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嬴煜自己就不喜欢苏家,她一提苏家他就变脸就是证明,况且蒋卓给她往宫中送过钱,送过人,这算是帮她,也不是对她,对苏家不好之事。
那如若是蒋卓做了什么对苏家有益之事,让嬴煜大怒,因此下了狱,蓁蓁就更害怕,更不爱听,更不希望了。
谁人不知道蒋卓是嬴煜心腹,是他身边儿的红人之一,把他打入天牢那得是多严重的事儿。
那不是间接说明,嬴煜放过苏家无望,放过她爹爹无望么......
蓁蓁不要想,不要听!不要他下狱与苏家有光!
她心中惴惴,是以接下来这几日也是没少去找那男人。但不敢问自家之事,蒋卓的事儿就更是不敢问。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看那男人的脸色,说话也很是小心,而后发现挺好的呀!
他对她还那样,没什么变化,还赏她东西,还抱她亲她,还对她是时而露出谄媚的笑,坏是坏了一些,讨厌是讨厌了一些,但没什么异常。
是以蓁蓁更不信那什么“平阳侯下狱与苏家有关”之传言了。
这日是自那平阳侯下狱后的第十二天。
蓁蓁已然将那事儿抛之脑后,忘的差不多了。
太皇太后寿辰之后,皇后梁念薇便被解了禁。她虽为中宫皇后,但因为大婚后便被禁了足,却是根本就还没得到那协理六宫的实权。
眼下这后宫事宜还皆是由梁太后把持着。各宫小主,包括梁念薇,每日都会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届时大家小坐片刻。
这请安之事,后宫中的所有小主都会去,依旧只有蓁蓁不必去。
其原因不是她骄纵无礼,还是因为太后不许她去,不想见她。
她往昔的妃位,太后不承认;如今的皇贵妃之位,太后就更不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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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杨柳青青,啼莺缭乱,琼作树,玉为栏,天气正好,御花园中各色群芳也好似争先恐后地抓着这最后机会,尽情释放芬芳。
蓁蓁闲来无事,一面在此赏景,一面等林熙姐姐请安回来。
她手扶凭栏,穿着打扮的瑰姿艳逸,正悠闲地朝着湖中望着金鱼,过不多时,听到了动静。
蓁蓁与林熙约好了,是以很自然地以为是林熙来了,听到动静后心下一喜,便欣然地循声望去,起身着急忙慌地被前后簇拥着,领着一行宫女太监朝人迎去,但转了个弯儿,眼见着看到了人了,这才发现不对。
那来人不少,三个衣着华丽的主子身后各跟着三五个宫女,加到一起架势也不小,哪里是她的熙姐姐,却是沈琬、叶杜若和那姜芙三人。
小姑娘顿时渐停了脚步,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实则蓁蓁与她们并不时常能遇上。
她不用去请安,大部分时候和她三人都是错过的。
她不愿意见她们,显然沈琬三人也不愿意见她,彼此都躲着彼此,所以基本碰不到,不想今日却碰上了。
沈琬三人本沿途一路有说有笑,但一见到蓁蓁,三人顿时都收回了笑容。
那日太皇太后寿宴,这苏蓁蓁当着众人的面儿做作地演了那么一出,勾走了皇上,这事儿谁不记得,谁不记恨。
尤其是沈琬。
若说侍寝,众人之中的第一个,当然是她的可能性最大。
她对嬴煜一见钟情,且那日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分明感觉宴席之上,陛下看了她好几眼。
本,她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岂料那苏蓁蓁竟然.......!
沈琬咽不下这口气,然她终究是能隐忍,只是这一事之后,更妒忌,记恨蓁蓁了。
但眼下既是遇见了,沈琬倒是从容,微微一笑,缓缓俯身一礼。
“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
她打了头,叶杜若和姜芙自然跟了。
尊卑有别,苏蓁蓁是皇贵妃,她是妃位,期间差了两级,沈琬也是无话可说。
但岂料,她拜了下去之后,那苏蓁蓁竟是并未让她平身,甚至根本没理她。
那小贱人端的是香娇玉嫩,千娇百媚,撒娇似的嗓音软糯娇甜,一脸无辜竟是张口朝着自己身边儿的宫女鹊喜不紧不慢地道:“鹊喜,叫她们行大礼。”
她说的娇娇气气的,那眼眸只瞟了一眼三人而已,丝毫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鹊喜忍着不笑,心中喜极了,这事儿解气的很。
她当即便上前了一步,微微扬着头,笑道:“贤妃娘娘,叶婕妤,姜美人,请吧。”
那沈琬三人一听,顿时面色变了,尤其是沈琬。
那苏蓁蓁竟然让她跪她!
