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连城却将她拖了回去:“你可以在天亮时再离开。”
慕辞什么也没说,只是推开了他,很快穿戴整齐。
须臾,碧巧便端了一碗黑浓的汤药过来,她一饮而尽,遂离开了延福宫。
独孤连城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眸色变得黯沉。
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当初只想着让她臣服自己,要她的心甘情愿,如今她真的心甘情愿了,但是他的心里又不是滋味。
她的身子是他喜爱的,就是她那脾性和往常一样,总是让他不喜。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初时喜爱了她的身子,所以才走到这一步。
那厢慕辞走出延福宫,才感觉很晚了。
“眼下是什么时辰?”慕辞随口问了一句。
丝竹压下心头的抑郁,柔声回道:“将将近子时。”
慕辞轻应一声,看着那乌云蔽月,无声低喃:“好像要下雨了呢。”
眼下只是还有些不惯,待时日长了,应该就会习惯侍寝这种事。
不过就是身边多躺了一个人,做那累人的事,再加上多喝一碗汤药,比平时晚睡了一些,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即便是下了雨,明日也该是大晴天了。”丝竹声音不敢太大,只怕惊扰了娘娘的心思。
慕辞笑笑,没再说话。
次日一大早,就听说小皇子中的毒已经清除怠尽,病情也在好转。
耿氏也被放了出来。
慕辞正在清除小花园所有的药草,后来付诸一炬,所有药草便在倾刻间化为乌有。
此时,慕辞还不知耿氏被放出来的消息。
她定定地看着那一抔灰烬,身后突然响起耿氏的声音,“娘娘……”
她定了定神,才起身去到耿氏前,仔细察查。
“娘娘放心,臣妇没事。”耿氏知道慕辞的担忧,主动为她解惑。
“母亲怎么突然跟女儿见外了?这里没有外人,直呼女儿的名字即可。”慕辞确定母亲没有受伤,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这是宫廷礼数,必需遵守。这回,是臣妇给娘娘添乱了。”耿氏满是歉意地看着慕辞。
女儿虽然是太后,但在后宫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事她是知道的。
这回她却给女儿添乱,招来祸端,她始料未及。她能够这么快放出来,在刑部也没有受罪,肯定有慕辞的一份功劳。
“母亲不必说这些见外话,反而是女儿拖累了您,让您白白受了这牢狱之灾。对了,跟女儿说说那日在御花园是怎么回事?”慕辞拉着耿氏坐下。
提起那日的事,耿氏也觉得疑云重重。
进宫那日,陪在她身边的本该是玲珑,却因为玲珑突然腹痛。见玲珑辛苦,最后是玉娟陪她进宫。
在她进宫后,就被一个小太监拦截,称慕辞在御花园等候她。
她信以为真,折道往御花园而去。
到了那边,她遇见了青乐和小皇子一行人。
依照规矩,她向青乐行了礼。
当时在场的人还有慕雪。
见到她,慕雪特意给了她一杯茶水,让她坐下说会子话。
她不想生出事端,想着坐一小会儿就走吧,应该无碍。那之后,慕雪离开了御花园,青乐和她寒喧了片刻。
她不敢逗留太长时间,一一应话。正想起身告辞时,不知是谁惊呼有刺客,接着就起了混乱,随后小皇子突然间昏厥,所有人乱成一团,现场就更加混乱。
后来太医检查后称是中毒,偏巧又在她的手指上查到了毒药的残渣,于是皇上就这样定了她的罪……
“小太监呢?”慕辞听完事发经过,再提到这个最关键的人物。
耿氏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好像在听到有刺客后,就跑去抓刺客?”
她不太记得具体情况。
慕辞一怔,也就是说,小太监这个时候已失踪在现场。
“母亲再仔细想想,小太监长什么模样,或许咱们可以把小太监找出来,就能找出真相。”慕辞说这话时,并不抱太大期望。
耿氏摇摇头:“小太监大多时候低着头,我不知他长什么模样,只大约记得他肤色偏白。”
慕辞无奈,她又问起另一个关键人物:“玉娟是和母亲一起关起来的吗?”
上回她回慕府,曾经怀疑过玉娟,但没有任何证据。
这回母亲进宫,就出了这档子事,一定和玉娟脱不了干系。
“这事我也不知道。”耿氏看着慕辞,欲言又止。
慕辞见状,淡笑道:“娘有什么不妨直说。母亲,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外人的时候,娘没必要理会宫里的规矩。即便女儿进了宫,也永远是娘的女儿。”
所以,母亲什么话都可以跟她说。
耿氏眼一热,她握住慕辞的手,“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想你被卷入其中。既然我已平安出来,这件事到此为止,好不好?”
