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笑着默认了。
适才她见了姜家二姑娘,虽也生的好,可同宫里的姜姝比,一眼就能比出个高低来。
那会子娴贵妃只顾着同她吹耳边风,想将人早点支出去,倒忽略了这点。
如今回想起来,便觉得处处都透着不对。
若是御前当差的那位是二姑娘,今日来的是大姑娘,似乎一切都明朗了。
娴贵妃心头一阵一阵的跳,当下便拽着那宫女往福宁宫赶。
秀女掉包乃欺君之罪。
这就不是出宫那么简单的事了,姜家的姑娘,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尚且还不知。
娴贵妃越想越激动。
一进福宁殿,娴贵妃便慌张地唤了一声,“姑母。”
太上皇后脸色一沉,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如今你是愈发不成样子了。”
娴贵妃却顾不上仪态,将身后的宫女叫到了跟前,“今日你同本宫说的那些话,如今再说一遍给太上皇后。”
那宫女磕磕碰碰地说完,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王嬷嬷被吓得不轻,惊愕地望向太上皇后,太上皇后的脸色从不知何时,已是一片肃然。
半晌,太上皇后问那位宫女,“你可知,胡乱捏造事端是何下场?”从皇贵妃坐到太上皇后的位置,太上皇后身上的那股威严已经浑然天成。
那宫女身子一阵颤抖,头伏在地,“奴婢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太上皇后是何人。
当年太上皇当政,先皇后朱鸳,后来者居上,连同着太上皇,在大殿上给众臣子施压,不顾所有人反对,坚决封了朱鸳为后,之后更是封了她的大儿子为太子,二儿子为亲王,公然打压他们母子俩人。
那时,她都能沉住气。
更何况如今这么点波动。
太上皇后断不会单凭那宫女的一言半句就轻易信了,可太上皇后心里也有一把秤。
她那宝贝侄子她最是了解。
她虽极为宠爱他,他却从未求过她什么事。
太上皇打压她母子俩的那阵,韩家也跟着受了牵连,作为要挟韩家的一颗筹码,韩焦不过十四,便被太上皇指派到了边境。
韩焦没吭过一声。
从长安出发前,她将韩焦叫进宫里,但凡他说一声不愿,她就算同太上皇撕破脸皮,也会将他保下来。
韩焦却笑着对她说,“侄儿终于可以去一展抱负。”
一个从不曾轻易求人的人,却为了姜家,来求了她。
之前她还真以为二姑娘思念姐姐。
如今一瞧,多半也能猜出那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怕不是为了姜家不被牵连,忍气吞声,想了那法子打算将这桩事圆回去了。
且这事情,皇上到底知不知情。
太上皇后让那宫女退下,回头同王嬷嬷道,“去将浣衣局的姑姑请过来。”
浣衣局的姑姑便是碧素。
碧素被王嬷嬷带到太上皇后跟前,跪下行了礼,太上皇后便直接问她,“姜姝,曾是你手底下的人吧。”
碧素垂头答,“是。”
太上皇后又问,“那晚她是如何被皇上找到的?”
碧素没回答,头伏得更低。
“我问你话,你得老实回答了。”
碧素这才头抵地面,说道,“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纵使姜姑娘去御膳房里偷一口嘴,想着是雨夜,也没有人发现,岂料姜姑娘不识路,误闯了含熏殿,被陛下抓了个正着,奴婢知道犯了死罪,心头一直不安,今日既然被太上皇后察觉,奴婢恳请太上皇后责罚。”
听着倒像是一桩奇遇佳话。
太上皇后同碧素道,“你抬起头来。”
碧素缓缓地抬头,眸色黑白分明,眼里有敬畏,却也瞧不出半点躲闪。
太上皇后沉默了半刻,“当日陛下既没有罚你,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我幽朝毕竟还有法岗,犯了错,就得认罚,我不治你的死罪,但你这浣衣局姑姑一职,实属不能再留。”
太上皇后说完唤了王嬷嬷,“将她送去冷宫。”
碧素再一次磕头谢恩。
“下去吧。”
碧素出了院子了,太上皇后还在沉思,适才她一直在观察碧素的神色,见其没有任何波动。
那番话瞧着倒是不似有假。
皇上在认识‘姜姝’之前,或许不知道她就是姜漓。
而如今呢?
