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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丑妇 (木子)


  褚良眸色渐渐深浓,脸上虽没有什么变化,但浑身筋肉却紧绷的厉害,气息也逐渐加重了许多。
  低头扫见自己此刻这副狼狈的窘状,盼儿实在气的狠了,小手抵在男人的胸口,用力的推搡着,想要将人推开,偏偏小媳妇力气小,褚良就常年习武,皮糙肉厚非一般人可比,最后盼儿累的鼻尖冒汗,呼哧带喘,此人依旧一动不动。
  林氏今日突然生产,对盼儿来说本就是天大的事,忙里忙外折腾了一整日,本来就十分疲倦浑身难受的很,褚良这厮还半点儿也不知体谅,饶是盼儿是个好性,此刻也不由冷了脸,喉间发出小兽般的低咆声,费尽力气的挣扎着。
  余光扫见小媳妇紧抿的唇角以及微微泛青的眼眶,褚良心里头闷闷涨涨有些堵得慌,突然主动松手,将怀里头马上就能吃进嘴的嫩羊给放开,迈步朝厨房的大门走去。
  吱嘎一声,厨房的门被从外关严实了,盼儿看着紧紧闭合的灰褐色门板,心底的大石虽然放下,那先前升起的无名火却还没有消散,等到铁锅里的热水烧开之后,她麻利的往木盆里接水,端着满满当当颇有分量的水盆往外走。
  褚良虽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却一直在院子中站着,也没有走远,听到厨房里的动静,赶忙把门推开,想要将盼儿手里装满热水的盆子接过来,余光觑着小媳妇的冰冷不带一丝笑意的面颊,与平日那副娇滴滴嫩生生的模样全然不同,褚良既是难受又是不解,根本不清楚自己错在何处,毕竟早先的日子明明他们闹的更凶,甚至在护国寺梅林中的假山里都有过,小媳妇也只是羞臊,不像今日这般,真气的狠了。
  盼儿心里正恼着褚良,即使手里的水盆子实在是沉手的很,将细嫩掌心都给磨得通红,她也没有理会这厮,低着头直接绕过了眼前这碍眼之人,迈着脚往屋里走。
  屋里的屏风本就是净身时用来遮挡的,旁边也放着干净的井水,盼儿将热水倒在木桶里,又用葫芦瓢舀了些清水,试了试温度后,还是觉得烫的很,便准备去提些井水上来。
  方才褚良不敢与盼儿撕扯,是怕滚烫的开水烫坏了小媳妇的细皮嫩肉,现在她手里只提着一个木桶,倒也不必再有什么顾忌,弯腰一把将木桶夺过来,褚良道:“我来吧。”
  说着,男人健步如飞的走到门外,动作麻利的将一桶水都给打满了,提着走进屋。
  叠着眉看着满地的水迹,盼儿没吭声,任由褚良一脸殷勤的帮她将水温调好,这才腆着脸道:“媳妇,水温调好了,你去试试?”
  走到木桶前头,盼儿伸手掬了一捧水花,虽然觉得微微有些烫手,却在她能够容忍的限度内,小手按在腰腹处的系带上,盼儿抬眼看了男人一眼,不动。
  褚良也不动。
  盼儿的眉头越拧越紧,就算她不是高门大户中养出来的姑娘,却也知道羞耻为何物,尤其是今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心里头更加烦躁,她娘当年就是因为容貌,成了别人可以任意轻贱的妾室,就算她体内流着宁王的血,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而褚良是侯府的长子长孙,与她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
  林氏待她如珠如宝,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盼儿自然是不怪林氏的,她只是不希望自己走了娘的老路,靠着自己这副还过得去的皮相,成了男人的玩物,毕竟年轻生嫩时算是个美人儿,等到年老色衰,怕是就再无依仗了。
  褚良对她这么上心,是不是只瞧上了她的身子?
