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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 完结+番外 (炽凤)


  向漠北捏捏她比成婚那时候似乎更柔软的手,低声道:“二哥自是还未有亲口答应,不过离事成十之八九了。”
  观二哥的反应,显然甄小姐已经入了他的心,不过是他还未自察而已。
  虽然目前只是浅浅淡淡连二哥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来日方长,这般浅淡的感觉总会化为刻骨铭心的情意。
  孟江南眸中光亮更甚,她先是怔了一怔,尔后扑到向漠北怀里,兴奋道:“我就知道嘉安最厉害了!嘉安出手定能事成的!”
  向漠北不禁轻轻笑了起来,捏了捏怀里小妻的耳珠。
  真是,他这可是把二哥都给骗了。
  不过,这般倒也挺好。
  这向漠北啊,便是宣亲王妃祭出来降项珪的“终极武器”。
  项珪是万万没想到他这从不会胡闹的三弟这回竟是同全家一道将他诓得死死的。
  至于说好的只有宣亲王府与勇义侯府知晓的不声张的喜事,自然……也是骗他的。
  当他抱着甄宝珠回了听风轩后,宣亲王府当即拥满了前来道贺的宾朋,府门外的爆竹声更是连绵不止。
  而甄宝珠只知自家爹娘为自己许了人家,许了个优秀的儿郎,至于是谁人家,谁个儿郎,她并不知晓,此前所有人也都对她绝口不提此时,待得项珪将她的红盖头掀开,她才在明亮的红烛中瞧清他的模样。
  她先是震惊,尔后是欢喜,最后是娇娇怯怯地唤了他一声:“夫君。”
  亦是自这一声“夫君”开始,她便真真成了项珪心中的朱砂,抹之不去,历久弥坚。
  