虽位份使然,她是该跪她,但是,沈琬从小在京城便跟她平起平坐。俩人家世也相差无几,以前更是极其要好的朋友。她俯身向她行礼,已然是!她竟然让她跪她。
其它俩人,尤其那叶杜若就更是不服。
一时之间空气倒是凝结了一般,有些冷。
蓁蓁知道那沈琬的自尊心受不了。
但受不了她也得受,谁让她虚伪,明明不喜欢她,以前还和她假惺惺的,欺骗她了。
她苏家一没落,沈琬就现了原形,连见都不见她不说,大街上相逢,她与她说话,她理都没理她,便好似不认识她一样。
避嫌也没有这种避法吧。
那现在,她也不认识她喽。
沈琬紧捏着手,心中不必说气成了什么样,但面上自然是依了蓁蓁之言,跪了,也行了那大礼。
其它俩人一见她跪了,也都跟着跪了。
小蓁蓁瞧着看着,心情舒畅。
她微微笑笑,抬了手,“起来吧。”
三人谢了后起身。
那叶杜若的手都攥出了声响。
蓁蓁瞅了瞅她,想起她往昔奚落她,又想起两个月前她给她唤了荷包,要害她之事,那事她还没找她算账呢!
此时新仇旧仇加到一起,小姑娘很是淡然地瞅了瞅她,抬起玉手指她一下。
“她们两个都挺好,便就你跪的不好。你重来一次,再给本宫瞧瞧。”
“你.......”
叶杜若本来就气炸了,此时俨然更是满心怒火。
蓁蓁一脸无辜,娇娇气气地道:“怎么了?嗯......是谁往昔说了,旁人入宫都有机会为妃为嫔,便就本宫是个玩-物?又是谁说了,下次见面,本宫得给她跪下......你瞧瞧看,是谁跪谁呀?”
“......”
蓁蓁一说起这事,无疑叶杜若的脸色“刷”地一下子白了。
不错,这些都是叶杜若往昔亲口说的。
谁能想到她能起来?皇上能这般?
叶杜若想想便尤其。
那苏蓁蓁此时地位高的吓人,皇贵妃,便是半个皇后!可不吓死人了。
叶杜若还没说话,这时但见那小狐狸精做作地扶了扶头上的金钗,接着又道:“哦,对了,本宫还有一事不解,迷茫至今。那日陛下独带了本宫出宫游玩,回来后,是谁换了本宫的荷包,里头又装了什么?叶婕妤,你知道么?”
若是说蓁蓁前面的话,叶杜若只是一身的冷汗,怕她难为她,报复她,后面这话足矣让她哆嗦了。
她腿一软,差点便摔倒了,此时还想什么,道了“她不知道”,然后乖乖地跪了下去,再度行了大礼。
蓁蓁眯着她,微微笑笑,转眸看向了鹊喜,“好么?”
鹊喜和她向来能玩到一起,也是个不能吃亏,不饶人的性子。往昔苏家权倾朝野之时,她便是小姐的“好狗腿”,当下一听小姐问,顿时会意,笑道:“不大标准呢,娘娘。”
蓁蓁一脸无辜,瞅向了那跪着的叶杜若,“本宫瞧着也是呢,谁教你的宫规礼仪,怎地学的这般差,再来一遍。”
叶杜若狠狠地咬上了唇,但什么都没说,只起身又来了一遍。
然又一遍之后,那苏蓁蓁还不满意,终是陆续重来了七八次,蓁蓁方才罢了。
而后,那蓁蓁亦是连看都没看她三人,接着便招招摇摇地走了。
然走了颇远之后,却听那叶杜若道:“平阳侯下狱了,贤妃娘娘与姜美人知道么?”
她声音不小,当然是说给蓁蓁听的。
沈琬没出声,但那姜芙顿时接了口。
“自然知道呢,且不知是为什么?”
叶杜若攥着拳头,语声极为气愤和不善,“我倒是得到了一些口风,两个月前,据说平阳侯在朝中公开向着某人说了话。还有,他还曾为谁往宫中送了人和钱。据说,前段时日,他被派去了兖州,私见了某人,竟是意欲给谁家洗罪!陛下得知了后雷霆大怒!谁家怎么可能洗罪呢?!那不是做梦么?!此事是绝不可能之事,便是亲近如平阳侯,有此心思都得下狱!!所以,呵,风水轮流转,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某家好不了,有些人哭的时候在后头,给自己留点后路的好,大可不必太过张扬跋扈!!!!”
她几乎一口气说完。
沈琬倒是佩服叶杜若了。
佩服她的胆量也佩服她的蠢。
确确实实,这事儿叶杜若也打探到了。
三人在一起也没少说此事。
眼下的情况很是了然,皇上被苏蓁蓁这个狐狸精迷住了,但是他不可能放过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