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秋枕梦,几乎就要一口答应了。
可他毕竟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身居高位又如何。他的身份已经注定,他不可能再是她完完整整的小哥哥。
那些正常的男子能轻易给她的东西,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带给她。
于是这点荡漾飞速散尽了,他从一个正与心上人说着情话的山野男孩儿,转瞬又成了已净身十年的阉人。
汪从悦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确定自己仍然是没有表情的样子,才以教训的口吻道:
“妹子,你这是从哪儿学的荤话?以后快别这么说了,姑娘家讲这个,也不嫌害臊。”
“小哥哥你怎么凶我?”秋枕梦黛眉一竖,杏眼都圆了,面颊绯红,恨恨地瞪着他道,“你也知道我是个姑娘家啊?那你怎么不先提一提呢?”
汪从悦为难地侧过头,抿着唇不肯说话。
秋枕梦刚生出来的那点气瞬间就泄了,顿了顿,轻柔地圈住他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小哥哥,咱们就循序渐进一点点嘛,好不好?就一点点,把上身的衣裳脱了,抱在一起,睡一觉。”
她温热的气息喷吐于耳畔,吹得耳尖痒痒的。纵然没有照镜子,汪从悦也知道,自己脸上必然也是红的。
那些涌上心头的惶恐和羞恼渐渐消退。
他心里仍然盘旋着为难,却有些异样的感觉泛了上来,叫他不忍心继续说出拒绝的话,让秋枕梦的要求一退再退。
汪从悦咬了咬舌尖,终是道:“好。”
少女扬起笑脸,拉着他走向床榻。明明只有几步路,他却走得格外艰难,又期待又不敢上前。
汪从悦站在床榻边,竟不敢坐上去了。
秋枕梦背对着他,已经脱了外衫,又褪了长裙,双手轻轻一扯,白色中衣便往下滑落,露出裹在里头的莹润的肩膀,以及肚兜系带。
汪从悦哪里还敢再看,慌忙转过身去,心砰砰直跳。
他没能躲多久。很快,身后绕来一双细长柔白的手臂,环住他的胸膛。
他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这双手臂上,柔软又秀气,肩膀下瞧着还有几分硬朗的线条。
这种线条并不难看。
他曾在练武的大臣手臂上看到过更加凸出的,大约便是她一个闺阁女儿家,在岭门吃过的苦的证明吧。
“小哥哥,你怎么就傻站着呀,”身后少女的笑声带着说不出的娇羞,“是在等着我帮你脱吗?”
汪从悦微微一颤。
她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大约正跪坐在床上吧。
她的腿一定也是细长莹白的,还带着些硬朗的痕迹,裹在薄薄的中衣里,一定盛满了诱人的朦胧。
这双柔软的手臂加了几分力道,汪从悦随着力气缓缓坐在床沿上,摸了摸她的胳膊。
“妹子,从前是我想差了,没有去岭门接你,害你多受了几年的苦。”
他低低地说着,语调里氤氲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
“小哥哥既然知道做错了,就和我做一些快乐的事吧,咱们循序渐进到以后,我就原谅你。”
这话叫汪从悦红了脸,颊边也现出梨涡。
他心头萦绕着说不出的痒意,想做点什么,又不敢去瞧少女窈窕的躯体,只垂着头,任凭秋枕梦帮他脱了衣裳,又搂着他脖颈,两人一起跌进被褥里。
后背触及一片柔滑的布料,想是身后人还穿着肚兜。
汪从悦这才升起些转过身面对她的胆气,又存着些微的遗憾,翻了个身,将她一条手臂缠进怀中。
“妹子……”
他才要说话,秋枕梦却朝他抿唇微笑,将肚兜系带一拽,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将这层绣着海棠红牵牛花的布料扯了下来。
汪从悦立刻闭了眼。
他心跳得奇快无比,刚刚酝酿起来的情话忘了个干净,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曼妙胴体,整个人一下子便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明天大概上夹子,会随大流,23点后更,请大家海涵。
感谢46273750、澜依、飞鸟小可爱的营养液,我是空空的俏眼线小可爱的雷~
第26章 以命酬
纱罗帷帐将床榻里的光景遮得严严实实。
汪从悦闭着眼掖了床帐, 又闭着眼面向秋枕梦。
少女离他很近,凑了个满怀,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
她一直用着味道浅淡的熏香, 如今便似沾染在身上, 一丝一缕的幽香直沁入鼻腔。
纵然他不算真正的男人, 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旖旎心思来。
汪从悦僵直着身子,双手规规矩矩夹在身上, 决定至少在今天晚上, 他不打算睁眼了。
秋枕梦的脸凑得很紧,开口说话时, 唇瓣轻柔地触着他的唇角与下颏:
“小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汪从悦眼睛下意识闭得更紧:“妹子,你才说要循序渐进……”
说话间, 有软和的唇堵了上来, 吞没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言语。
这个吻很短暂,没多久便分开了。
秋枕梦的声音满含着委屈,轻飘飘地质问:“小哥哥,你是不是嫌我丑, 才不肯抱着我, 也不肯看我一眼?”
