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那婢女又说了许多,也不知贞缈箐听没听进去,见她慢条斯理的吃饭,神色如常,似乎对被送过来伺候豊国太子一事毫无怨言,她心里稍稍满意。
等栗桑一走,另一个叫卢绢的婢女朝她的背影悄悄剜了一眼,走过来低声说道:“公主,奴婢今日去厨房吩咐饭菜时,又听到了些闲话,想必那些人对您已经开始不满了呢。”
贞缈箐住进院子的这一个月来,生&zwn j;活上各种铺张挥霍,吃食上也极为挑剔,有些下人已经开始碎嘴,尤其是对比今日住进来的那个苏姑娘,更是显得她奢靡无度。
闻言,她只是心不在焉的点头,放下碗筷后问道:“殿下也一起回了吗?”
卢绢回道:“并未,只苏姑娘一人回来,听说殿下直接去了军营,许要晚些才回呢。”
贞缈箐吃完饭站起身,脱下外衣,只穿着件单薄罗衫在室内走动,不一会儿便打了个喷嚏。她吩咐卢绢道:“你去弄些甜羹过来。”
卢绢看着她衣衫单薄的站在窗户边,琉璃隔窗还开着个细缝,噗噗漏风,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出了门,往后院厨房去了。
......
苏璃睡醒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哼着小曲坐在火盆旁烘头发,见彩云气呼呼的端着碗吃食进来。
她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彩云将那碗甜羹放在桌上,之后接过她手里的长巾给她擦头发,“姑娘,奴婢一早就吩咐厨房给您熬甜羹呢,眼见就要熬好了,可那贞夫人的婢女过来二话不说就抢了去,实在是......”她语气委屈,“实在是欺人太甚。”
苏璃看了眼一旁的甜羹,仔细闻还有些焦糊味,疑惑问道:“那你端来的这碗......”
“奴婢端的这碗是刮了锅底了的,最好的那份已经被她们抢走了。”她愤愤不平。
苏璃却不在意,“锅底就锅底吧,毕竟她是夫人,自然是要吃好的。”
“可吃好的,难道就不会自己做吗?为何要抢我们的?”
“傻丫头,是那位公主在给咱们下马威呢,先不理她就是。”
“那姑娘您太可怜了,任人欺负成这样。”
苏璃挑眉,“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打架从来没输过,吵架从来不怕过,玩手段,她还嫩了点。她这般明晃晃的嚣张,我先避其锋芒,之后再做打算。”
“那姑娘想到了对策?”
苏璃故作高深,一边烤火一遍喝着甜羹,“当然,你且看着就是了。”
阴不死那淄国公主,她就不信苏。
............
晚饭的时候,韩湘君回来了,他带着一身寒气踏进苏璃的院子,见她一身水红袄裙,乌油油的头发随意挽在头上,斜插着一支发簪,慵懒的靠着椅子。面前的饭桌上是吃剩的饭菜残渣,而她一派心满意足、狼心狗肺的模样。
他皱眉不悦,“怎么没等孤回来一起用饭?”
他已经习惯了和苏璃一起用饭,看她毫无形象大口吃饭大口吃肉的模样,他都觉得饭菜香了不止半点,便也胃口大开。
可今日他正赶着饭点回来,就见她等也不等他,自顾自吃了个饱足。
苏璃赶紧起身伺候他,帮他解下大氅,讪讪笑道:“殿下还没吃啊?我以为您在军营吃过了呢,要&zw nj;不然,我让人再去厨房吩咐些饭菜过来?”
男人不说话也没拒绝,苏璃明白,赶紧让彩云去厨房一趟。
等他沐浴过后,饭菜也摆上来了。
韩湘君拉着她一起坐下来,“再陪孤吃一些。”
苏璃摸摸肚子,神色为难,“殿下,我吃饱了呢。”
男人沉默凝视着她,深沉的眸子里写着不满,于是苏璃赶紧端起碗盛了汤,谄媚道:“那我再喝一碗汤?”
“可。”
韩湘君吃饭向来喜欢安静,苏璃便默默坐在一旁喝汤,但她喝得快,咕咚两口就去了大半碗,等喝完后她放下碗,想安静乖巧的等男人吃完饭。
可他不乐意,说道:“再喝一碗。”
“我真吃饱了啊。”苏璃苦着脸。
可在男人威严的眼神下,她不敢反抗,又默默拿起碗盛了汤,直到喝得肚子撑得圆滚滚,那人才放过她。
苏璃暗自腹诽,也不知这男人是个什么狗癖好,喜欢看她吃东西,真是郁闷。
等韩湘君吃完,天便黑了下来,屋子里已经掌灯。苏璃扶着腰,在室内走来走去消食,而韩湘君则坐在榻上看公文。
她暗自琢磨着,韩湘君一回宅子就来她这里,看样子似乎打算今晚也歇在此处,莫不是忘了正院还住着个公主?
