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但身边人看懂了她,下一瞬,她便到了他背上。
他从快走开始了慢跑,继而是快跑。
风拂过耳边,吹散了她的发,将让他的发纠缠了上来。她趴在他背上,一点力都没使,却入目,入耳,入心的,都是豁然开朗的舒适感。
这是一种不一样的自在感,连张开的头皮到发丝尖尖都充斥着这样的自由味道。
她很愉悦,很喜欢。
她自然懂他的意思,不由搂紧了他。
漫漫前路,虽然看不见尽头,但他会带着她跑。她不用担心不用计较,只需依靠他,信任他……虽然与她的初衷和计划不一样,可既然是美好的,舒适的,快活的,她为何不好好接受,快意享受?
她整个人都彻底松弛了。
安心挂在他身上,将脑袋搁在他肩上……
她试着闭上了眼,即便身体有晃动,她依旧不曾生出半点不安。嗯,她心底里便是认定他可倚靠吧?
要说,他的背部宽阔厚实,确实安全感十足。
荣安顺手掐了掐他的胸和肩,嗯,肌肉也是紧实,想来以后靠着也舒服。
“给我检查身体吗?”他强忍因她爪子四处乱爬带来的酥感,“放心,我身体好得很。只要你愿意,定让你早日抱上儿子。”
荣安懒得与他调笑,对于他的厥词,她是慵懒在他肩上咬了下去。
生孩子吗?
不知是因为太快,还是因为心有余悸,她一点期待都还没有。而且,她要自在!所以只能说,他想多了。
朱承熠被她几番调弄,刚打算将她按倒在花丛收回利息,步子却是慢了下来。
荣安感觉到他不一样的步频,抬起了头。
几十丈外的草丛,竟有人在那儿盘腿席地打坐。
再一瞧,是老熟人——星云。
事实荣安一直担心在这次围场之行,她的好心情会因星云而受损。但实际上行程近半,她却一次都不曾见过星云。他一如往常的低调。他们唯一最近的一次接触,也就是昨日星云送来平安符。
有时候荣安想到星云,是真不知该如何解读这个人。他若真低调,为何屡屡大出风头?可他若是个虚荣的,偏又总不见首尾的。
就如此刻,这空无一人的草场上,老和尚一人打坐,确实一派似融入了天地的存在,让人下意识心头便生了尊崇。
直面而见总不好装作未见,何况星云也已睁眼看来并徐徐起身。
朱承熠刚要将荣安从背上放下,却是得了身后人坚定的一言:“不许放!”与此同时,她还紧了紧搂着他的手。
“……”他低道:“将你对他的不喜按捺一二。”
朱承熠一脸无奈,背着人上前打招呼,并补充:虞二小姐脚受伤,行走不便,所以多有失礼。
老和尚却是笑笑,直言无碍。
“大师这是……”
“就是见今日星空尤其清朗,所以找了空芜之地来看看星象,感受天地之力。”
“大师还会看星象?真无所不能呢!”荣安笑。调侃里隐约透着些不信任和讥讽。
“略懂一二罢了。”
“那看出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露。”他今晚原本没打算出门,可晚饭后一抬头,却发现星象有变。
有两颗星较前几日明显发亮,熠熠生辉,还导致原本其周围的黯淡无光的几颗星也一齐增辉不少。
也不知是否受那两颗星的影响,原本星云一直关注着,颇有气势的几颗星,却开始黯淡起来。
他看了许久,确认不是眼花,也不是因为雾气云气或是其他。
他匆匆出门,本打算爬山细瞧。
但侍卫指点,这边有草场,同样空旷适合观星,他便来了。
……
第379章 命数和变数
星云坐定这片好久,对着满天星斗看了又看,掐了又掐,连经都念了好几轮。
可掐到最后,手指都快掐出血来,他都没发现错处。
反而他开始怀疑,突然生黯的那几颗星原本前途无量,可因为亮星的突起,导致它们不但星光骤减,似乎还有偏离轨道往星空深黯区走的趋势。
天象突变,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好事。
尤其此刻大周虽不说是风调雨顺,但总体还算安稳之时。
这番发现,急坏了星云。
他想不明白,算不清楚。
他出门之前,已经找人细细问了又问,今日发生的种种他全都打听了透彻。
他本想借此来找到变数所在,找到亮星之人。
可今日的大事也就一场马球赛而已,其他便是如两桩赐婚,明日安排等各种鸡毛蒜皮。他不明白,这些事怎么就让星象亮了一团,黯了一片?