  这么一想,盼儿心里头便更加堵得慌。
  男人行军打仗时,两军对峙,长达数月功夫都是有的,论耐心,褚良自然比盼儿强上不少,最后还是女人忍不住先开口了:
  “将军先去屏风外歇歇,待会再由我来服侍你沐浴……“
  男人明显不乐意了,几步走到盼儿面前,脸色铁青,伸手要去捉女人的腕子:“你现在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咱们夫妻两个好不容易见一回面,你……真是无理取闹。”
  腕骨被捏的隐隐发疼,都不必看,盼儿也清楚那上头怕是留下了明晃晃的指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空闲的另一只手主动挽住了男人的胳膊,柔柔道:“你的身子如何,心中应该有数才是,此刻分别沐浴,乃是最稳妥的法子,等到来日为你解蛊,到时还不是任你摆弄?只是现在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将军的身子,就算不替我想一想,也得为小宝、为祖父考虑考虑……”
  说这话时,盼儿眼眶微微泛红,眸中晶莹一片,却也没有掉泪。
  平心而论,此刻她的确有以退为进的意思,但实际上也是极为挂念着褚良的身体,毕竟牵丝蛊可不是闹着玩的,葛稚川那样的神医先前都不能彻底解蛊,非得借用灵泉水想出这样的法子,才能救褚良的性命。
  更何况,就算盼儿真按着葛稚川的吩咐,耗费了七七四十九日,解蛊的把握也只是在七八成而已,眼前这人虽然性子像头倔驴,到底也是她孩子的亲爹,万万不能有一星半点儿的闪失。
  要是盼儿来冷着脸跟自己对着干,褚良即使一开始能压住心中的火气,到了后来不免还是会升起几分恼怒,但方才小媳妇温声软语跟他讲道理,话里话外还在挂念着他的伤势,褚良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原本心头还蕴着些许恼怒,此刻也不由消散了些,嗯了一声后,便直接走到外头的圆凳上坐了下去。
  只隔着一层屏风,透过缝隙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男人的身影,盼儿伸手解开系带,身上的衣裳唰唰往下落,粉嫩匀白的身子霎时间露在外头,澄黄的灯火照在身上,多了几分暖意,更显的皮肉白净,雪背上连汗毛孔都瞧不见,肩胛骨好像蝴蝶双翅一般,随着女人的动作轻轻晃动。
  踩在小杌子上,迈进木桶里,盼儿不由抽了抽,小脸儿上露出了丝痛苦之色,先前骑马进京,即使褚良往她腿心处抹了灵泉水,稍微止了疼消了肿,但伤口却没好的多快,现在被热水一趟,腿根处泛起一阵绵密的刺痛,等忍过了这一阵后,盼儿才把花皂放在手里,揉搓了一会,用那双小手在身子上擦洗着,仔仔细细将每个角落都给洗干净。
  用干净的细棉布把身上的水珠儿擦干,盼儿低头扫了一眼,发现刚才的衣裳被她直接扔在地上,本想着明日洗净再穿,此刻要是直接套在身上,怕是就白洗一回了。
  正处在犹豫的档口,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盼儿先是一惊,用手护在胸前,辨认一番后才发现,竟然是褚良这人从屋里走出去了,也不知道究竟去作甚。
  心里头疑惑的紧,盼儿却没错过这个机会,用细棉布围在胸前,她踩着湿哒哒的木屐走到木柜前头,拿出了干净的衣裳,先是肚兜儿,然后小衣,刚把亵裤的带子系好,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她披上小衣,倚靠在门槛处瞧了一眼,发现那不知羞的男人赤裸着身子,手里拿着一只木桶,直接将冰凉的井水从头淋到脚,豆大的水珠儿顺着蜜色的脊背往下落,眼见着那宽阔的肩膀,笔直有力的大腿,盼儿不由低呼一声,暗暗啐了一口,将房门关好,往面上涂了香膏之后,这才爬上床睡在里侧。
  不多时,门又响了。
  盼儿心知是褚良走进来,她脸朝里侧着身子睡,一时间也不好回过头看,偏偏听不到脚步声,让小女人一颗心落不到实处去。
  身为常年习武之人,褚良自然是练过轻身功夫的,虽然不像话本里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行走时屏气敛息还是能做到的,此刻男人站在床榻边,屋里透着淡淡的月光,能清晰的看到小女人精致的侧脸,秀气的鼻子微微抽了一下,红嘴儿紧抿,她的呼吸声略有些急促,肯定是没睡着的。
  坐在床边上,褚良捏着盼儿的耳垂,将软肉都给搓红了,偏偏这人还不住手,盼儿拉着他的手指,小声道:“夜深了,咱们先歇歇吧……”
  之所以如此柔顺,是因为盼儿还记得答应过褚良什么,她可不想黑灯瞎火的让这人占了便宜,虽说两人已经是夫妻了,但她还是有些放不开,万一要是被那些庄户听到了动静,怕是也会暗暗嘲笑他们。
  褚良的记性不差,先前小媳妇应承过的事,他都清清楚楚的刻在心底,此刻打着赤膊直接钻进被窝里,院子里的那口水井深的很,井水沁凉刺骨,褚良浑身冰凉,冻的盼儿一个激灵,原本还有些困意,立即就精神不少。
  “好媳妇,你忘了白天答应过我什么了……”
  热烘烘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盼儿臊了个大红脸,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用棉被把脑袋一蒙,暗自思索能不能蒙混过关。
  只可惜她实在是错估了褚良的执拗程度,今日在忠勇侯府只略瞧过一眼,本以为夜里能称心如意,但没想到惹怒了小媳妇,隔着棉被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褚良三两下便将小脑袋给扒了出来,问道:“你难道是想耍赖不成?“
  盼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想到那解蛊的法子,她整个人都慌得六神无主,此刻不由升起了几分排斥之心,只敷衍道:“明日你去让葛稚川开了药,将我的小日子推迟一番,到时候按着他的方法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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