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岐山魏王被指正藏匿前太子......
嬴煜御驾亲征,五月西行讨伐。
蓁蓁却是不知是喜是忧。
俩人偷偷摸摸地快一个月了。
他来, 她怕;他走了,她也不免担心。
虽是偷偷摸摸,但小姑娘与他在一起时, 该爱慕爱慕, 该告状告状,实则这段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那男人走前的那夜, 虽然已经有五六天没来了,但蓁蓁本以为他那夜也不会来的,毕竟翌日要出征, 前一晚定是要好好休息的。
到了亥时那男人确实没来, 蓁蓁放了心,人都躺下睡了。
可谁能想到, 大半夜的,他竟然是偷偷摸摸地钻了进来。
孙嬷嬷硬是都不知道,无意间过来撞上,那屋中场景,饶是她这么大岁数了, 也被弄得满脸烧红。
嬴煜走后,小蓁蓁在床上躺了一天,腰酸背痛,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几觉,每次醒来,一想前一夜,都不禁腹诽那男人。
他今日在外,没地儿休息,没准困成什么样呢,活该!
到嬴煜走后的第二天,小姑娘方才起了身。
景祺阁外,慈宁宫的人也暂且不看着她了。
鹊喜取回午膳,唤了她。
小姑娘正在梳妆台前左一个,右一个试着步摇,闻声,也没答应,她挑食,不爱吃饭。
孙嬷嬷劝了两句,她方才慢悠悠地放下了首饰,极不情愿地起身去了。
这皇宫中的膳食实则不差,但自然还是不能随了小姐心意。
小姑娘坐在桌前,瞄着宫女一盘一盘端出来的菜,眼睛眨呀眨呀,瞧着不热情,一看便是不喜欢。
“小姐,身体要紧,吃些吧。”
蓁蓁应了声,但拾起筷子,吃了一口米饭而已,那筷子搭在菜盘中夹了一点放了回去,夹了一点又放了回去,一看就是不想吃。
孙嬷嬷摇头,这时也拾了筷子,想着再劝,但刚要为她夹菜,却听小姐一声轻呼,与此同时身子一哆嗦,手中的筷子便掉了下去,接着孙嬷嬷看的一清二楚,那菜盘之中,竟然有着两三只尚在蠕动的白虫!
呕!
蓁蓁捂住了口,当即便要吐了。
“鹊喜!”
孙嬷嬷立时叫来宫女拿了痰盂来。
“小姐,怎样?”
嬷嬷抚着她的背脊,脸都白了。
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最是爱干净,连地上的虫子都害怕,更何况是在菜中!
鹊喜急着:“这,怎么这样!这是有人特意的?!”
眼下却是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有人故意为之!
蓁蓁吐了一次后,越想越恶心,又吐了一次。
“陛下刚走,便有人挺不住了么?”
鹊喜一面拍着小姐,一面气呼呼地说着。
倒是如此,这像极了皇后安排的。
“是她知道了么?”
小姑娘吐得泪汪汪的,抬头问着嬷嬷。
这所谓知道,便是知道她与皇上这一个月偷偷摸摸之事。
孙嬷嬷摇了摇头,“奴觉得不应该,她若是知道,不应该会那般消停,势必会让太后娘娘也知道。”
鹊喜问道:“那这?”
嬷嬷答道:“这显而易见是皇后作为,别人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怕是皇上这一个月也没去她那,她是把气都撒在小姐这了。”
蓁蓁更委屈了,想来若是如此,这事儿便还没完,虫子怕只是个开始。
果不其然,第二天饭菜发霉;第三天鹊喜从浣衣局取回的蓁蓁的衣服竟然被人剪了个大口子!
还有第四天,第五天,香料,茶料等等等等,蓁蓁位份极低,本来按照惯例能取到的东西都是很少,现在俨然便是几近为零。
非但如此,这日回来,那小太监东子的脸肿了一半。
“这!”
蓁蓁瞧见急了。
“你怎么了?”
东子怕主子担心,回来便要往房中钻,但还是被在外头荡着秋千的蓁蓁给看到了。
“没事,奴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嬉皮笑脸地满是不在意。
但蓁蓁怎能不在意。
“你,你过来!”
东子躬身笑着答应着,过了去。
“抬起头!”
小太监无奈,笑着又抬了头。
蓁蓁这一看吓得退了一步。
鹊喜赶紧扶着人。
只见那小太监的左脸又青又紫,连眼睛都青了。
“这!”
蓁蓁差一点便要哭了,吓得,也是气的。
“谁打你了?”
“没事,主子!”
“你快些说!”
