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惶恐的说:“分明吃下了有砒霜的食物,这种猛毒连黄牛都会倒下,不知为什么,竟然还没死……”
然后倒在地上的男子就从房顶的缝隙中,看到了他们星球回程的飞行机……昏暗里,他眼睁睁的看着回家的路被断送。
哈……这就是人类……教会了他人类的感情,然后用行动来告诉他这些感情有多么愚蠢!
徐家来了一伙官兵,说是要寻找已经死去的徐一花,虽然徐父徐母极力阻止,可是民哪里能与官斗?在打斗的时候,徐父因为阻止官兵们进去柴房,也就是男子待的地方,自家女儿为了就救命恩人很可能也在里面,就为了给自家女儿争取一点时间,死在了柴房外面……
人类的感情,很矛盾。有时候很渺小,可是有时候却又伟大的不得了。
男子和徐一花奔跑在荒田里,徐一花哭着对身后已经有些踉跄的男子说:“请您不要跟过来!官兵正在追我,快走吧!回到您原来的地方!”
男子总算知道被别人的话堵的气闷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我回家的路已经因为你断送了小丫头!还有,既然帮了你就要帮到底才行啊,虽然人类教了他抛弃善良,不要爱。但是他可不是那么凉薄的地球人啊!
所以他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一起走!”
》》》》》》》》》》》》》》》》》》》
男子的身体状态非常不好,大口喘气还冒着冷汗,瞬间移动什么的都使不出来了,所以两个人只能用跑的,可是老天好像一定要徐一花死似的,在逃亡的最后,迎接他们的是一处断崖,身后便是呼喊着的官兵们。
徐一花蹲下身,把手中的玉簪——当时刺伤杀手丢了又被男子找回来的玉簪,递给了男子,流着泪说:“我去世的奶奶说过,道别要早早的做才好,因为真的到了最后一刻,就没法好好地告别了。上次,初雪降临的那天,我对您说的话,您还记得吗?”
男子愣了愣,点了点头,她说……爱慕自己,希望能够快点长大……让他能看见她美丽的样子……
这个始终不曾被命运眷顾的柔弱女子,在她生命最灰暗的时候,男子以保护神的姿态陡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给予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在她最无助,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坚定地说,“跟我走,我来保护你。”
她怎么能不喜欢上他,尽管两个人之间有那么大的差异,尽管知道着男子心中可能有另一个女子,她的心,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用全部的眷恋,满含热泪地说,“我死后,无论去了怎样的世界,都一定不会忘记您。”
官兵们放了箭,男子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让箭停下来,徐一花还是死在了他的怀里,徐一花口中的血染红了他的衣领,男子愣在那里,这个教会了他人类感情的小姑娘,死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和无力,轻轻地,略带停顿地,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眼眶里的泪水,缓缓地,滑落下来……然后,这种无从察觉到来,无法消解的,压抑和难过,抬起头,仰天撕吼,向野兽一般。
他爱她吗?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徐一花会是他心上的结,永远也解不开……
就在官兵还想向悲泣中的男子进攻的时候,男子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绝代风华的白袍女子站在官兵们的面前,袖子一挥,那些官兵们便全都哀嚎着掉进了男子身后的悬崖下。
女子缓缓转身,男子看着这个挥挥手便让好几条生命消失的人,看她用那双发红的眼睛盯着自己,说道:
“小怪物,被人欺负成这样,太难看了。”
“胥桐……”男子看着神迹一般的女子,嘴里喃喃的叫她的名字,然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第五章
胥桐上前一步,接住晕倒的男子和男子怀里已经死去的徐一花,又看了看悬崖处,叹了口气,是她被杀欲迷了眼睛,挥了挥袖子,悬崖底下的那些官兵,不论是已经死去或者只是受伤的,都被她送回了各自的家里。
低头看了看紧闭着眼睛狼狈的两个人,一手夹一个,踏上筋斗云快速的向市区奔去。
刚还在南天门和二郎神一起抵抗魔族的进攻,魔王倾巢出动,南天门的魔族多到数不胜数,胥桐杀红了眼,如果不是在小丫头身上下的法术提醒了她小丫头现在有危险,她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然后她就留下二郎神一人抵御南天门的魔族,自己翻了筋斗云来到这里,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小丫头已经死了……
胥桐敲开了以为医馆的门,睡眼惺忪的医童打开门,对着胥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医馆已经关门了,明天再来吧……啊!”
