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你们廖夫人,又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原来,那被打断了手的府医昨晚刚回了住处,半夜便遭了蒙面人的毒打——往死里揍的毒打。更巧是不巧,在那府医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正好有路人经过,救下了府医。
一番高呼救命,惊动了周围大量百姓。一地的血,更让所有人都激动加恐惧。既是求医又是报官。可蒙面人早已逃之夭夭,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然而最巧的,是这桩事刚刚好出现在了先前关于葛氏和荣安疑似被主母廖氏毒害的传言之后。
刚刚好,对上了!
自诩聪明的家伙从来不少:谁会想要一个废了手的府医死?谁最怕府医抖出秘密来?按着传言,那府医是谁的人?是给谁做事的?手上会有谁的证据……
怎么看,廖夫人都是头号嫌疑啊!
这下好了,原本只是个隐隐的风向,这一炸,廖文慈苦心经营的形象一下便有崩塌的危险。
廖文慈,将军夫人,廖家,虞荣华等几个词一下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主题。
一时间,传言满天飞。
除了关于葛氏和荣安,甚至还有说,虞将军和廖夫人大打出手。夫人被将军狠狠一顿揍后又被夺权禁足,勒令永不能出府一步……而这一条,刚好便是廖夫人恶毒歹人的佐证……
荣安先是惊得张大了口,不过很快,她的口型渐渐上拉,变成了个灿烂的笑。
“府医死了没?”
“没。不过虽被救下,也是半死不活了。手脚全废了,连口都张不了。彻彻底底成了废人。”
荣安心情太愉悦了。
那个府医,完全不是个东西,根本死不足惜。荣安恨极了这个害了娘多年的府医,为人医者不治病救人反而一直在害人,从他为虎作伥那日起,就该想到会得报应了。此刻落个如此下场,正是活该。
谁出的手,怎么就那么贴心,那么叫她满意欢喜,那么令她周身舒畅感觉人生充满了奔头呢?
葛薇蹲身荣安身边轻声问:“姐,会不会是你爹?”
“放心,绝不会是他!我爹……是个正人君子,一向光明磊落,绝不会暗地里下手。他若真要动手,便不会只废那人双手了。而且,我爹绝不会拿将军府名声冒险。”否则也不用四处禁口了。
“那……是廖夫人?”
“应该也不是她!”荣安连连摇头。“不是她!她爱惜名声,一向完美形象示人,绝对不会傻乎乎派人去动手。”她若出手,一定是暗地里。应该是会让那府医直接消失,绝不会让人瞧见了那么不谨慎。
事实,先前荣安便一直在想,廖夫人会不会对府医下杀手,她要不要去抓廖夫人杀人灭口的证据,有两次她还差点想向爹开口,但一怕影响自己“傻乎乎的可怜虫”形象,二怕弄巧成拙,她还是忍住了。
眼下这事一出,廖氏只怕更得吐血。
她不但不能杀了府医灭口,还得好好保护着那府医来撇清自己的嫌疑。同时还得确保府医的状况不好不坏,不能开口来指证她。无疑,此刻的廖夫人,将是如吞了半只苍蝇般不上不下地难受和难办……
荣安笑了又笑。
总不会这事也是那两人做的吧?
可她也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她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此刻的廖文慈压根就无暇顾及自己了,就连荣华怕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那么自己,看来还能好好放飞一阵。
比如,明日。
又是一场仗啊,她可得玩漂亮了!
星云大师!
什么得道高僧!
老秃驴!
等着!
