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豁然抬眼,水灵灵的桃花眼内满是渴求的笑意。
沈精羽:……
脸颊上确是带上红晕了,却不是羞涩的红晕,而是重新吃到肉后的兴奋红晕。
当然,还可能是被热的。
即使全部做到了要点,距离精髓还能有十万八千里的,恐怕也只有沈云卉这一家。沈精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将最后一枚油纸包直接放到了马车中间的小几上:“想吃就自己拿。”
“嗷嗷嗷。”沈云卉马上一爪子糊上了上去,“小姑姑你真好。”
当天,沈家的女眷们回京后,便当即如回到羊圈里的狼,曾经被丢下的大家闺秀的皮,又重新披到了身上。
苏麻山虽是佛家清修之地,没有什么独特特产,沈精羽她们还是找到了不少圆润的、形状各异的鹅卵石,有的被她们黏在一起,做了石雕送人;有的,则被她们送给府中的几位少爷,用来做笔架和镇纸,间或有奇形怪状的石雕等物。
虽价值算不上多贵,但也算礼轻情意重。
沈精羽在屋里捣鼓这些自己捡回来的石头时,出去送礼的赤芍回来了。
她歪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样,几个侄子可还喜欢?”
赤芍想了想,走近沈精羽小声道:“小姐,您之前没在府内,我和郁金发现了一件事。”
沈精羽动作一顿,歪头看她。
她这次去苏麻山,由于沈母说,每个人能带去的婢女最多只得两人,就没带她俩,让她们在府内留守,却没想到,这看院子还看出八卦来了?
她当即被说得来了兴致:“什么事?”
赤芍轻咳一声,低声道:“小姐你们离开府里没两天,三老爷便在前院书房被老太爷抽了。”
“哦豁,”沈精羽这下子连石头都来不及归置处理,忙将身子往她身边靠了靠,“被我爹打了?!这真是稀奇,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快与我说说。”
“具体的奴婢也打听不出来,事实上,估计三房那边的大部人都一头雾水。但是,沈三老爷却是前几天才刚养好身子,去上的值,你想想这打得有多重。”
沈精羽呲了呲牙:“那这手下得确实有些重。”
如此看来,三哥那边绝对是犯下大错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错误,是他私人犯下的,还是会牵连阖府。
关于当初沈三老爷挨打的消息,整个沈府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是关于其中具体缘由,却少有人知晓。
沈云婉一到家,就听说了消息。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还唬了一跳:“挨打了?怎么就挨打了?”
在沈云婉看来,她的父亲虽然有些清高,偶尔迂腐,但是无论对家人,还是对子女,都还是不错的。
“发生了什么情况?”
“回小姐,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小丫鬟声音放得很低,“这段时间奴婢也去夫人院子打听了,但是就连夫人也不清楚。”
“我娘都不知道?”沈云婉这下子感觉奇异了。
虽祖父回京后,她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也能看出,祖父虽为武将,但为人大气,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动用家法。
她眸光闪了闪,开口:“走,跟我去前院看看哥哥去。”
“是,小姐。”
然而这一次,沈云婉到底是没能见到沈弘,因为沈弘并未在府内,让她直接扑了空。
沈云婉诧异:“哥哥人呢?她不知道我们回来了吗?”
关于沈云婉今日的归期,沈弘当然知晓,只是他现在另有事做,且算算时间,马上也能回去了,故而不急。
他坐在京城的一处茶楼的雅间里又等了一会儿,很快便等到门外的敲门声。
“进来。”
飞羽与飞尘面色严肃,两人轻手轻脚地踏入房门,并迅速将门扇带上,与沈弘禀告:“回主子,确如老太爷调查所言,有几乎人家自从年前看到了沈家的大姑娘,便闹着要纳对方为小。”
“一开始沈家没同意,不过最近,对方似乎雇了一些混混,一天早晚的在在沈家附近活动,沈寡妇家似乎要撑不住了。”
沈弘敲敲桌子,眉目清雅:“半年多才坚持不住,之前怎样处理的。”
“是沈寡妇家的二女儿,据说那是个打起人来不要命的,当时拼着自己胳膊上挨了一下,给一个混混脑袋上开了瓢,震慑住了对方。之后凡是有人来捣乱,那丫头就拿着烫红烙铁和他们干,附近的人家都知道,那丫头是个硬茬。”
沈弘淡淡嗯了一声。
半晌,他缓缓抬头,再次看向窗外,起身:“走吧,回家。”
“是,主子。”
往府中走的路上,他不禁疑惑出声:“她家的大女儿,当真那般漂亮?”
