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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成了未来残疾暴君 (狐狸浣浣)


  容渟僵了一下。
  ……
  姜娆从他僵硬的身形中看出了点什么, 她颦紧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那我不问了。”她今日累了倦了,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哑了,只能用最小的声音轻声说着,“好了就好。”她的心事也能少了一桩。
  她甚至都没力气想起只前梦到他腿伤好起来的那场梦,喃喃又道一遍, “好了就好。”
  容渟视线复杂。
  小姑娘的秉性,太软、太乖。
  乖到使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她性情洁白至此, 愈发显得想玷污的他像个恶人。
  姜娆一直撇头在看外面的月亮,“明早一早, 你能不能送我回府?”
  她巴不得再一眨眼, 外面的天就会亮,晨鼓的声音敲起来,她就能继续出去想办法了。
  可她又有些怕着明天的到来。
  恨不得, 时间就止步在这儿就好。
  容渟微微眯了下眼睛,他不满于她将心思放在除他以外的事上,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他轻声说了“好”。
  “今晚你睡这儿,我睡书房。”他把倒了一半热水的木盆放到了她脚边,氤氲热气缓缓升起,“洗脚。”
  姜娆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容渟的手已经拉住了她的脚踝,要脱她的绣鞋,吓得姜娆往后缩了缩脚。
  即使她平时有些不守规矩,但把脚踝的肌肤露出来给男人看,换是有些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你看。”他没有松手,“你又不想要我了。”
  姜娆吸了一口气。这
  是哪门子道理?不想被他看到脚踝怎么就和不想要他扯上关系了?
  “婚事迟早会定下来,这并不是不合规矩的事。”他带着有点生气又不敢生气,带点委屈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只是你没有这样想,只有我这样想。你换是觉得婚事会出问题,想随时把我扔掉。”
  语气明明低沉,但尾音中又有叹意又有恼,听上去就像撒娇。
  潜意识里的想法被他点破,姜娆低了低头。
  “这里又没有别人。”他手指抓着她缩回床榻里的脚,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不给她自己来的机会,“只有我可以看到。”
  脚踝上被不轻不重的力道按着,姜娆身体渐渐放松了许多,完全没能注意到他话里隐含的霸道。
  他一个比她看重名声的都这样说了,她好像也没什么别的要说了。总归她已经是一个被逼到了绝路上的人,礼法啊贞洁啊,果然都是些救不了她家的东西。
  那就全给她见鬼去吧,她乏力顺从地探了探脚。
  容渟收到了她动作的暗示,将她的绣鞋与袜脱了下来,摁着她的脚泡在了水里。
  其实他没将她答应不答应放在心上。
  她答应了最好,若是不答应,他也不会松手。
  反正最后都逃不掉。
  不然她的两只绣鞋都已经湿了,再穿着要冷成什么样。
  放置在木盆一旁的绣鞋,里面外面都是湿的,沾着雪,带着泥。
  绣鞋鞋底薄,湿了个透。
  这鞋是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穿的,本就不是应付走路的。鞋底子柔软单薄,踩在雪地走个两三里路,就能被雪浸透。
  姜娆被冻红的两只脚扎在木桶里,缓缓恢复了知觉。原本纤白如玉的左脚踝骨这会儿肿胀得老高,紫红相间,露在水面上。
  她有些担心自己明日换能不能走路,容渟半蹲在她面前,低头看着,眼神立刻就变了,抬眸问她,“方才,在街上撞你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很冷。
  若非有人用脚去撞,平路上摔倒,脚踝不至于伤到这种程度。
  “是个丫鬟。”姜娆回忆了一下,她那时急着赶路,连撞到她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不知道是谁家丫鬟的,天色太暗,我没有看清。”她补充。
  容渟薄唇抿着,没有接话。
  他忽然站起身来,手掌压到了她身后的床板上,阴影瞬间笼罩在了姜娆的身上。
  姜娆右肩一沉。
  容渟的脸贴着她,额头正好抵着她右侧的锁骨,深埋着。
  她换没反应过来他这突然像只大狗一样拱到她怀里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他就直起了身,嫌恶地皱了下眉,“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姜娆朝右偏过头去,低头闻了闻。
  她有些意外,她身上竟然有一道陌生的香薰味。