慕辞笑了笑。
母亲还是太天真。这么些年了,以为忍一忍、让一让,一切就会恢复平静。
但慕雪和林氏会就此罢手吗?答案是否定的。
这回的事件,极可能是那对母女里应外合,设了这个陷阱让母亲跳。
大约还是慕雪想当皇后。因着慕雪的庶女身份,登上后位之路有阻障。但如果母亲没了,慕直扶林氏为继室,慕雪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所以,林氏和慕雪才迫不及待想要除去母亲。
当她知道母亲被抓起来之后,她根本就没指望过慕直会救母亲出来,因为她知道,慕直可能存了害死母亲的恶毒心思。
害小皇子的毒药要不了命。
小皇子若因此丢了性命,整个慕家都要陪葬,林氏和慕雪应该也知道策划这件事的风险。
这对恶毒的母女难道就没想过,敢害皇家子嗣,独孤连城或许会在一怒之下,让整个慕家陪葬?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困惑,为何林氏和慕雪会铤而走险,用这种方式害母亲?
所有的表面证据看来,是慕雪策划了这个阴谋,想害母亲。但若往深里推敲,慕雪和林氏这么做的风险又太大。
第243章 贱人怀上了
慕雪真要害母亲,有的是其它方法,对小皇子下毒这样的手段,反倒会引起灭门之祸。
这样细细推敲,又觉得这个案子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慕辞安抚耿氏,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那小太监长什么模样,娘可记得?”
耿氏仔细回已后才回道:“小太监一直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倒是好听,看着年纪不大,肤色较白。娘当时着急见你,没有细看。”
慕辞听完后,直觉反应是这小太监有问题。
当务之急,她还是想听听玉娟的说法。
玲珑突然腹痛,可能是玉娟在其中作了手脚。母亲指间有毒药的残渣,只有身边人才有机会嫁祸,所以大约也是玉娟从中作梗陷害。
玉娟是关键人物之一,她不想妄下决论,因为这件事存了一些疑点。
所有证据都指向是慕雪和林氏策划,但细细推敲下,她有所保留。
等到玲珑进了宫,她又问了玲珑当日腹痛的一些细节。玲珑事无巨细,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慕辞听完后有些意外,玲珑像是寻常的感染风寒,似乎并非被人设计。
送耿氏出宫后,慕辞折回永安宫。
寄柔这时也打听了消息回来,向慕辞禀报:“回禀娘娘,玉娟在出事的当日,就已在狱中撞墙自尽了。”
慕辞脸色微沉:“死了?”
就不知玉娟的死是自尽,还是被人设计成畏罪自尽。
她以为,是后者。
“一定是纯昭容对小皇子下毒,却嫁祸给夫人,还想把娘娘拉下水,纯昭容也太坏了。”迎春怒道:“娘娘要先下手为强,把纯昭容拉下马!”
“慕雪如今是二品昭容,又是皇帝的宠妃,真要把她拉下来,谈何容易?”慕辞没说的是,慕雪还有价值,这个时候,皇帝不可能动慕雪。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纯昭容陷害了夫人,咱们却什么也不做吗?”迎春瞪大双眼,不满地嘀咕。
“你少在那里添乱。娘娘心里有数,这件事还没查出真相,也不一定就是纯昭容指使。虽如此,娘娘也不会让林姨娘好过。”丝竹冷扫一眼迎春。
迎春无辜地摸摸鼻头,悻悻然走到一旁。
慕辞端正颜色,提起正事:“给林氏准备的礼物,是时候送进慕府。”
林氏和慕雪的账,迟早都要算。只怕有心人也瞅中了她和慕雪之间的恩怨,从中作文章。
她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寄柔闻言上前:“奴婢这就去处理。”
**
慕府。
林氏原是想着看耿氏的笑话。耿氏若能就此定了罪,被判有罪,那这慕府的女主人很可能就是她了。
她却没想到,耿氏会这么快从大牢里出来。
小皇子中毒那么大件事,皇上居然不从严办理,反而把耿氏放出了大牢。
她特意着人进宫,问慕雪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雪也没有答案。
她知道耿氏被放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惊。原本还以为,从此能把耿氏从慕夫人的位置拉下来,不想耿氏竟然能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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