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染道:“荆楚!”
“荆楚?”
晋楚上蹙眉。
晋楚染点了点头:“就是荆楚!”
轩辕文鸳随即就明白了,笑看住晋楚染道:“我晓得了!”
晋楚上问:“你晓得什么了?”
轩辕文鸳道:“既然蛮族和荆楚早有联系,就少不得要跑一趟,在蛮族难以打探到的事情,那么想必若去荆楚探一探或许就反而会有大的收获!”
晋楚染笑着点头:“还有,若是哪一方有动静,那么另一方就会提前得知,也好及早通知靖州,以防不测,而且出了事情更能呼应配合,双管齐下,我就不信届时蛮族和荆楚谁还能顾得了谁,那个时候也就是我们全身而退的时候。”
“这个好!”晋楚上听言心里颇为激动:“我去!说不准我还能见缝插针的捣一捣荆楚,让荆楚生出个乱子来,咱们看好戏!”
轩辕文鸳也道:“我也要去!”
晋楚上蹙眉:“你去什么!”
轩辕文鸳哼一声:“我就要去!凭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
晋楚上觑住轩辕文鸳道:“你武功那么差去什么去!”
“我武功差?”轩辕文鸳好笑两声:“要不咱们去院里比试比试?”
晋楚上一挺身:“比就比!”说着,两人就你推我搡的一道出了屋子。
晋楚谢问晋楚染:“侯爷身子还好吗?”
晋楚染叹息:“我也不晓得,他已经有好几日未出宫了。”
晋楚谢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侯爷,解药我也一直在配制,千万不要让他涉险。”
晋楚染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北堂安哥听言不免问:“三哥怎么了?”
晋楚谢笑了笑:“没什么,侯爷不过是中了毒。”
北堂安哥低眸:“什么毒竟然连安国侯府里头都没有解药?”
晋楚染道:“是波斯蛇毒,”说着,她看了一眼晋楚谢,“就连二哥哥医术这么高明都很难能研制出解药,只能用药吊着,捱日子罢了。”说完,晋楚染不免轻轻一叹。
北堂安哥蹙眉:“那他还去蛮族?”
晋楚染轻笑:“却也没办法,终归皇命难违。”
后来,晋楚染因着心里担忧北堂熠煜身在蛮族的情况就连一刻都没肯多待,水也没喝一口,直接就离开了靖王府,那个时候,晋楚上和轩辕文鸳两个人在院子里一时打得胶着根本没有心思顾及晋楚染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晋楚上和轩辕文鸳两个人互相比试了三百多回合,从天亮比试到天黑,依旧还是没能分出个胜负来,北堂安哥在屋子里头喝了药一时想要休息,于是晋楚谢就抽身出来做了个和事佬,好说歹说,差点没把嘴皮子磨破,才终于说动了晋楚上和轩辕文鸳同意第二日一早两人一块儿出发去荆楚,轩辕文鸳觑住晋楚上,晋楚上嘴上虽然不情不愿,但心里对这个结果其实还是很满意的。
翌日天气极好,蓝天上停留着几许细碎的云块,打眼看着就好像是一朵朵绣在水色纱巾上头的白玉兰花。
因着事情紧急,晋楚上和轩辕文鸳一大早就出发了,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也就将要到达荆楚境内,晋楚上和轩辕文鸳一时策马来到一片新湖边,这一处地气较暖,所以水面尚未结冰,晋楚上不禁低眸,又见水质看上去很好的样子,于是就想着,不如赶紧趁还未跟轩辕文鸳一起潜入荆楚境内,先好生给马匹补给一下,万一到时候潜入了荆楚不小心露了馅儿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也好能跑得快一些嘛!晋楚上一面想着,一面就勒住缰绳跨下了马来,轩辕文鸳原在前头跑这,一时耳里听见后面没了马蹄声音就也勒了缰绳回过身去问晋楚上:“你干嘛?”
晋楚上道:“休息一下嘛!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吗?”
轩辕文鸳听言这才觉得果真是有点腰酸背痛,于是也下了马来,两人肩并着肩漫步走着,过去半晌,轩辕文鸳一手牵着马,一手拍了拍晋楚上问:“喂!待会儿我们怎么办啊?”
晋楚上回视住轩辕文鸳:“什么怎么办?”
轩辕文鸳看着晋楚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是要在荆楚潜着,那我们就必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待得等会儿我们入了荆楚境内,若有人问起我们两个究竟是来自哪里,又到底是何身份,该怎么说?”说完,轩辕文鸳一挺眉。
晋楚上笑了笑:“孤男寡女一块儿上路,”说着,他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轩辕文鸳,“你说呢?”
轩辕文鸳会意,却稍稍一转眸,低声道:“什么意思?我才不要!”面色绯红。
晋楚上看着轩辕文鸳忍不住大笑了两声:“逗你的!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轩辕文鸳随即就扭头过来盯住晋楚上:“你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第175章 为什么?
晋楚上淡淡看轩辕文鸳一眼:“我早就想好了,我这一生都绝不会娶妻!”
