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着急,身子歪了歪,从石凳上摔下来,“嘭”地一声响,让姜妙心里揪紧,等回过头,意外地没听到儿子的哭声。
却是肖彻不知何时出现接住了小宝,先前那声响,是他扔下手中书匣的动静。
姜妙心悸之余,想道声谢,还没张口,先对上了肖彻邃远的目光。
对方显然没把刚才救了小宝的事放在心上,语气过分平静,“后厨在备饭,用完再回去。”
姜妙实在不懂,他之前为什么会同意带自己回府。
是因为小宝?还是因为,仅仅想带她去东城坊把银子取了好光明正大撵她走?
姜妙的脑海里,不经意回想起傅经纬那天在东院说的话,他提到了九公主。
九公主是谁,姜妙没听说过,也不认识。
但能让傅经纬拿到肖彻跟前来嘲弄,可见并非空穴来风。
姜妙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肖彻,然而她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上寄予了厚望,指着对方能为自己挡风遮雨。
“饭就不吃了。”姜妙摇头,上前几步,也不管小宝如何挣扎,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刚才的事多谢厂公,我们母子就此告辞。”
肖彻能听出姜妙语气里突然多出来的疏离感,他淡淡嗯了声,吩咐冯公公,“让人送送。”
冯公公道:“老奴亲自去吧!”
小宝被强行抱走,郁闷不已,脑袋耷拉着,蔫儿了一样。
马车上,冯公公细心地给小宝准备了水果泥,姜妙端着小碗喂他。
小家伙大概是真饿了,半碗水果泥全部吃完。
姜妙给他擦了嘴,像是不经意地扯开话题,问外头赶马车的冯公公,“您认识九公主吗?”
冯公公愣了下,“你怎么会问起她?”
姜妙没说自己是从傅经纬口中得知的,“某回听人提到,有些好奇罢了。”
“认识。”冯公公如实回答:“不过九公主不常露面,我当差几十年,也只见过两三回。”
“噢。”姜妙垂下眼睫。
她只知皇室姓李,至于这位九公主到底叫什么,恐怕还得待会儿回去问问姑妈。
车厢内慢慢安静下来,秋日的阳光不烈,却熏得人昏昏欲睡,小宝靠在姜妙怀里,没多会儿就合上眼皮,鼻腔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冯公公犹豫了几下,还是开口,“妙娘,我多句嘴。”
姜妙神情恭敬,“您说。”
虽然不能直接称呼一声姑父,但因着姑妈的关系,姜妙一直把冯公公当成自己的长辈。
“别在厂公身上费心思。”姜妙这段日子的细微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是老爷子打小精心栽培出来的接班人,况且他还不能……想也知道没结果。”
“老爷子”指的是肖彻的义父,前厂公肖宏。
姜妙听小安子说过,肖彻是被老爷子扔在一群死士堆里,以最残忍的方式训练栽培出来的。
他能接任老爷子的位置,靠的是实力。
所有人都在劝退。
姑妈让她别折腾自个儿,冯公公让她别白费心思,就连肖彻,也让她别往他身上下赌注。
姜妙却不肯认输,不管他心肠多硬,终究是具肉体凡胎,会老会死,她不信他到老的一天都不需要人关心和陪伴。
只要他肯护她,当她的避风港,自己身上有的,但凡他要,她都给。
……
见闺女过得好,姚氏心中少了几分顾虑,她没在庄子上待几天,琢磨着盘铺子的事儿,就先回去了。
陈氏虽然被休,姜云衢在县里的名声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最近这段日子都没敢再出去晃。
姜二春和老温氏却因为姜云衢科考的事儿跟这边闹了起来。
按照老温氏的说法,姜云衢是二房的孙子,来年春闱他们出盘缠费,等姜云衢金榜题名中了进士,该有的体面也只能给二房,跟长房无关。
姜明山当然不乐意,儿子是他生的,前些年姜云衢的抚养费和读书花用全是这边出的钱,让姜云衢在高中后把所有好处都给二房,哪有这般过河拆桥的道理?
如今陈氏不在,姜明山更不用顾及那么多,光认死理,只拿一句“姜云衢是我儿子”去堵老温氏的嘴。
老温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直接搬出族谱来,说上头明晃晃写了,姜云衢就是二房的香火。
姜明山冷笑,“陈氏都被下堂除族了,二房哪来的香火?”
老温氏气怒,姜二春站出来,指着他,“大……大、大侄子,做人别、别太黑!”