  269、【全文终】
  
  阿橘活了九年,它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自己生命的第七个年头,是向漠北多给了它两年性命。
  在有向漠北的地方,它安然幸福地过完了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
  向漠北当初捡到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它,不仅温柔小心地为它医治,还如同亲人一般悉心照料它,给了它一个温暖的家。
  阿橘是死在向漠北二十四岁生辰的次日,就在他陪同孟江南从江南回来后未几日,像是想要陪同向漠北过完这二十又四的生辰似的,待到元日夜里子时它才渐渐没了气息。
  它是死在向漠北怀里的,向漠北白日里纵是再如何忙碌,他总会在回到听雪轩后到西屋去看一看年迈的阿橘。
  他早已知晓已入垂暮的阿橘再无多少日子,可当他看着老阿橘在他怀里慢慢睡去时,他还是难受得有如被一块巨石死死压在了心口。
  他将阿橘抱在臂弯,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抚着它的背,阿橘将脑袋搁在他臂弯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闭上眼后再没有睁开。
  阿乌与三黄趴在他脚边,小花伏在阿乌背上,像是都知晓阿橘已然永远睡去了一般,它们谁也不吵不闹,就这么静静地拥在向漠北身旁,不时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腿,好似在宽慰他不要太难过了似的。
  孟江南看着这一幕,只觉自己喉鼻酸涩得难受,她终是忍不住,背过了身去,用手背揩了揩眼。
  天寒,西屋空阔,即便燃着炭盆却依旧冻人,孟江南却未劝向漠北回屋去,她只是让向寻再端来一个炭盆,再为他披上一领鹤氅。
  她站在向漠北身后,为他披上鹤氅时他握住了她的手,顿了顿后将脸轻轻靠在她手心里。
  孟江南倾下身,自他身后轻轻拥住了他。
  明熙六年,早在七年之前就已被诊出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项宁玉为了怀曦、阿珩以及他兄弟三人的信念而努力多活了六年,这一年冬,他终是再捱不过这个寒冬,在同皇后赏罢今岁的初雪后便靠在她怀里闭上了眼,再未醒来。
  皇后为其操持了丧事后,与他一同入了皇陵。
  夫妻十六载,生同衾死同穴,她终是舍不下她的陛下,无论生死,她都陪着他。
  次年元日,年仅十三岁的新帝项稶登基,改年号为天启,遵先帝遗旨,擢升太师向漠北为内阁首辅,兼以辅国。
  天启二年春,上了年纪的阿乌在桃花繁盛的时节陪在自己两个小主人身旁午睡后便再没有睁开眼。
  自从两个小主人出生后,阿乌便日日陪伴在他们身边,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里,只要两个孩子睡下,它总要守在旁,就像当初怀曦去后它一直守在向漠北身旁一样。
  而两个小家伙也早已习惯了有阿乌的陪伴,不仅从未害怕过它,还总是爬到它身上去玩,将它当做大马来骑。
  只是待到阿乌十四岁这年,已经长到四岁的小项秳在从凳子上蹦到阿乌身上时年老的它非但再也接不住它,甚至在努力接住小家伙时压折了右前腿。
  小项秳摔到地上额头撞出了一个小包,阿乌这条折断的腿却再也没能愈合。
  当日,下值回来的向漠北见着躺在窝里受伤的阿乌,第一次对孩子动了怒,当即拿着戒尺朝他小小的掌心里落下狠狠一板。
  小项秳被生气了的向漠北吓坏了,哪怕心中觉得再委屈也不敢哭出声来,眼睛红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
  孟江南站在一旁,只是看着,并不敢相劝,哪怕小家伙已经认错,因为她明白阿乌之于向漠北而言,已是家人一般。
  而当向漠北手中的戒尺又要再打到小项秳手心里时,本是虚弱的阿乌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是冲着扑到了小家伙身前来,要为他挡下向漠北手中的戒尺。
  “哇——”这一瞬,小项秳终是哭出了声,他张开短短的手臂抱住阿乌的脖子,边哭边道,“阿乌阿乌,对不起,秳儿错了,秳儿不该闹阿乌,秳儿不该让阿乌受伤,呜呜呜——”
  阿乌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喉间呜呜有声,仿佛在安慰小家伙莫哭了。
  小家伙却是伤心极了,哭得更凶,待到向漠北拿过孟江南手中的帕子为他擦去满脸的泪时,他才慢慢不哭了。
  天启二年春的那个春日,午睡罢了率先醒起来的小项稷滑下床来蹲到阿乌身旁,一如往日里的习惯那般乖乖地同它说话:“阿乌呀,稷儿睡好了哦,阿乌睡好了吗?”
  照着以往,每每两个小家伙醒来之时它都会有所察觉,或叼着他们的小衣裳放到他们身旁,或是就蹲坐在床前等着帮两个小家伙穿鞋,只是近一两年来年老的它无论感觉还是行动都不再如从前那般敏锐,很多时候两个小家伙睡醒了它却还在睡着。
  是以才有小项稷蹲到它身旁同它说话的情况。
  而每当这时本仍在睡着的阿乌都会抬起头来舔舔小家伙的小手,或是用脑袋蹭蹭他的手心,但这一次,它却动也不动。
  “阿乌?”小项稷见阿乌未有抬起头来舔舔自己的手,不由又再摸摸它的背,“阿乌是不是冷呀?稷儿给阿乌再添一床被子哦?”
  小家伙说完,从一旁的矮柜里拖出来一张小被,认认真真地盖到了阿乌身上,发现阿乌仍旧没有动静,小家伙赶紧回到床边,用力推了推仍睡得香甜的小项秳,急道:“阿秳阿秳你快醒醒,你看看阿乌呀,阿乌好像病了,我和它说话它都不理我了,我、我现在去找娘亲来!”
  将小项秳摇醒之后,小项稷便匆匆忙忙跑到了旁屋,不一会儿便拉着孟江南的手将她带了过来。
  阿乌仍旧是方才的模样,动也未动。
  小项秳正蹲在它身旁一边抚着它的背一边同它说话:“阿乌呀,你是不是哪儿难过呀?你为什么不理秳儿和哥呀?”
  孟江南看着对小项秳毫无反应的阿乌,心中忽然涌上不好的感觉,她大步朝阿乌走过去,在它身旁蹲了下来,将手探到它鼻底,在将手贴上它的前胸。
  鼻息已无,心跳已停。
  孟江南忽觉喉间苦涩到难受。
  她顷刻红了眼,泪水难以自控地自眼角流出。
  “娘亲怎么哭了?”小项稷见状,当即伸出手来为她擦掉眼泪,小脸上写满了心疼与焦急。
  “娘亲不要哭,秳儿和哥都听娘亲的话!”小项秳也着急道。
  “好孩子。”孟江南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难过道,“娘亲是在难过阿乌从今往后再也不能陪你们长大了。”
  “为什么?”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满目茫然。
  “阿乌年纪太大了,它累了,要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孟江南眸中含泪,温柔地同两个小家伙解释,“稷儿和秳儿不要闹阿乌,让它……好好睡觉。”
  两个小家伙懂事地点着小脑袋,“我们不吵阿乌,让阿乌好好睡觉。”
  “嗯。”孟江南喉间哽咽得厉害。
  阿乌走得很安详,这个陪伴了嘉安十四年的朋友兼家人,终是寿终正寝了,是好事。
  可是为何,还是让人觉得这般难过?
  她尚且如此,嘉安会如何?
  那一日,孟江南根本不敢扰他。
  他将阿乌带出府去葬了再回到听雪轩后便一直坐在书房里,晚膳也未用,入了夜,孟江南担心他,这才端了一碗热汤给他送去。
  她未有说话,只是将汤放在他面前桌上,尔后轻声离开。
  而当她才要转身,向漠北忽地环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怀中。
  却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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