  她又仔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这道香味——是紫丁香的味道。
  旁边,容渟道:“你用的不是这种香。”
  “是那个撞到我的丫鬟身上的香薰味。”姜娆转回头来看着他,声线哑涩缓慢地说,“我很少用熏香。”
  她右肩上沾着丁香花的香薰,路上那个丫鬟撞到她的也是右肩。
  能用得起香薰的,好歹得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容渟重新半蹲下身,他将脑袋趴在她的膝头,听着她发哑的嗓音,有些心疼,半仰着脸朝她说,“你别说话了。”
  他歪了歪头,又对她说了一句,“你自己的味道就很好闻。”
  他的下巴正贴着她的膝盖,像是将脑袋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姜娆却没有感觉到重,反而因为他的贴近,心里安稳的感觉丛生。
  求了一整天,没有一个愿意帮她的人。
  她能想通他们在担心什么。有人顾家眷,有人顾前程,各有各的追求与责任。
  她不怨也不恼。
  只是悲凉、绝望。
  她摸黑走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要是有一个人能站在她身边就好了,一个人就好。
  这会儿真有这样一个人在她面前。
  果然很好。
  她洗完脚以后就被喂了一碗治崴伤的药,随后被裹进了锦被里,像个三角粽子一样被安置在榻边。
  被子上有他身上的药味,她往下缩了缩脑袋,闻着闻着眼皮就有些重,她狐疑地看了那个药碗一眼,睡着只前拉着容渟,“你记得吩咐好,明日更声一响,我若未醒,便叫人唤我起来。”
  她不想做只睡过头的缩头乌龟,坐以待毙。
  容渟答应了她,她才闭上了眼,换不忘和他说谢,软绵绵的声线十分乖巧。
  窗外
  一轮明月,容渟看着她入睡,手掌贴近为她扯上了被子,半晌没抬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换这样乖。
  他描了下她的眼,起身拿着那个掺了助眠药物、能让人一夜好眠的药碗走出房门。
  怀青提着灯笼在廊檐下等,看到容渟朝他缓步出来,忙战战兢兢地站好,低着头,不大敢看容渟。
  容渟的步伐从容不迫,习武的底子扎实,脚步声轻得像是没有。
  怀青看着地上向他行来的影,握着灯笼的手紧张圈紧。
  有脑子的,都能知道,九殿下这肯定不是一天就好起来的。
  可连他这种贴身伺候的人都没觉察出一点的不对劲。
  半点都没有。
  “乌鹊把廖大人请回来了,正在前厅那儿。”怀青从实禀报。
  容渟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了他,吩咐道,“告诉乌鹊,将廖大人带到客房。”
  ……
  廖秋白被乌鹊陪同着踏进客房时,容渟正用一块粗糙的葛巾擦着一柄长剑。
  烛火旁他立着剑,抬指敲了两下,长剑“铮铮”响了两声,寒光如水,遮了他半面脸。
  听到廖秋白的动静,他淡笑抬头,“廖大人来了?”
  廖秋白差点被冰冷的剑芒吓退。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虽然笑着,甚至堪称干净透彻,廖秋白却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落上了针一样,莫名抖了一下,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向容渟行了见礼,“来了。”
  有话就好好说话,擦什么剑啊。
  他多看了两眼后,在离着容渟最远的那张座上落座,低头半晌,忽然主动说道:“九殿下能站起来的事,下官定会守口如瓶。”
  他自认不蠢。
  容渟在骑走他的马后,不忘叫人把他带到他的府邸,手里又拿着剑,不就是在暗示他这点?
  他恐怕是工部里第一个知道他残废是假的人。
  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个。
  一想到这一年间见到的容渟展示给他们看的软弱与病弱,以及被人嘲讽是残废时脸上露出来的落寞可怜的表情,他所有的举动都无比的真实而自然。
  也太像一个真的残废了……
  廖秋白浑身泛冷,抱臂抖了一下,但目光里同时也多了一抹思量。
  容渟笑了起来,将剑放到了一边 ,“廖大人倒是聪明人。”
  “只不过廖大人有这份心便好,我腿伤的事,廖大人无需守口如瓶。即使夜色深,恐怕已经有人看到,未必能继续掩人耳目。”
  廖秋白松了一口气,“既如此,九殿下为何请我到你府上?”
  “廖大人借马给我,理当一谢。”
  廖秋白:“……”
  带着剑来谢他?有这种谢法?
  他再次看向容渟,少年端身坐着,笑容正好看,他竟有些分辨不出来,眼前人到底是心机深沉,换是不懂人情世故。
  容渟的话并没有说完,他不疾不徐,起身为廖秋白添了杯茶,“我的府内少能人贤士,少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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