轩辕文鸳蹙眉:“为什么?”
——
晋楚上却道:“不为什么!”
轩辕文鸳瞟晋楚上一眼,“切”了一声道:“你委实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这样胡言乱语!”
晋楚上看住轩辕文鸳:“胡言乱语?”
轩辕文鸳笑了笑:“可不是?世上哪有男子宁愿一生都不娶妻的?”
晋楚上道:“我这话可不是在唬你!”
轩辕文鸳摇了摇头:“反正我不信!”
晋楚上含笑一摇头,一面朝前走着,一面抬眸轻轻了望住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淡淡道:“你如果知道我小的时候在信阳侯府里所经历过的一切,那么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现在会有这种主意。”
轩辕文鸳跟了上来问:“信阳侯府?”
晋楚上点一点头,笑看住轩辕文鸳道:“你知道么?我在信阳侯府里,在老祖宗、侯爷的眼里其实就是一个最大的废物!毫无用处!”
轩辕文鸳却拉住他道:“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就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方才的话轩辕文鸳根本就是脱口而出,说完她才意识到说了原本不该说的话来。
轩辕文鸳不免一低头。
晋楚上一时怔怔看着她,晋楚上其实心里知道轩辕文鸳对他一直有好感,但今日他听见轩辕文鸳亲口把话说出来的时候,晋楚上心头还是深深一颤,难以平复,“小帝姬,你说什么?”
轩辕文鸳见话已经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于是深吸一口气,一双眸子紧紧看住了晋楚上,并握住他的手道:“是的,你没有听错。我轩辕文鸳喜欢你这个废物。一直都喜欢你这个废物。”说时她的神色无比认真。
晋楚上却摇头甩开轩辕文鸳的手,径直快步朝前走:“小帝姬千万不要喜欢我这个废物!”
轩辕文鸳小跑了两步,拽住晋楚上的胳膊道:“为什么?!”说着,她直直视着晋楚上的眼睛问:“你害怕了?”
晋楚上点头道:“是,我怕了!”
轩辕文鸳蹙眉道:“你在怕什么?”
晋楚上看了看轩辕文鸳:“我怕皇上!更怕你!”
轩辕文鸳想了想道:“父皇如何?我又如何?”
晋楚上不言转身就欲走。
轩辕文鸳死死抓住晋楚上胳膊:“你这个胆小鬼!”
晋楚上一顿。
轩辕文鸳道:“我知道你喜欢我!”
晋楚上沉默。
轩辕文鸳来到晋楚上面前:“就算前路困难重重,你我携手又有什么可怕的?”
晋楚上摇头:“你不明白。”
轩辕文鸳看着晋楚上:“我不明白,那你就让我明白。”
晋楚上凝视着轩辕文鸳片刻:“我不怕你入不了信阳侯府,我只怕你入了信阳侯府。”
轩辕文鸳不解。
晋楚上吁出一口气道:“你不知道信阳侯府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在那里头生活的人个个都是处心积虑,”说着,他看一眼轩辕文鸳,“不管是我也好,小六也好,但凡不愿追名逐利的,没有一个不想逃离信阳侯府的,而你,却偏偏还想要往里头钻。”
轩辕文鸳嘴角划过一丝轻笑:“比紫薇城还要可怕吗?”
晋楚上看住轩辕文鸳。
轩辕文鸳叹道:“紫薇城里看似锦绣繁华,但其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才是最不得见人的地方。”
晋楚上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轩辕文鸳笑着摇了摇头。
她觉得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紫薇城里了,一个不小心,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像德妃。
好像静夫人。
好像千果。
晋楚上道:“你知道吗?我五岁那年亲眼目睹了奶奶的死。”
轩辕文鸳一蹙眉。
晋楚上继续道:“以往我就知道老祖宗一直在暗地里苛待奶奶,每每我见到后想要去告诉侯爷,奶奶就拦住我说为人要懂得忍让,我生母奶奶虞氏本出身于书香门第,难得的识字识大体,见到过她的人都说她颜色绝美,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顶美人,若非是虞氏败落,奶奶也不至于嫁入信阳侯府,还记得奶奶在的时候,是侯爷最宠爱的妾室,他们在一起吟诗作对,还会带着我和小六赏月弹琴,好不快活,但就是因为侯爷宠着奶奶,老祖宗就看不惯,总会在暗地里找奶奶的不快,让奶奶去帮她做下人的活,还在当中各种刁难,有一次,老祖宗趁着侯爷不在府邸里,半夜里就说想要喝奶奶做的小莲蓬桂花甜羹,要奶奶帮她去做,于是奶奶就去了,但谁曾想到厨房里头生火的柴都被弄湿了,根本就烧不起来,还有很大的烟雾,然后老祖宗说烟味难闻就让厨房里的婆子将厨房门反锁起来了,若非恰好侯爷提前归来,那一次老祖宗就已经要了奶奶的命!凡此种种!多不胜数!”说完,晋楚上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