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过年的时候,独孤连祈的妾室来向她请安,又会抱怨独孤连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找她们侍寝,大家都在守活寡。
但其实,王府的一些老面孔也越来越少。
大年初一这一天,李香儿面容憔悴地来到陵雨阁见慕雨。
慕雨很意外李香儿会来找她。
昨天大年三十,李香儿也没有出现。准确来说,她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李香儿在自己跟前露脸。
“我一直想来问你一句,你是用什么法子让王爷对你唯命是从。”李香儿一开口,声音很沙哑,眼神也很空洞。
慕雨不知该怎么回答。
具体来说,她不知李香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指控。
独孤连祈陪她的时间确实比以前多了,她也没有以前那样反感独孤连祈,但她和独孤连祈之间,顶多也就是相敬如宾吧。
再者,独孤连祈为什么要听她的命令行事?
“我已经一退再退,为什么王爷还是要送我出王府?这就是我隐忍的结果吗?”李香儿的双眼终于有了焦距,她突然对慕雨道:“我已经不争不抢了,你就行行好,别赶我出王府,我不能被赶出去,否则我没脸见人。”
“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慕雨心里不好受。
她知道女人这辈子最在意的是什么。
李香儿虽然有时候并不讨她喜欢,可她知道,李香儿在乎独孤连祈。独孤连祈突然要送李香儿出王府,这不是等于要李香儿的命吗?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你就没发现王府的姐妹一个个都被王爷送走了吗?王爷这是为了你才不要我们其他人。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没看到王府的姐妹一个个都被王爷送走了?”李香儿说着说着,失声痛哭:“我以为自己乖一点,这样王爷就不会送走我,可我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慕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琪儿出现了,她去到李香儿跟前,姿态恭敬:“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王爷不希望大年初一的,就让王妃心里不高兴,偏生李香儿还是跑屋了陵雨阁,是她的失职,没看好李香儿。
“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来找王妃,但我已经来了。我也知道,从今往后我再没有机会见到王妃,因为我今天就会被送出王府。”李香儿眼里希望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慕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无言。
“琪儿,你出去吧,我想再跟王妃说说话。”李香儿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她也快速擦干了眼泪。
琪儿没有动弹。
慕雨见状,对琪儿道:“你出去吧,我不会有事。”
琪儿还有些犹豫,慕雨冷下脸道:“难道我这个王妃还差使不动你么?”
琪儿这一回不好再作停留,她转身出去,不敢走得太远,就怕李香儿在冲动之下做出伤害王妃的事。
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李香儿率先打开话匣子:“我进王府也有很多年了吧,具体哪一年我不记得,但总归比你先进王府。王爷是那种喜欢你的时候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也曾风光过,那是我最最得宠的时候,好像只要有什么好的东西,王爷都会送到我手里……”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被王爷宠着的人,后来呢,又进了不少新人,我都没放在心上,那个时候还没有你这个王妃。直到有一天,你嫁进了王府,成为了王府的女主人。我对你这个王妃也没看在眼里,因为我知道,王爷这个人是停不下来的,他总会喜欢不同的女人,寻找不同的新鲜感。”
第1123章 番68:不悔
提起了往事,李香儿眼睛里闪现了一点光芒。
事实也如她所想,有那么多的新鲜面孔又进了王府,慕雨这个王妃的存在感太差了,不只是她没把慕雨放在心上,其他人想必也一样吧?
可是谁又能知道,最后是慕雨这个不争不抢的人赢到了最后?
慕雨赢了她,赢了罗氏姐妹,赢了王府所有人,包括独孤连祈这个花心薄情的男人。
她当然不甘心,但最后又如何呢?
她还是逃不过和其他人一样的命运,最终落得被独孤连祈抛弃的下场。
“无非是因为王爷不在乎我罢了。我总是想不明白,王妃你什么都没做,对王爷又没感情,为什么能笑到最后。你身上到底是有什么让王爷在意的,能让王爷彻底收了心。”李香儿直视慕雨,上下打量慕雨。
说实话,她还是看不明白慕雨身上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慕雨唯一比她出色的,大概就是有皇后撑腰。
“或许只是王爷累了。”慕雨认真想了想:“其实以前我也想不明白,王爷每天应付那么多的姐妹,难道不累吗?”