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
老实讲她希望今晚自己睡,今天太累了,不想伺候他。这个男人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精力旺盛得很,之前哪怕是在回程的路上,也总是捉着她做那种事。
但是她私心里却又不想他去睡那个公主,倒不是吃醋,而是觉得,他睡其他女人后又来睡她,总有那么点......嗯,有点膈应。
正当她纠结时,院子外传来了声音,“殿下可在此处?”
是个那个公主的婢女,她恭敬的进门请安,悄悄抬眼打量韩湘君的神色,随后说道:
“殿下,公主她病了,让奴婢来请您过去一趟。”
第31章 臭不要脸的男人!
那婢女进门后, 恭敬的行了一礼,“殿下,公主她病了。”
随后拿眼悄悄的打探韩湘君神色。
韩湘君皱眉不悦, “病了不去找大夫, 来寻孤做什么?”
他看公文的时候不喜人打扰, 尤其是有人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扰他。
那婢女见他语气严厉,心里也发憷, 可想着淄国皇帝派她前来的任务, 又暗暗给自己鼓劲。
她回道:“殿下,公主初来贵国, 水土不适,难免有许多不便之处,如今更是在异国他乡生病, 自是希望有人能关心一二。再则, 公主视殿下为夫君,这些日子,心里惦念着呢。”
苏璃在一旁暗暗打量这个婢女,心想, 不愧是淄国公主身边出来的人, 真是艺高人胆大,连韩湘君的话都敢怼回来。
果 然,韩湘君扔下公文, 眸色一沉, 眼见正要发脾气, 可没过片刻,他站起身出门,扬长而去。
那婢女大喜, 赶紧跟了上去。
......
正院,贞缈箐在床榻上躺着,她今日吹了一下午的寒风,果然傍晚就起热了。
婢女卢绢在站在一旁说道:“公主,那栗桑竟自作主张去请殿下了,真是一点也不把您放在眼里呢。”
贞缈箐心里忐忑,她听说过豊国太子殿下的事迹,从他人口中了解得知此人不是受人摆布欺骗之辈。栗桑深得父皇信重,因此向来对他人狂傲不屑,哪怕在她面前也依旧如此。这次去请韩湘君,也不知她是怎么个请法,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那可不妙。
“栗桑去多久了?”
“约莫一刻钟了。”
贞缈箐想了想,吩咐道:“你再去请大夫过来。”
婢女卢绢诧异,“公主千方百计想病一场,为何又......”
“你去就是了。”
卢绢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栗桑的声音,“殿下,公主正在屋内等着殿下呢。”
韩湘君抬脚进了室内,果然见个绝色女子娇柔的躺在床榻上,见他进来,似乎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她衣衫单薄,一头乌发落在肩处,更显得面庞苍白羸弱。她颤颤巍巍的撑着身子下床,端正的给他行了一礼。
韩湘君远远的站着,凝视她一切动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直到那公主蹲了许久,眼见就要支撑不住而倒下,他才开口说道:“起来吧。”
“是。”贞缈箐也不敢看他,起身后局促的站在床边,不知该躺下去还是该去添件衣裳继续站着。
韩湘君瞥了眼一旁的软塌,他走过去坐下来,婢女进来上茶后又退了出去。
“你病了?”
“小病而已,劳殿下挂念了。”
韩湘君嗤笑一声,“为何病得这般凑巧?”
贞缈箐心里一惊,她也知道这个院子里时刻有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韩湘君肯定也知道。这一个月来她一直都好好的,突然今日在他回来时就病了,这里头说没点猫腻他肯定不信。
当然,她也的确是故意生病的,至于目的为何,也确实是想让他知道。只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栗桑会自作主张的去请他过来。
此时,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气势凛然的男人。
终于,没过多久,卢绢请来了大夫,她继续躺上床榻,用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才伸出手让大夫把脉。
这等普通风寒,自然是无需太复杂的整治,大夫看过后,写了方子,立马又退出去了。
卢绢拿着方子让人去抓药,屋里便又只剩他们两人,韩湘君似乎 等得不耐烦,他站起身,说道:“既然病了好生待着养病,孤喜欢安分守己的人,莫要动心眼,可明白?”
贞缈箐心恐,赶紧回道:“明白。”
“还有,你既被你父皇送来此处,那便是贞夫人,再无什么淄国公主。至于你身边伺候的人,还需好好教教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