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十岁的英俊男人,就是领兵一方,曾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
出乎意料。
不仅如此,贺兰逢春的一干幕僚,将军,也都个个英俊非凡,就跟堂子里挑出来的似的。哪怕云郁这一脉素来自诩相貌好,一家子美男,看这情形,也免不得吃惊了一下。
当然,贺兰逢春绝无那方面的癖好。
他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正儿八经的喜好女色。这人就只是,单纯自恋,觉得自己长得英俊,所以喜欢跟美男子相处,见不得丑人。
这第一晚,相见甚欢。贺兰逢春跟云郁,莫名都有种新郎见新娘,新婚大喜的感觉。贺兰逢春的这些部将,则一个个跟喝喜酒的似的,眉开眼笑,一团欢喜。贺兰逢春在主帐中设宴招待,众人陪同。大宴一场,众人散去,贺兰逢春又拉着云郁,要单独跟他喝酒。云郁是不喝酒,这贺兰逢春醉了,一个劲嬉笑,拉着他的手劝。云郁见他醉态可掬,拒不过,笑道:“我是真不喝酒。不过既然博陵公喜欢,我便陪博陵公饮一杯罢。”
云郁就不该答应跟他喝酒。贺兰逢春这人好酒,而且酒品奇差,喝到半醉,就开始胡言乱语,醉醺醺拉着云郁说:“我平生阅人无数,从未有对人,像对殿下这般一见如故。若不是怕尊卑有别,我真想跟殿下拜个天地。”
云郁道:“拜天地?”
“没没没。”
贺兰逢春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义结金兰,不是两口子。我跟云天赐,当初也是一见如故,结拜的兄弟。”
云郁笑:“博陵公真是个直爽的人。”
贺兰逢春盯着云郁,两眼迷迷地笑:“殿下今年几岁?”
云郁道:“虚岁二十一。”
贺兰逢春笑的跟朵花似的:“我长殿下九岁。殿下若不弃,可唤我一声兄。”
云郁道:“这可使不得。”
贺兰逢春道:“怎么使不得?殿下唤我一声兄,我唤殿下一声弟。亲亲热热,和和睦睦,岂不好?”
云郁见他醉了,也不愿回答,只笑。贺兰逢春一边拉手,一边搭着膀子,搂着腰,酒气扑了云郁一身。
“殿下。”
云郁将酒壶拿开:“博陵公,少喝些。”
贺兰逢春梗着脖子:“谁不许我喝酒?”
云郁道:“不是不许喝,是今日太晚。博陵公该休息了。”
云郁对这人,是保留距离的。毕竟初次见面,彼此身份特殊,但贺兰逢春这人,很没有界限。清醒的时候还好,一喝醉,完全暴露了。先是缠着云郁,非要结拜。云郁认为二人往后是君臣关系,自是不可能跟他认兄弟,找理由搪塞了。贺兰逢春又要把女儿嫁给他,云郁认为他女儿年纪太小,便说不妥,回头再商量。贺兰逢春兄弟也没拜成,女儿也没嫁成,就非要搂搂抱抱,跟云郁睡觉。云郁拗不过,只得答应了,二人摇晃搀扶着往床上去。云郁不习惯跟陌生人同睡,这贺兰逢春一身酒气,睡觉还打呼噜,一会打酒嗝一会放屁,简直是玷污美男子的形象。云郁愣是被弄的一夜没睡着。贺兰逢春打一会呼噜又翻身,抱着他当女人摸。云郁三番五次将其推开,半夜实在受不了,起身挽袖,将他用力踹了两脚。
当然,次日,贺兰逢春酒醒,又恢复了正常。云郁刚起床更衣,解完手,裤子都还没系上,贺兰逢春便直接闯了进来,笑嘻嘻请云郁一道用早饭。
云郁在别人地盘,也不好责他进来不通报,只得假装淡定地将裤子穿好。贺兰逢春全程围观,也不走。云郁只得笑说:“博陵公起的早。”
贺兰逢春也笑:“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云郁笑:“好。”
贺兰逢春惭愧道:“我这一喝酒就忘形,殿下勿要见怪。”
云郁笑道:“哪里,我昨夜也喝醉了。”
贺兰逢春让人给他备了衣服,云郁一边穿衣,一边说:“早膳好了,博陵公派人传话就是,怎么自己亲自来?”
贺兰逢春笑:“理当亲自来。一会用了早膳,我想同殿下到附近山上走走。”
云郁道:“博陵公有话要跟我谈?”