姜明山眉梢一挑,“二叔说得对,我是您大侄子,大侄子生的儿子,跟你们二房无关。”
第044章 高攀不起
闹了两天,还是老曹氏出面给摆平的,说姜家香火不旺,连着两代都是独苗,姜明山又是兼祧两房,本身情况就比别家特殊,陈氏在的时候更是糊里糊涂的没划分清楚,如今既然二房提出来了,那就一次性掰扯好了完事儿。
姜云衢是二房的孙子,族谱上写的明明白白,这一点无可争议,但他生母犯过案,人还在大牢里蹲着,今后彻底分了家,将来姜云衢是大展宏图也好,还是因为他生母而受到牵连也罢,都跟长房扯不上关系,所有后果,二房自行承担。
最后,老曹氏谈及当年娶陈氏过门的一应花用。
老温氏直接赖账,说陈氏都已经不是姜家媳妇了,权当就没有这回事儿,什么钱不钱的,老是挂在嘴边忒没劲。
大哥是自己将来唯一的靠山,姜柔自然向着他,也站在老温氏一边,撇嘴道:“奶奶现在怎么变得跟我娘一样斤斤计较,不就是点儿银子,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还惦记它做什么?再说了,姑妈每年寄回来那么多,还不够您用的吗?”
姜明山咳了一声,也觉得老娘把话题绕远了,好好的谈大郎的前程,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做什么?
但他到底还是敬畏生母,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得低声道:“娘,咱们还是先说说大郎的事儿吧?”
老曹氏深深看他一眼,没吭声。
姜明山被盯得不自在,又假意咳了一下。
见老曹氏态度坚决,老温氏僵了脸。
她向来是个窝里横的,在自家人跟前耀武扬威,到了外头,尤其是摊上官司,绝对第一个慌手脚。
陈氏被判刑那天她虽然没跟着去,事后也听亲戚们说了,说那贱妇被打了五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最后是被拖死狗一样拖下去的,就她造下的孽,今后在大牢里还有的罪受。
追根究底,还是陈氏犯了大事儿。
尽管姜明山当机立断,在公堂上就把人给休了,对姜云衢造成的影响还是无法避免。
之前恨不能全家老小靠上来的那些亲戚,现在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一个不小心惹身骚。
老曹氏要不提陈氏,老温氏都险些忘了自己还有过这么个糟心的儿媳妇。
但现在提起了,她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两房的关系。
有福她不乐意同享,但这有难,必须得同当啊!
老两口交换了个眼神,老温氏当即拿下主意,摆摆手,“算了算了,都老几十岁没几年活头的人了,还瞎折腾什么,大郎要是考中进士,到时候咱们一块儿搬去京城,都是一家人,大嫂还客气什么?”
这还差不多!
姜明山轻哼一声,算是满意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那老两口走后,姜柔和姜云衢各自回了房间。
老曹氏和姜明山还站在院里。
姜明山刚想说点什么,就听他娘道:“我昨儿个在镇上碰到你媳妇了。”
姜明山眼皮一跳,眉头皱得死死的,“她不回家去镇上做什么?屁大点事儿就想着往娘家跑,像个什么话?”
“什么原因你不清楚?”老曹氏弯腰翻了翻簸箕里晒着的玉米,“陈氏走了,家里也清静了,你诚心诚意把人给接回来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姜明山想起姚氏就恨得牙痒痒,“娘,不是儿子不愿去,实在是她那性子……”
哪个男人乐意成天对着个母老虎?
老曹氏冷下脸,“她那性子至少不会把别人家的闺女哄去卖银子使!”
姜明山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但他又不想亲自出面在姚氏跟前矮一头,晚饭后把姜柔叫到门外,吩咐她去镇上找姚氏,把人劝回来。
姜柔也不想去,姜明山就说:“她要是不回来,让外头人以为咱们欺负了妙娘又欺负她,你那亲事只怕更会雪上加霜。”
姜柔听得心中憋火。
本来好好的解元妹妹,多少人踏破了门槛想来提亲,结果就因为姜妙偏要挑在那天来搅局,让她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先前还排着队眼巴巴想娶她的那些人家,现在全都躲在背后戳她脊梁骨,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难听。
要她说,姜妙就是成心的,见不得她好,等着吧,等大哥考中进士,自己飞上枝头,定要让姜妙那不要脸的狐媚子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什么叫高攀不起!
……
隔天姜柔就去了镇上,姚氏已经盘下铺面,这几天正在装潢,她人在现场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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