……
第28章 目标接近中
荣安原计划是在大师开始讲经前先找到他谈一谈的,哪知那老秃驴真真是牛,这两日不是参加什么重要法会不见客,便是受邀入宫,听说昨日还与皇上下了几盘棋,在宫里待了足足一天才出来。
这样的人,荣安自认想要见面难度不小,她也只能等着大师的这个讲经日了。
转眼这天就到了。
能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今日的讲经将在清风坛举行,分为上下两场。
上半场是给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们讲经,其中包括了太后皇后众皇子公主等人。接着第二场便是给这些贵人的女眷们说经解惑。
第一场自然没她们的份,至于第二场的条件之一,必须是家中有官品高于五品,且有家族证明才能参加。
葛薇表示,她二人去不了。
荣安却拿出了一枚明晃晃的将军府令牌。
早有准备了。
她只是告诉她爹,说想给葛家人买些东西,开了口,挤了泪,她爹马上就明白了,让她只管去买,届时报将军府大名,银子不用担心,晚些时间会有将军府前往结账。
“可……谁能相信,我是将军府的小姐,谁会给我赊账?”她委屈巴巴。
于是,她爹给她拿来了管家的令牌暂用,还给写了个身份证明,又给了她一枚他个人的信物玉牌。
“谁若再怀疑你身份,只管让他来找我!买下什么也别傻乎乎自己拿,让他们送回葛家!腰板挺直了,拿出你将军府小姐的派头来!你记着,你是我虞博鸿的女儿,什么都不用怕!”他心疼地揉了揉荣安的发,而荣安则回了个甜甜的笑……
“所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荣安龇着牙拍了拍葛薇的肩。
荣安前几天刚受了罪,葛家上下正心疼她,想要出门的难度不低。
所以这事还得靠葛薇。
给荣安裁衣——她们找的出门理由。
为让葛薇全力帮忙,荣安答应,带她一道出门,一道去逛,一道去出入贵人之间,带着她一道看热闹,并送她一份礼物……总之,好处皆不能少了她的……
荣安来葛家的第二日,老太太就说要给她做衣服了,是她一直拖到了今日。老太太本欲请了师傅上门来,可葛薇帮着开口,一说上门的料子选择少,二说想多看看几家铺子,三说荣安身份不俗,就应该穿最时兴的,多看多瞧才能有更多更好选择。
老太太被吵得头疼,经不起她们磨,只能应下让她们出门自己选去。叮嘱了一大堆,又派了好几个婆子跟着,还给规定了时间,这才放了两人出门。
“都怪你,这是我第一次撒谎。”葛薇咬着荣安耳朵,脸上却看不出半丝悔意,全都是得逞后的喜悦和兴奋。
“谁说撒谎了?只不过裁衣不占大头而已。”荣安换好了衣裳,走出了屏风。
“你……你就这模样出门?”
“对,就这样。”
葛薇满脸都是嫌弃。自己都换上了前不久刚做的新衣新裙,可这丫头,穿的竟是半旧的不说,还是那种蔫不拉几的姜黄色。非但如此,还脂粉不施,珠翠不佩,统共就只插了支银簪做装饰。说好听是朴素,可分明却是寒酸。加上她那张受伤未愈的脸……
啧啧。
“你认真的?”
葛薇觉得,此刻的荣安站自己身边就像个丫鬟,还是个鼻青脸肿的丑丫鬟。
荣安却很满意她这张脸。
这才过了两天,淤血易散,可青紫又岂是轻易能退的?就连额头上的包也还坚挺地鼓着……当然,这也是荣安故意放弃了用药的缘故。既是为了让爹心疼,更是为了今日。
“反差懂不懂?”荣安又从院子里挑了朵红中带紫的鲜艳芍药给簪到了头上。“这样呢?是不是更美了?”
“俗,艳俗艳俗……像村口傻大妞。”
荣安对镜呵呵一笑,显然更满意了。
她冲身后一挥手:“走吧!小荷,跟上!”
小荷,便是那个瘦弱如豆芽的小丫头。
荣安调教两日了,觉得这丫头还不错,主要是有颗上进心。
在听闻有机会可以从粗使丫头变成大丫头,从月例四百钱涨到一两银子,还有大量福利加翻番的贴补用度,又得了荣安给的两盒糕点一盒糖后,毫不犹豫拍着胸脯表示愿意跟着荣安赴汤蹈火……
清风坛原本为前朝祭祀之地。到了本朝,常会用来举办佛教法会,如光明灯会、报恩会、消灾会,福寿会等。
这次云游四方多年刚回京的星云大师的讲经地,便是选在了清风坛。
倒是个好日子,昨晚还狂风大作的,今早却是是风和日丽。
清风坛在靠近皇城的靠北边,这一大早,往北边去的不少路都被限行了。
没办法,不仅仅是达官贵人多,还有不少人都想在皇亲国戚跟前混脸熟,自是都卯足了劲要赶早去。加上凑热闹的百姓和即便进不了清风坛,也想要远观大师风采和聆听解经的善男信女,虽时间尚早,可那拥堵已经开始呈现。
荣安并不急着去赶热闹,而是带着葛薇先去大街逛了起来。
既是挂将军府的账,她自然不会客气。这些银子她不花,便宜的也是荣华他们。
所以,荣安给葛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挑了礼物。就连管事和随行的丫头婆子马夫也一个没拉下,只把跟车的几个婆子笑得嘴咧到了耳边。
眼看马车上快堆不下,那么,很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