当然不是,他只是不敢看罢了。
汪从悦语调也有些僵:“我哪会嫌你啊。你就让我循序渐进一下,下次我再睁眼……”
又一个吻拦截了他的后半句话, 比上一个要更加绵长。
少女整齐的牙齿轻轻咬着他的唇, 逗弄得汪从悦几乎把持不住了。
“小哥哥还是很甜啊。可你说的循序渐进, 我不同意。”
秋枕梦的面颊轻触在他脸上,身子贴得更紧了些:
“今天闭着眼缩着手,明天眼睛睁条缝儿, 后天手再拿上来,大后天眼睛再睁得大点……这样的循序渐进,怕是一辈子也进不到头。”
汪从悦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了。
“妹子……”
他刚刚开口,少女的唇便再次缠了过来,灵活的舌探进口腔,吻得他头脑一片空白。
“小哥哥果然是嫌我了,想是我不像别的女孩儿家守规矩,你再不想见我了。”秋枕梦幽幽地叹了声。
汪从悦微微喘着气,听了这话,赶紧道:“我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肯抱抱我?”
当然是因为两个人都……
汪从悦有心这样说,又觉得明明答应了,却做不到的自己,不该如此理直气壮。
纠结半晌,他终是伸出手,同样抱住了秋枕梦。
她的腰可真细啊,称得上不盈一握。
和从前每一次搂抱的感觉都不一样。
她腰肢并不算很软,甚至有些柔韧,像山崖间遍布的藤。
一个女孩子的身躯能显出“韧”来,足以说明,她从前那些时日,过得有多么苦。
“小哥哥,抱都抱了,不打算睁开眼看看我吗?”秋枕梦声音拂动在耳边,风似的温柔。
汪从悦内心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
他匆匆瞧了瞧少女轮廓美好的躯体,便将目光停驻在她脸上,不敢再看,仿佛这张莹白小脸开了朵花。
烛台里火光未尽,摇摇曳曳,透过层叠的纱罗帐,将床榻中的光线提得亮了些许。
她的脸上满带着羞怯的红。
“妹子,睡了。”
汪从悦低低地说了声,重新闭上了眼。
秋枕梦咬着唇,轻声笑了。
她不打算再往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能逗着他睁一下眼睛,对她还有他而言,都已然是极限。
她的手从汪从悦腰间往上攀爬,感受着他微微的颤栗,最后轻轻捧住他的脸,温声说:
“小哥哥,你挺累的,有什么心事烦难事,能同我说一说吗?”
汪从悦想说没有。
可少女关切的话分外动人,叫他禁不住吐出烦难心事:“有的。妹子……我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有温热的吻落在眼皮上,湿漉漉的。
“小哥哥你说。”
汪从悦本想让自己的手规矩点,放在秋枕梦腰间即可。
可这湿漉漉的亲吻似乎带着狐仙般的诱惑,令他的手做出与想法完全不同的举动,从她背后攀援而上。
“我是圣上启用的内廷官员,本该事事以圣上为重,为他尽忠的。”
汪从悦缓声道:“可我又受贤妃娘娘提拔护佑,连名都是她赏赐的,没有她便难有如今,如此恩情不能不报。”
他闭着眼,与黑暗中摸索到少女肩头,掌下肌肤滑腻得很,仿佛可以解忧。
又有轻吻落在他的面颊上。
“小哥哥,贤妃娘娘是不是出事了,还是生了皇嗣也保不住的大事?”秋枕梦低声问道,“小哥哥不能两全,又不想做出取舍。”
“嗯。”
黑暗与烛光交错,夜色里蒙着一层光。
秋枕梦揉着汪从悦的脸颊,思索片刻:“那娘娘她是冤枉的,还是真犯了事?”
汪从悦沉默良久。
就在她以为他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才以一种又平静,又带着些寒意的音调说:“冤枉的。”
秋枕梦感觉这语气不对!
她认真地问:“小哥哥,你若要报恩,会触怒圣上,然后丢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