“唉!”
东子见这也瞒不过去了,也便说了。
“奴不小心撞了坤宁宫的大太监高长,被教训了......”
“就因为撞一下?”
东子年龄虽不大,但很是沉稳机灵,撞人不大可能,况且怎么撞了,能把人打成这样!
在蓁蓁反复地追问下,东子也道了实话。
事实上他连碰都没碰到那高长,是被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
小姑娘一听,攥了小手,小脸儿气的微红。
“小姐,忍一忍吧,等皇上回来。”
眼下她们是没钱没人,什么都没有。
孙嬷嬷去寻了以前平日里走动较多的太监李禾,但那人根本就不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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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
梁念薇靠在贵妃塌上,听着那宫女明珠道着景祺阁的那些事儿,嘴角微微一动。
“真是可怜,不过她以为这就完了么?她害的本宫这么惨,本宫要让她付出代价!”
“是呢,皇后娘娘。那小贱人现在便像一只蚂蚁一样,娘娘想什么时候碾死她,便什么时候碾死她。”
“呵......”
梁念薇一声冷哼,起身缓缓地喝了一口茶。
翌日,她早早地便去了慈宁宫陪伴太后。
到了后便把一枚香囊送于太后手中。
“臣妾昨日熬夜绣的,母后瞧瞧可还喜欢。”
那香囊为红色,其上正反各绣着金丝福字,里头是上好的香料,恰是梁太后一直极是喜欢的味道。
太后瞧见自然是高兴,“薇儿的手还是那般巧。”
梁念薇笑的端庄温婉,起身微微一福,轻声轻语地道:“多谢母后夸赞。”
梁太后越瞧她越满意,自己选的这儿媳,秀丽沉稳,性子软柔,娴雅大方,才色双绝,如春风怡荡,使人舒服,这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有的样子。
她拉住梁念薇的手,“只是莫要再熬夜,嗯?”
“是,臣妾记住了。”
她微微笑着,仪态万千。
梁太后点头,这时也想起了自己那儿子,眼下一个月了,硬是没去坤宁宫。
她不叫他去找那苏蓁蓁,他竟然便哪也不去了。
“便不知道皇儿是怎么想的?莫不是真是被那苏定远的女儿给迷住了!”
梁念薇见太后冷了脸,颇为紧张地赶紧柔声安抚,“母后莫要生气,也莫要怪表哥......”
她咬了下唇,继而继续说道:“这些天来,臣妾仔细想了想,是臣妾的错,臣妾大婚之前不该得罪苏选侍;大婚之后守了空房,应息事宁人,不该来和母后哭闹,亦是不该疏远那苏选侍,臣妾应该和她好好相处,应敬她,喜她,与她姐妹相待......那样她就不会......”
“笑话!哀家从未听过妻倒是要敬着妾了,况且这是皇宫,你是皇后,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选侍,还是苏家的女儿,她还反了天了!”
“母后......”
“你做的没错!莫要性子太软,她一个小选侍都欺负到你的头上了,以后旁的人呢?”
“母后......”
“你放心便是了。苏家的女儿能有什么前途!哀家心里有数。”
“是,母后。”
她缓缓地又是微微点头,一面为梁太后轻垂着腿,一面接着又卑微地道:“不瞒母后,其实臣妾心中也是有些私心,却是想向那苏选侍学学,学学如何能讨陛下欢心......”
梁太后听到此,叹息了一声。
梁念薇当即便微红了眼圈,而后缓缓,语声更卑微,“明日十五,臣妾与母后陪同太皇太后浮光寺拜佛,臣妾能不能求求母后,赏臣妾一个人情,为那苏选侍也求个同去的机会.......”
“你......唉。”
梁太后自是答应了。
那梁念薇蕙质兰心始终端端庄庄的,恬静优雅,梁太后可谓从小看着她长大,十分喜欢她。
梁念薇陪太后呆到了下午。
而后回去,她便派人请了蓁蓁。
蓁蓁自嬴煜出征,一连几天麻烦不断,没银子打赏下人,亦是无依无靠,过得好生寒酸。
自那菜中发现了虫子,小姑娘便好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般,基本不吃菜,每日就吃一些糕点,馒头。
这第七日下午,慈宁宫中来了人。
蓁蓁与孙嬷嬷几人自然都是心颤着,且不知发生了何事?
待那嬷嬷道了明日要她陪同去浮光寺......
小姑娘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小姐?”
鹊喜拉住了她的手,“小姐能不去么?”
当然不能。
太后之命,她怎能抗旨呢?
那慈宁宫的人刚走不久,坤宁宫便也来了人要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