医童的话还没说完,胥桐便放下夹在腋下的男子一把攥住医童的手腕,力气大的让医童凄惨的叫起来,胥桐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就是这么做医生的么?人都快死了还叫我明天再来?”
医童虽然没听懂胥桐的话,可是胥桐变红的瞳孔充斥着杀气,白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怪,手腕上的钳制也疼得他哭爹喊娘,连忙请胥桐进了门,连滚带爬的去请自己的师父,这家医馆的主人。
胥桐把两个人放在房间的地铺上,看着两个人苍白的脸,浑身的鲜血,懊恼不已,当初她为什么要在菩提讲医理的时候睡觉呢?不然现在也不用跑大老远来求别人。
一个白发老人小跑着进了房间,胥桐连忙让开空间给老人诊治,老人把了把脉,沉痛的说:“这位小姑娘……已经死了,恕老夫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救不回她了……”
胥桐看老人的表情,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还是不死心的,颤抖着手拿了书案上的白纸和笔塞到老人手里,示意自己听不到,叫他写出来。
老人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把刚才的话写出来,胥桐看着纸上的字,闭上了眼睛……
这个用崇拜的眼神,对于自己的话深信不疑的小丫头,死了,因为她没有及时赶到,被这可笑的世道,逼死了……
刚才就不应该同情那些该死的官兵,把他们送回家!
胥桐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把那些凶戾的心思压下,修仙最忌感情用事,不小心便会堕落成魔。
这个只相处了一夜的小丫头,竟让她失控至此。
胥桐睁开通红的眼睛,指了指一旁的男子,示意这个男子的情况怎么样。
老人笑了笑,说:“这位儒生,脉象非常强健,没什么问题。”又皱了眉头:“可是看面相,明明是中了砒霜这种猛烈地毒药,为何一点事情也没有,而且至今还昏迷着,却是让老夫疑惑不已。”
砒霜?谁下的?!胥桐皱紧了眉,掐指算了一下,一脸的不可置信,徐一花的父亲?为什么?
压抑住马上去找徐父算账的想法,深呼了口气,又继续往下算……已经死了吗?徐一花的父亲……胥桐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位父亲也是为了徐一花好。
凡人啊……总是自以为是的做些自以为是为对方好的事情,却不想对方是不是会领情。
胥桐听见耳边二郎神的声音,催她快点回南天门,魔族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胥桐不耐烦的砸了咂嘴,在纸上写道:“大夫,那这个小怪物就交给你了,希望您能治好他。”
写完放下一锭金子,抱起满身是血的徐一花便出了房间,一旁的医童颤抖着对老人说:“师父!是……是金子!”
老人愣了半晌,连忙拿起那锭金子追出了房间:“姑娘!诊金用不了这么多……”
可是屋外哪里还有胥桐的影子……
胥桐把徐一花葬在了地下,又立了块碑,然后便怔怔的看着那块碑发呆,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学的是打架的本领,起死回生什么的,恐怕全天庭也只有天帝有这个本事吧?所以她救不了徐一花。
这便是凡人,只有百年寿命,却过的比她这个活了五十万年的上仙还要精彩,尽管徐一花这一生活的太苦,爱的太苦,但是胥桐却觉得羡慕,至少轰轰烈烈,不像他们这些活的连年头都不知道的神仙,日子平淡的和白水一样无味。
小丫头,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胥桐最后看了眼墓碑,转身踏上了筋斗云又回了南天门,尽管活的没滋没味,但是她也有她的使命,这也是这几十万年的光阴里,支撑着她过这么孤独的日子的念想。
男子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一位面目慈祥的白发老人,老人笑了笑,问:“你醒来了?”
男子晃晃头,让自己沉睡太久的大脑清醒清醒,坐起身沙哑着问:“我是怎么来这里的?胥桐呢?”
“xu……什么?”因为男子说的是汉语发音,所以老人并没有理解,不过他还是笑着说:“是一位姑娘带你来的,听我说你没什么事便告辞走了,哦,对了,还带走了那位已经咽气的小姑娘……大概是去给小姑娘下葬了吧……唉……”说着,老人颇为遗憾的捋了捋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