“大师脸色不好,就早点回去休息,可别着凉了。”荣安看着星云煞白的脸道。
星云苦笑。他算了太多遍,遭了天道反噬,何止脸色不好,胸口气血都涌上来好几次了。
“还不曾恭喜两位,贫僧听闻喜事了,贫僧就不免俗了,祝两位可以百年好合。”
朱承熠谢过,并不顾荣安紧搂的手和瞪来的眼,直接将人放了下来。
荣安:“……”
星云微微敛目,只当未见。
他再抬眼看向荣安时,却是蹙起了眉。
“贫僧给虞施主的平安符最好还是得带在身上。”
“……”荣安一愣。“所以,我的血光之灾还没过去吗?可我昨日就受伤流了好多血。”
“实话不瞒,施主眉间黑气依旧。”
“……”她郁闷。“戴了平安符就能驱灾避害?”
“贫僧不敢保证,但哪怕是化解一二也是好的。”
“大师,你怎么就老爱给我看相算命呢?”荣安拉过了朱承熠。“这是我未婚夫。听说他去求了您几次,您都没见他。不如今日您看在我面上,帮他看一看?”
星云视线挪到了朱承熠身上。
朱承熠几次前来相找……他自然是知道的。
之所以前几次没给其看,主要是因为他早起的卦面都是凶。他有个习惯,早起时先扔龟甲看当日气运。
若是凶,那这一天,他便只诵经讲经。绝不给人掐算,尽量连门都不出。
他也觉得奇怪,他气运一向不错,极少卜出凶运,但朱承熠求见的几日一连多次都是凶相,他更倾向于这是老天给的暗示,不让他算,这才拒了又拒……
此时,他暗暗打量之。
贵气有,还很旺。势头也好。
但……
“大师要不要借一步说话?”朱承熠一直在打量星云,看见他眉头闪过的一蹙了。
两人去到一边,星云从怀中掏了枚护身符给朱承熠。
“施主眉间有黑气时隐时现,若有似无,贫僧说实话,并不太确定。所以,施主也请带着护身符,避一避血光之灾。这种状况的话,施主最好万事求稳,莫要出头,如若可以,闭门不出,多念佛经,很大机会可以避过此灾。”
朱承熠的表现与荣安是大相径庭。
他脸上没有一点嬉笑,而是极为郑重,并冲星云深深一揖。
倒是荣安,看得一头雾水,朱承熠最近,似乎对星云态度不太一样了……
“大师可要回去了?我给您叫马。”
“不用。贫僧一向身体力行,就不劳烦世子了。”
朱承熠告了辞,与荣安一道回头离开。
老和尚看着两人背影,背在身后的手指忍不住就又掐了起来。
虞荣安身怀紫气,气运极佳,他是知道的。
但他没想到,站在她身边的朱承熠,也是身怀紫气。
那气势更是时隐时现,若有似无,但偶尔一现之时,似乎还盖过了身边虞荣安。
而两人并肩而行时,那紫气相加,有那么一瞬,给他大气磅礴之感。
然却也只有那一瞬。
那之后,无论再如何观察,再看不出刚刚那种势头。似乎,全是他的眼花或错觉。
他不甘心,还在掐着。
一口血却是再压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老和尚更不明白了。
掐一道姻缘,掐一道运势而已,天道在遮掩什么?要那般严肃作何?
命数是天定的,怎么觉得还有变数?
是他掐错了?
难道与今日星象有关?
和尚一声长叹,他参不破……
此刻的荣安,也是一脸不明在问:“你相信星云?”
朱承熠笑而不语。
“世事无绝对。”他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我送你回去!”
……
一夜很快过去。
长宁住回了荣安院中。
常茹菲也搬了回去与陶云一道住。
床头那个朱永泽给的香囊很有效,荣安一夜好眠,早起精神抖擞。
身上的伤基本全好了。
而今日,便要定下明日围猎的人选了。
她打算好好一争。
一大早,她便将长宁揪了起来,让其借着朱承熠的势去弄匹马来。
长宁不敢拂了未来嫂子意,自是顺从得很。
事实,朱承熠告诉过荣安,不用比试也能参与围猎。
就是他或虞爹跟皇帝打声招呼的事。反正按着皇帝的性子,一定会让他和她一组的。没必要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