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本为上 (陆柏)

　　夏香的笑容微微一僵，下一刻却笑的更是温和，“六小姐和我客气什么呢？”
　　在来顾家的时候，夏香还有些惊讶慕向远的决定。即使闻迟归已经去世了多年，可外面依旧在传，慕向远心里是爱慕闻迟归的。这些消息像是故意被人放出去一样……
　　私下，慕向远也未曾否定过他的心里的确有过闻迟归，所以在夏香问起的时候，他只是回答，“闻夫人是顾家的三太太。”
　　“我是喜欢过她，因为她不止救了我的命，更是帮助我重新站了起来。喜欢，这并不触犯夏国的律法，可是小香……我对她也仅仅到喜欢为止了。”
　　“我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也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所以，在夏香调查出谣言的源头来自顾家的时候，颇有几分无奈。
　　无论是陆老太太还是闻迟归，她们对顾家人都没有丝毫的藏私。可是顾家人呢？她们利用陆老太太的善良，也在压榨着闻迟归的和善。因为这个消息，就是顾老爷子放出来的，为的是坏了闻迟归的名声，让闻迟归不能离开顾家，真的和慕向远在一起。顾老爷子也知道自己的三子是个没用的东西，所以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只是这个谣言，对顾家而言也并非没有半点益处。外人会以为，慕向远是个痴情种，会为了闻迟归不顾一切。所以万灵商行和顾家来往的时候，也会看在慕向远的面子上，给顾家几分薄面。
　　后来，谣言也愈发难听了，甚至有人说，顾念其实是闻迟归和慕向远的孩子。闻迟归听到这些消息，只是笑着说谣言无需理会。因为她即使是解释了，也未必有人愿意相信她的话语。与其浪费力气去和从来就不相信自己的人解释，不如专心炼丹。而慕向远见闻迟归不在意，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不解释，外人却更彻底以为他们是心虚，是默认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顾念和慕向远走的很远，几乎不怎么说话的原因。尤其是在闻迟归去世后，顾念几乎彻底的断了和慕家的来往。
　　只是偶尔深夜的时候，夏香依旧会想起年幼的顾念跟在闻迟归的身后，看着她甜甜的一笑，唤她：夏姨。
　　“夏掌柜你怎么来了？”就在顾念准备和夏香离开的时候，袁娇儿从府内走了出来，看着夏香笑了笑，一脸恭敬的样子，“你是个大忙人，我哥哥几次想求见你，都见不到你呢。今儿下掌柜你既然有空，不如进屋坐坐，吃口茶再走吧。”
　　“我呢，也去唤我哥哥过来，一起把他想要和你说的事办了。”
　　袁娇儿说完，就走到顾念的身前，对顾念训斥道，“六小姐也真是不懂规矩，怎么夏掌柜来了，也不让人通传呢！若是妃儿在这里，必定会告诉你怎么处理。”
　　夏香看着顾念的时候目光温和，可在看着袁娇儿的时候，眼神却很冷淡，“不了，我今儿是奉命来接六小姐去慕家做客的，不能多停留。”
　　“六小姐是顾家的嫡小姐，而袁姨娘你只是一个姨娘，你怎么能说小姐的不是呢？”
　　“袁姨娘既然说四小姐懂规矩，不如姨娘也多请教下四小姐尊卑有别这四个字的意思。不然，这事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呢！”
　　“六小姐！”夏香看着顾念笑了笑，“咱们走吧！”
　　顾念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袁娇儿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夏国虽然几乎大多数人都在修道，但是像关外这种有普通人存在的地方，却依旧十分的讲究尊卑有别。袁娇儿是姨娘，虽然表面上算是顾念的长辈，可实际上身份却是比不上顾念的。
　　姨娘只是下人，而顾念却是嫡小姐，是顾家下人们的主子。
　　袁娇儿看着逐渐远去的妖兽马车，低声咒骂，“一群贱人，有你们苦果子吃的时候。”
　　而马车内，夏香却丝毫不在乎袁娇儿会怎么看自己，毕竟一个丝毫没有灵气的姨娘，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六小姐。”夏香拿出一个食盒，揭开后拿出一枚果子递给顾念，“这是关中前几日送来的灵果，很新鲜呢！你快用吧！”
　　顾念从夏香的手里接过灵果，沉默了一会才问夏香，“夏姨，你用过灵食吗？”
　　夏香闻言摇头，“未曾！”