飞羽点头:“据说是相当漂亮。最近几年因为越长越好看,她母亲都拘着人,不怎么让她出门。只年前那阵实在憋闷得坏了,出去逛了一次庙会,就招回来现在这么几个硬茬。”
沈弘清浅的眉眼微微拢着,半晌,又逐渐展开。
也罢,此事到底还是应由父母做主,他掺手太多不好。
沈弘回去时,就听闻沈云婉刚刚来找过自己:“那她现在已经回去了?”
“回主子,没有,小姐转而去寻夫人了。”
沈弘的脚步微顿,而后迈入小院的脚步收住,转而向自己母亲居住的宜修院走去。
沈弘进入宜修院,并无需通报。
他甫一靠近自家母亲和小妹所在的寝房,就远远地听到自己母亲低声的哭音:“……也不知道老太爷上次到底是发了什么火,问你父亲,他也不说。你说,他会不会是外面被哪个骗子骗了,或者再像是上次那样,一个酒醉,又把你们谁的亲事给定出去了。”
“不会的,母亲。若是亲事,父亲应该与您说一声,不至于瞒着您。女儿想着,可能是公事。”
说到公事,沈三夫人便不是很有底气了。
自家老爷的办事能力,那一向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公事上,若是搞砸了什么,那完全有可能。
“可是都能将老太爷惹怒到打人的程度,他到底是搞砸了什么……”
沈弘在门外站着听了一会儿,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纹。
祖父说,让父亲在强哥儿去参加院试之前与母亲说清楚。现在眼见着这时间只剩下不到七天,父亲的嘴巴还是像蚌壳一样紧。
这还真是……够可以!
*
另一边,闻胤瑾在回府后,又将消息重新整理调查了一番,便先去见了沈钟海,与这位未来岳父在府中嘀咕了小半天后,才又去见了乾泰帝。
乾泰帝看着下方站立的颀长少年,眼底快速滑过一抹精光。
“这些消息,你完全可以去让你未来的岳父传递予我,为何想起来亲自求见?”
闻胤瑾恭敬垂首:“回陛下,臣已经将消息都与伯父说过,不过伯父不愿抢臣功劳,因此臣亲便亲自来与陛下说一遍。”
他的表情不卑不亢,神情认真且淡然,“而且,臣还另有一项私心。”
“哦?”乾泰帝闻言来了兴趣。
能站在他面前的,或多或少都有私心。
或为名,或为利,也还有是为了家族。但是,能够这么坦诚的将这话在他面前说出来的,却少之又少,他一时觉得颇有趣味。
“你有什么私心?”
“因为臣一直以来忙于庶务,平白领了朝廷的封赏俸禄,却对大晋并无多少贡献,实是心中有愧。再加上,臣也想好好表现一番,为未婚妻讨要一个得圣上赐婚的荣耀,也给未来岳父一些惊喜。”
乾泰帝:……
小话说得冠冕堂皇,却不能掩盖他的私心。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沈钟海那边不松口请期,所以他过来寻他走曲折路线。
若是沈钟海知道他来寻他作甚,恐怕他一定不会放他进宫,也一定不想要这份惊喜。 ,,
第107章
“可以, 刚好朕这边有点事情需要你做,若是你表现得好了,朕便亲自与你赐婚。当然, 这成亲的日子,最后还得沈爱卿自己挑选。”
这一点, 闻胤瑾自然不会有意见。
反正这赐婚圣旨一出, 为了讨个喜庆, 钦天监提供的日期也会是在就近的几个日子选,再远也不会远过一年, 比未来岳父给他暗示的日子要早到不知哪里去。
“多谢陛下恩泽。”
等闻胤瑾叩首离开后, 乾泰帝想着这次由他带过来的消息, 眸色不由地深沉且幽远。
楚国现任的国君是一个开拓派的战争狂。
他与乾泰帝相同的一点便是, 他们在行为政策上都是足够的强硬与铁血,是几代内少见的铁血帝王。
只不过, 乾泰帝比楚幽王不同的是,乾泰帝虽然手段强硬, 却自有底线, 且相对比自己的开拓梦想,一直将国家的百姓放在首位。
也是因为他自家人了解自家事, 知晓自己的性格缺点, 所以他才会特意给自己筹备了一个什么事情都敢喷的御史台在那里备着,并给他们放宽了很大的谏言权限, 以免自己身在高位太久,不知不觉间走岔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