬景元怒问。
  “他们是废物就不争了吗?”姬央面色如常,淡声反问。
  姬景元一怔。
  “不过是能者相争与蠢物相争罢了。”姬央道。
  姬景元听后哈哈大笑:“也罢,也罢。我盼我活得久一些,看看你子与我子有何差别。”他笑后,问道,“老二,你心中大许是怨我的。”
  姬央半晌才道:“幼时只想不通:阿父为何只重长兄一人。”
  姬景元默然,竟是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失言了,小电回来得有点晚,来不急双更,只好推到明天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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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始一还没好完全,半残废一个, 全身被纱布裹得严实, 也不知被郎中抹了什么外敷药, 药气冲鼻,熏得人能逃出三丈开外。
  楼淮祀塞了一把脆衣榛仁给卫繁,二人既扮了富商小夫妇, 也不讲究姿仪举止,蹲一块看始一打量着谢罪。
  贾先生抹一把额际的汗, 将油伞挡在谢罪头上, 苦巴巴地盯着始一抢夺谢罪手中的玉佩, 逗谢罪还手。谢罪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目光凶狠, 只差竖起脖子毛来。
  卫繁大为不忍, 想要伸手安抚, 被楼淮祀拦下。平素的谢罪都六亲不认,何况生气之时, 一爪子挠你不留产情面。
  “如何?” 楼淮祀伸指捅捅始一。
  “根骨奇佳。”始一眼见谢罪伸手过来,忽地把玉佩塞回他手中,谢罪一呆, 立收手, 安静了下来。
  老贾忍不住插嘴:“阿罪纵是根骨奇佳,可他有呆症,如何习武?”
  始一见猎心起,捏捏谢罪手腔肩胛, 越捏越高兴,摩拳擦掌道:“谢小郎这般资质,可遇不可求啊。虽说有呆症,也未见呆到底,夺了他的玉佩,还知要抢回,这便好办,来回之中便可学得招式还手。”
  卫繁拈着一枚榛仁:“可阿罪没了玉佩会生气发怒,那习武时,都是怒火冲天的?”
  始一武痴一个,答道:“岂不妙哉,他本喜怒哀乐皆无,现在既能习武,又能生怒,一举两得。”
  楼淮祀见老贾脸都黑了,摸着下巴:“习武练曲,一日没有几个时辰,不见真章,难道叫谢罪一天到晚都处狂怒之中?”谢罪心智不全,夺了他的玉佩,他就要与人拼命。这般逼迫一个有呆症的小少年,未免残忍。
  始一想了想,手一伸,指间夹着一粒漆黑的丸药:“这药使人心平静气,每日喂上一颗?”
  楼淮祀瞪着药丸,听着好似神药啊,心平静气也算是凝神啊,要是有药方,许大有人买。没想到,始一看着一穷二白,竟还藏有好货。
  白马观的瘦道士溜溜达达地过来,听了半晌,搔得痒处,飞身上前抢过丸药吞进了嘴里,咂咂嘴,品了品,然后点点头:“好药,确能凝神,就是吃多了要变成傻子。”他吐出一口血,拿手揩掉,从腰间一挂的小葫芦里翻出一颗药,嚼吞入肚,叹口气,“聊胜无啊,这余毒怕是要积沉腹中,一日两日的不能清除。”说罢,摇头晃脑地走了。
  卫繁微张着小嘴,轻睨一眼楼淮祀,她楼哥哥招来的人好似……有些疯癫。
  贾先生怒瞪着始一,哑声:“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小郎君何至下毒手?”
  始一轻抿了下指尖,压根不理贾先生,只不解竟有人从他手中抢走药丸。牛鼻子!始一恼怒之中又激起腾腾的好胜心,他一个暗卫,从来生死看淡,顶着半好的伤,飞步就拦住了瘦道士,手腕一抖,一柄寒光逼人的匕首握在了手中:“牛鼻子,你很不错,我们过几招。”
  他重伤未癒,这一展露身手,前胸后背的伤口又泊泊冒出血来,渗透裹纱,眼见如雪中红梅一朵一朵绽放开来,再多开几朵,就可以去阎王殿报到了。
  瘦道士惊得呆了呆,怪叫一声:“不可,不可,小道不会武功,只跑得快了些,打不过你,打不过你。”
  始一压根不信:“会不会,打过就知道了。”
  楼淮祀拉着卫繁,看始一和瘦道士一个跑一个追,跑得那个脸色煞白,追得那个全身冒血,琢磨着瘦道士八成是真的不会武功,等得始一追上他,几刀就能把瘦道士捅死,始一自己多半也要死于失血过多。这……他得不偿失啊,出师就折两员“大将”,他还去什么栖州啊,正经回京才是。
  “朱眉。”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消瘦单薄,高挽发髻青年从船侧绕出来,手中一柄漆黑的长刀,纵身一跃追上始一,掉转刀背横刀一隔挡住了他的去路。始一被这么一拦,见此人武功奇高,双眸闪亮,弃掉瘦道士,压根不管身上伤势,身形如电朝青年欺过去。
  朱眉皱了皱眉,无生死大仇,始一却是博命的打法,要命的是,他虽身受得伤,身法却半点未弱,如一盏没灯,将熄之前也要爆出炽热一团光亮,此战不可拖……朱眉打定主意,一个闪身,把避得远远的瘦道士揪过来,喝道:“药翻他。”
  瘦道士抖抖唇:“小道的‘一枕秋梦’难配得紧…”
  朱眉脸极为白净,反衬得刀疤殷红如血:“那我就把你个道士扔过去。”
  瘦道士倒吸一口凉气,他还当这位朱郎是个正义之士,不曾想,竟也是个不择手段的,忙从腰间翻出一个纸包,兜头就往始一脸上砸了过去。
  始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种儿戏手段也要药翻他,朱眉见机却极快,一块飞石脱手而出击破纸包,顿时一阵薄烟散开,始一闪避不及,拿手掩鼻,他身后几个水手嗅得被风相送而来的迷烟,噗通噗通栽倒在地。始一暗道不好,身形晃了几晃,倦意袭来,强撑好一会才不甘倒地。
  朱眉还不放心,上前又冲始一后颈一手刀,彻底将砸得死晕过去,这才收刀静立一边。
  楼淮祀盯着他怔忡半日,朱眉是他兄长引见的,他本以为行事规板,没想到竟也是妙人。
  姬景元送的一个太医本就是医治始一的,听到动静,从船舱抢出来,看地上血葫芦似得始一,惊呼一声:“啊呀,这可如何是好,才养得半好,不知费了多少良材宝药,怎又命悬一线了?”他急奔过来,想要把始一拖回舱中医治。
  “慢着慢着。”楼淮祀想起一事,跑过来,蹲在始一旁边,掏出一枚小小的青玉瓶,倒出里一点无色无味的水沾湿手指,沿着始一的脸颊慢慢蹭抿,隔了一会,从始一的脸上揭下一张面具来。
  没想到始一死气沉沉硬梆梆好似活兵器,竟生得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眉目清秀。楼淮祀边惊愕地指着始一说不出话,边还不忘顺手牵羊将面具塞进了自己怀里:“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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