贺兰逢春笑。
云郁同贺兰逢春一道用饭。一碗清粥,几样小菜,饭毕出帐,只见营门外已经有人在等候。云郁的两个兄弟,任城王云祁,陈郡王云岫,白衣翩翩,并肩而立。贺兰逢春手下的几个将领,还有云天赐在侧。
贺兰逢春道:“走,咱们一道,上山打猎去。”
贺兰逢春带了兵马。
众人骑马同行。
打猎不是目的,谈话才是。到了山上,随便猎了几只野兔,贺兰逢春道:“韩烈,你陪义兄,还有任城王陈郡王到附近去转转。留一队人马在附近,我跟乐平王殿下有话说。”
韩烈道:“末将知道。”
云郁也跟云祁和云岫说:“你们去吧,我跟博陵公单独走走。”
兵马悉数退远。
只剩下二人,贺兰逢春挽着马缰绳,笑向云岫道:“殿下上午还没猎到东西呢,要不我再陪殿下去树林转转?”
云郁笑道:“甚好。”
贺兰逢春看他纵马在前,少年衣带如风,英姿飒爽,笑:“殿下弓马甚是娴熟。”
云郁道:“从小学骑射。”
贺兰逢春道:“殿下喜欢打猎?”
云郁道:“还行吧。心烦的时候骑马出来打打猎,吹吹风。”
贺兰逢春道:“殿下少年得志,官高位显,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贺兰逢春骑马追上他,和他并排行。
云郁道:“哪里奇怪?”
贺兰逢春道:“我以为像殿下这样的人,事事顺心如意,心情自然高兴。”
云郁笑:“博陵公看我哪里像顺心如意的样子?让博陵公笑话了。我虽然姓云,名为皇室宗亲,可自幼丧父。家父之死,是从小悬在我头上的一片乌云,不敢探究也不敢过问。八岁入宫伴读,侍奉太后和陛下,临深履薄,不敢有一日懈怠。太后和陛下母子水火不容,你以为我夹在中间日子能好过?无非是两头讨好,两头受气。刚过了十六岁,母亲去世。三年丧期刚满,又被贬官。家丧完了又是国丧,无一日睡得安稳。而今二十有一,无官无业,无妻无子。哪有什么风光,不过是外人看着罢了。”
贺兰逢春笑:“殿下不常同人说这些吧?”
“这种话能跟谁说?”
云郁笑:“只能跟博陵公诉诉苦了。”
贺兰逢春道:“殿下就没有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
云郁笑了:“哪里去找红颜知己?勾栏妓院?还是丫鬟婢妾?”
贺兰逢春道:“勾栏妓院,丫鬟婢妾,也没什么不好?”
云郁道:“罢了吧。我不喜欢出身卑贱的女子。”
第11章 王八蛋
“殿下喜欢名门闺秀?”
“也说不上,只不过家母出身名门。若要娶妻,自然看重门第。”
贺兰逢春道:“殿下不喜欢出身卑贱的女子,又不喜欢名门闺秀。那不知什么女人才合殿下胃口?”
云郁笑:“博陵公,话扯远了。”
贺兰逢春笑:“那咱们就言归正传。”
云郁道:“博陵公,要不,咱们下马?”
贺兰逢春爽快答应。
云郁上前,低头一笑,伸手拉了他手。
“博陵公?”
贺兰逢春被他笑的心驰神荡,手亦感觉到温热,见他姿容如画,又亲昵爱人,自是欢喜不已。反手亦拉他手,另一手则抚其背。云郁看不远处有片山崖,道:“博陵公,咱们去那边。”
两人站在山崖前,往下观望,只见松林绵延,松涛阵阵,凉风迎面而来,透衣而爽。云郁指着这山:“博陵公知道,咱们所在是什么山?”
贺兰逢春道:“崤山。”
云郁伸手,遥指着那云雾间:“那呢?”
贺兰逢春什么都没看到。
“那是雾。”
云郁道:“今日雾气大,看不大清楚,不过天气若晴朗时,是能看清楚的。咱们前面过去是黄河。远处那座山叫邙山,风景如画,位于洛阳城东北。洛阳人喜欢在山上修建坟墓。帝王将相,归葬于此。听说山上还有汉朝时的旧墓,不过年代久远,多被盗掘。”
贺兰逢春笑:“殿下怎么说起这个?”
云郁笑:“看哪里合适,给自己挑个地儿啊?”
贺兰逢春脸一白:“殿下开玩笑吧?”
云郁笑:“博陵公别误会。洛阳人不讳言生死。”
他踩了踩脚下的悬崖:“我觉得这地就不错。站的高,看得远,风景又好,如果我自己有那天,我就葬此处。”
贺兰逢春道:“可没有人把墓地选在悬崖上的。”
云郁道:“习惯了就好。咱们现在不就是踩在悬崖上吗?”
贺兰逢春道:“殿下这话有深意啊。”
云郁道:“博陵公试算,而今围绕洛阳的,有多少敌人?共有多少兵马?”
贺兰逢春道:“长江那头,萧氏皇帝,有四五十万兵马。长安萧宝夤有十万,葛荣有二十万,尉迟就德有五万。加起来将近有七十万兵马,都是敌人,一心要把咱们踩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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