　　顾念略微有些失望，她这段日子研究了不少灵食的书籍，再加上前世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曾在御膳师的手中学过做点心，所以想尝试做一做灵食。但是若是没有人尝过灵食，即使她做成功了，那么也没人能发觉吧？
　　夏香似乎也发现了顾念的失望，又立即补充一句，“不过城主大人曾用过，六小姐可以问问城主。”


第13章 再遇袁家人
　　夏香说完后，又一次打量着眼前顾念的模样。
　　自从闻迟归死后，顾念的性子便比从前更加的胆怯、内敛。如今，本该属于顾念的美好姻缘，却被顾念的庶姐顾元妃夺取，最可恶的是袁家人为了博取所谓的好名声，还塞给顾念一个被诅咒过的变异灵根的未婚夫。这种事情无论是发生在谁身上，都会受到不小的刺激。
　　私下，慕向远也和夏香说，顾念是个苦命的孩子。若顾念来日真的悔婚，不愿意和袁睢在一起，他定然要支持顾念的。
　　夏香倒是很赞同慕向远的说法，她也是愿意帮衬着这个孩子一把。
　　可这件事情终究是顾家的私事，他们能帮到顾念的也十分有限。
　　“在慕家的商行里，有三座九层楼的书阁，其中有一些记载了关于灵食的记录。不如，六小姐在慕家暂住几日，也顺便研究下这些食谱？”夏香知道顾念是在担心陆老太太身上的丹毒。想要制作普通的灵食并不难，但是想要做出能压制住丹毒的灵食，却是十分困难的，这个不止要求火候和手法，更是对嗅觉和味觉有着极高的要求，“慕家书阁里的书，是这万槐城里最齐全的。”
　　夏香和宋刃认识多年，也听宋刃提起过如今顾念和陆老太太在顾家的为难之处。
　　她想着能让顾念在慕家住多久便住多久，最好住到百年寒冰被顾三爷运回城中最好。
　　“这样，会不会叨扰到夏姨？”顾家藏书阁里的书，顾念早已经看完，里面记载的东西虽然很多，但是却不太全面和详细。若是可以去慕家的藏书楼看书，她自然是愿意的。
　　“一点也不会。”夏香很高兴顾念愿意在慕家小住几日，“你愿意住多久都行的！”
　　顾念握着灵果，对夏香笑了笑，“谢谢夏姨！”
　　慕向远是万槐城的城主，又因为姓慕的关系，所以关中不少的人，都看在万灵商行的颜面上，给慕向远行了不少的方面。如今慕向远住的这座宅子，不止是修葺在半山腰上那么简单，在这座宅子下面据说埋了一条低等元石的灵脉。在关中的人大多都不用低等元石，所以自然瞧不上这条灵脉，但是在关外的人，却是十分的嫉妒。
　　这些年来，不少人都想要和慕向远牵扯上一点关系，再借用慕家的修行室一段日子。
　　其中，也有袁家的人。
　　所以顾念在慕家见到袁婷婷的时候，也未曾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是袁婷婷看着顾念的眼神，不禁有些怪异。
　　在袁婷婷的记忆里，顾念因为谣言的关系，十分抗拒和慕家的人来往。甚至在她和顾念提起，要顾念主动去跟慕向远开口借几日炼丹室给袁未竹用的时候，向来对她事事顺从的顾念，也会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真巧，这不是顾六小姐吗？”袁婷婷主动走到顾念的身前。
　　夏香领着顾念去见了慕向远后，便吩咐了小丫鬟领着顾念去厢房暂时歇息片刻，等用了午膳后，再让小丫鬟领顾念去藏书阁。偏偏的，顾念对慕家的藏书阁更有兴趣，所以没有去厢房，而是让小丫鬟直接领她去藏书阁。
　　小丫鬟在慕向远身边伺候了多年，自然知道慕向远对顾念的看重，所以未曾拒绝顾念的提议。只是她没想到，居然在通往藏书阁的花园内，遇见了暂借住在慕家的袁婷婷。
　　“有事吗？”顾念莞尔，“是很巧。”
　　袁婷婷见顾念笑的温柔，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烦躁，她有些敷衍道，“没什么事，只是没想到会在慕家遇见你。”
　　“说起来我应该恭喜你呢！听人说，你得了一笔不少的收入。”
　　陆老太太拿出丹药来换元石的事情，被慕家商行的小厮泄露给了袁姨娘，袁婷婷会知道这个消息，想必也是袁姨娘告诉她的。因为这件事情，慕向远更是觉得愧疚，亲自查出了这个泄密的人，废了他的丹田，让他彻底的变成了普通人。
　　其实这些年来，也有不少隐世的高人通过商行寄卖东西，这些人向来怕麻烦，不喜欢被外人知道他们的消息。商行里的确有人出售这种小秘密，但是闹成如此难堪的局面，还是第一次。若是人人都效仿这个泄密的小厮赚外快，势必会影响商行的信誉度。所以，慕向远生了大气，连带夏香都被训斥了几句。
　　“不过几百的元石，并不算多。”顾念也知道隐瞒不住，所以干脆承认，“只是这些元石早就换成了灵果，所以也没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