这是发自内心的疑问。
李香儿本来正在郁闷,一听到慕雨这话,突然觉得也有些道理。
权当王爷累了,刚好想找一个可以休息的港湾,而这人刚好就是慕雨这个正妻罢了。
她起身告辞的时候,仍然有些愤慨:“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喜欢你。”
慕雨想说独孤连祈并没有喜欢她,但这种事,也没必要辩解。
在李香儿出王府的时候,慕雨还是特意送了李香儿一程。
说起来,李香儿是王府的老人,她嫁进来的时候,李香儿已经在王府,比她的资历还老。
可是李香儿也要走了。
“我不会祝福你和王爷的,至于你能否荣宠一辈子,我也不看好。”李香儿说完上了马车。
“王妃放心,王爷已经安排好了李氏的去处。”琪儿怕慕雨胡思乱想,多嘴说了一句。
慕雨便问道:“那你说说,她的去处是什么地方?”
“这个恕奴婢不能透露。”琪儿不敢乱说话。
慕雨苦笑:“哪里能有什么好去处?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还跟过王爷,你觉得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好去处?”
更何况,李香儿心里是有独孤连祈的,难道让李香儿再去跟其他男人吗?
琪儿沉默以对。
因为慕雨的话在理。
无论王爷如何安排,李香儿的去处都不可能太好,最起码不是李香儿的本意。
“连你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当初王爷既然做不到对她们一辈子好,又为何要把她们抬进王府呢?这一切的始因,都是因为王爷的自私罢了。”慕雨说着,折回王府。
以前只觉得王府的人越来越少,今儿李香儿一走,她才发现,比她先进王府的那些侍妾都已经被独孤连祈给打发了。
独孤连祈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吗?
听李香儿的意思是这样。
这些日子她察觉出了独孤连祈的变化,知道独孤连祈对她越来越好、越来越体贴,但她总以为是独孤连祈一时兴起。
但今天李香儿的离府,让她明白独孤连祈的变化并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她该找独孤连祈谈一谈。
这天晚上,慕雨特意命厨子做了一桌的美食。
她并不知道独孤连祈的饮食喜好,也没想过要去了解。
以前是这样,以后还是会这样。
独孤连祈在餐桌旁坐下,看到一桌的美食,有些欢喜:“很多都是本王爱吃的菜。”
难道是慕雨终于也知道他的喜好了?
“我让厨子做的膳食,他们应是知道王爷的饮食喜好。”慕雨及时澄清,不希望独孤连祈有什么误解。
独孤连祈的倒也不怎么在意。
他了解慕雨的性子,以前了解,现在更加了解。
若是哪一日慕雨突然在意起他的事情,那才是奇事。
“今天请王爷过来用晚膳,是有一些话想同王爷说。”用膳期间,慕雨开始导向正题。
独孤连祈看向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嫁给王爷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没想过要改变,我希望王爷也别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慕雨淡声说道。
独孤连祈愣了愣,放下碗筷:“你想说什么?”
“李氏今日离开王府,还有府中的其他姐妹也相继离开,王府变得越来越冷清。我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因我而起,但为了有备无患,我还是想跟王爷说一句,王爷别为我做任何事,也别为我改变自己,我不会感动,也不会感恩。我不希望有朝一日王爷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还不如维持现状。”慕雨又再道。
独孤连祈点头,觉得慕雨这话挑不到错处。
“本王只是不再喜欢以前的生活,也觉得王府的人口简单为好。本王遣散府中诸人,也是为了宇儿,本王不希望有野心的某些女人再来害你们母子,这件事从源头做起,是为了绝后患,你无需困扰。你的意思本王也明白,这件事你也无需挂心。本王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本王从了自己的内心。”独孤连祈说着,往慕雨碗里挟菜:“你有什么话直接同本王说就可以,无需特意这般隆重。”
他现在是喜欢慕雨,想要陪慕雨的时间多一些。反正他和慕雨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耗,哪怕他这辈子都得不到慕雨的感情回应,他也不会后悔。
对自己喜欢的人好,那是令人欢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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