太上皇后根本就不用深想。
就皇上近日来的那些行为。
他怎可能不知?
太上皇后慢慢地饮了一盏茶,才同王嬷嬷道,“让皇上和世子都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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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过去请人时,周恒正忙完手上的事,坐屋里翻着前几日留下来的几本还未定夺的奏折。
高沾进来通报,“太上皇后让陛下过去一趟。”
高沾生怕陛下问他是何事。
因他问了王嬷嬷,王嬷嬷没说。
周恒却似是早就料到了一番,没有任何意外,也没问他为何事。
只同高沾道,“将年前选秀的名册找出来。”
高沾心头一咯噔,知道这是出事了,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去寻了册子。
周恒一人去了福宁殿。
到福宁宫时,韩焦还未来。
太上皇后也没急着问他,只让王嬷嬷给他添了茶,两人一面喝茶,一面等人。
快到正午,韩焦进来,锦白色的身影往屋里一跨,神色有些匆忙,额头隐隐布了细汗。
姑母这时候宣他来,定不是小事。
今日姜姝进了宫。
韩焦不知道事情到了哪一步,目光往周恒脸上瞧了一眼,周恒的神色却是异常的平静。
韩焦行了礼,在太上皇后身旁落座。
太上皇后手里的茶盏,这才转身递给了王嬷嬷,目光落在了周恒身上,道,“皇上登基也有两年了吧?”
太上皇后问完,也不待周恒答,接着道,“皇上自幼喜欢念书,如今也算是饱读史书,博古通今,自是懂得治国之道,我读的书不如皇上的多,但我今日突地想起皇上曾经念的那本《大学》里头的一句话。”
太上皇后问周恒,“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皇上可知是何意?”
周恒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洁矩之道也。”
太上皇后道,“原来,皇上都记得,可如今皇上的所作所为,将这些个道理都放哪儿去了?”太上皇后的脸色突地严肃起来,声音也沉了几分,“包庇罪奴,徇私枉法,霸占臣子之妻,这等荒谬之事传出去,臣子会如何想你,百姓会如何看待我皇室?皇室又该以何为表率?”
太上皇后的话音一落,周恒还未有反应,韩焦已经是脸色苍白,跪在了太上皇后跟前。
“姑母......”
太上皇后一声厉斥,“你给我起来!你有何错?那夺人之妻的人是你?”
屋子里一阵沉默。
周恒端坐在那,不动如山。
太上皇后的脸色渐渐地变了,直接问周恒,“皇上是觉得我哪句说的不对?”
周恒道,“母后所说,儿臣不敢认。”
太上皇后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心。
周恒没去瞧太上皇后的脸色,对门口唤了一声,“高沾。”
片刻,高沾猫着腰进去,将手里的名册交给了周恒。
周恒翻开瞧了一眼,平静地说道,“此事,朕已经查过,同姜家无关,是内务府名册上的问题。”
周恒说完,将手里的秀女名册交给了王嬷嬷。
王嬷嬷捧到太上皇后跟前,太上皇后的眼皮子猛地一阵跳,只觉头晕眼花,没往那册子上瞟一眼,只死死地盯着周恒,缓下声来道,“一个女人而已,竟用得着皇上如此费心。”
竟需他包庇到如此地步?
周恒不说话。
屋子里又是死一般的沉静。
半晌,太上皇后有气无力地道,“皇上既然如此不顾自己的名誉,那姜家的罪孽,我又如何敢去追究。”
太上皇后说完,回头对王嬷嬷道,“将姜氏之女,逐出宫中。”
太上皇后看着周恒,那口气顺过来,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你是皇上,这天底下的女人,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干涉,可她是你臣子的未婚妻,这就不行。”
周恒不语,瞧了一眼韩焦。
王嬷嬷的脚步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便听得周恒说道,“母后,她已经是朕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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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鹅要升级了!狗皇的陪|睡,简直居心不良,吼吼吼!
小剧场:
世人:皇上不讲道理。
周恒:朕就是道理。
世人:皇上耍流氓。
周恒:只要朕严肃起来,就不算是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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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已经是他的人了。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