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慕辞就会看清楚,慕府再不是慕辞当道的那个慕府,当今万岁爷的后宫,也轮不到慕辞这个先皇的遗孀来指手划脚!
今日她就要让慕辞知道,慕辞最风光的时期早就过去了。
不只是慕雪这么想,其他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毕竟皇上不满慕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儿个是除夕宴,怎么可能让慕辞搞破坏?
耿氏也很紧张,甚至很想站出来,息事宁人。
慕辞看破她的意图,以眼神安抚她,示意母亲稍安勿噪。
独孤连城不喜她是事实,但他更不喜的是慕直。今天慕直带着他的爱妾出现在除夕宴,她打林氏的脸,就等于帮皇帝打慕直的脸。
这种绝佳机会,皇帝不可能拖后腿。
她既然敢挑起事端,自然是有恃无恐。
所有人都等着看独孤连城下命令,看慕辞的笑话,只见皇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慕雪道:“爱妃赶紧起来。”
看到这里,大家都觉得慕辞要遭殃了。
慕雪也以为是这样。自她进宫以来,皇上除了没有诏她侍寝,其它任何时候都顺着她,她要什么,他也毫不犹豫地赏了。
今儿个这么重要的场合,皇上怎么可能看她伤心难过?
偏就在此时,独孤连城突然话锋陡转:“众爱卿和爱妃们都应该知道,太后是朕敬重之人。本来这就是小事一桩,太后既是慕府的贵女,又贵为太后,莫说让慕府的一个妾室伺候,即便是太后想要诛杀此人,朕也没有异议。”
他第一次发现,慕辞不再像以前那么碍眼。
今儿个她在慕直跟前动林氏,此举就深得他心。
他早想动慕直,却不好做得太明显。慕辞今晚让慕直的爱妾跪下来伺候,这让慕丞相的脸面往哪儿搁?
万岁爷此言一出,举座震惊。
唯有慕辞,一点也不意外独孤连城会站在她这一边。
她扫一眼脸色发白的林婕娘,又再看一眼脸色阴沉的慕直,唇角勾出一抹轻浅的笑意。
她和眉善目,看向林氏:“原本哀家也只是随口一提,不想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既然皇帝开了尊口,林氏,你就跪着吧。没有皇帝的旨意,你也甭起来了。”
慕直的双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怎么也没料到,慕辞竟然让他在除夕宴上颜面尽失。
皇上开了尊口,他当然不可能有异议。
林氏跪下来的一瞬间,幽怨的眼神看向慕直。
慕直即便再心疼林氏,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爱妾在人前下跪……
第171章 皇上又来了……
慕雪远远看到这一幕,指尖刺入掌心。
林氏这一跪,不只是父亲丢脸,她在后宫也抬不起头做人。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的亲娘只是慕府的一个小小妾室,在除夕宴上还被慕辞百般折辱。
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心心念念爱慕的男子,竟然在关键时刻与慕辞沆瀣一气,把她的尊严踩在足底贱踏。
这些年,慕辞的蛮横和霸道她都忍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得仰仗慕辞的鼻息生存,只因为她娘是妾,而她是庶出。
但今时不同往日。
慕辞虽是太后,却没有实权,而她则是皇上的后宫美人。她只要抓住机会,怀上万岁爷的龙嗣,将来不怕没机会报仇。
沈曼云和安蓉坐在一块,看完慕家人的热闹,沈曼云轻啐道:“慕辞在后宫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她原本可以和慕雪联手,称霸后宫,今晚却把自己的一手好棋打得七零八落,真是愚钝!”
安蓉只是笑笑:“这足以说明太后没有野心。太后若想称霸后宫,当初也不至于改嫁先皇。太后才是这后宫之中最清醒之人,早早脱离了是非圈。”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也就是说,太后并不是对手。慕雪这个人,倒是颇有野心。咱们的目标,以后应该是慕雪,对吗?”沈曼云说话间,看向脸色难看的慕雪。
“你若有争宠之心,整个后宫都会是你的对手。反之,谁都不是你的对手。沈姐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别太贪心,皇上身边会有你的位置。”安蓉眸色如水,看向不远处的慕辞。
沈曼云若能像慕辞那样看得通透,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是慕辞。
“我做不到。每回看到其他女人对皇上献媚,嫉妒就会啃噬我的心。”沈曼云喃喃自语。
有时候她恨不能把皇上宠爱的女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皇上的人和心,她想独占。
安蓉没再说什么。沈婕妤这是心病,唯有皇上可医……
除夕宴上,林氏跪着伺候耿氏,斟茶递水的,不敢有丝毫异议,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
好不容易除夕宴结束,气急败坏的慕直狠狠剜一眼慕辞,抱起摊坐在地上的林氏。
临行前,林氏探头看向耿氏。
只有耿氏明白,林氏这是在对她示威。
这么多年,林氏无数次用同样的眼神向她示威过。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无人知道这件事。
慕辞此次却发现了,冷眼看向林氏,林氏立刻被慕辞锐利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女儿,你这是何苦?这么些年,娘都过来了。”耿氏再糊涂,也知道慕辞是在帮她出气。
慕辞淡声回道:“娘早些回府歇着。”
她说着对慕桐交待一番,慕桐听完后,觉得妹妹的话在理,一一应下。
送走了母亲和哥哥,慕辞回到了永安宫,她却没料到,独孤连城会在自己的寝宫,而且,还跑进了自己的寝房,躺在她的榻上……
第172章 利用,反利用
慕辞见独孤连城不请自来,杵在门口不再前行。
方才也没看到李玉,不然她可以晚点再回永安宫。
独孤连城见她踌蹰不前,眸色微沉:“四下没有外人,何必装腔作势?你不就是想让朕主动来找你?”
慕辞不假辞色地回道:“皇帝,你想多了!”
她并不想和独孤连城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纠缠。若非知道母亲在林氏那里受了很多委屈,她也不至于冲动之下去除夕宴,给林氏难堪。
独孤连城不听慕辞说话,自顾自地又道:“朕知道你怎么想的就成,你继续嘴硬。不过朕还是那句话,你就算肖想朕,朕也不可能让你进朕的后宫——”
“独孤连城,你听不懂人话吗?现在给哀家滚!”慕辞不耐烦,打断独孤连城的自以为是。
独孤连城来此原是打算试探慕辞的口风。
今晚慕辞和慕直撕破脸,让他觉得可以利用这个女人对付慕直,掰倒慕家。
所以他才来这一趟。
试探完她,他自然会离开。
眼下看她这个德行,他便不打算走了。
“朕今晚就在此留宿。”独孤连城回慕辞道,悠哉地躺在榻上:“或许你讨朕喜欢,朕还能免为其难地再宠幸你一次……”
他话没说完,慕辞就掉头就走了。
独孤连城下了榻,追了出去,他快步挡在慕辞前头,端正颜色道:“朕来永安宫有正事与你商议,你若激怒朕,小心朕再把你打进冷宫——”
在慕辞的瞪视下,他转移话题:“慕大人是大夏肱股大臣,你是当朝太后,公开撕破脸不太像话,朕此次来是当说客的。”
慕辞闻言冷笑。
当说客?独孤连城这话骗三岁孩童还差不多。
他当真以为她是傻子,不知道他有多想铲除慕直?
难怪独孤连城突然大驾光临永安宫,敢情是来试探她的口风。所以说,他觉得她是一颗可以用来牵制慕直的棋子?
既然独孤连城这么想利用她,她何不将计就计,假意被他利用?
眼下整个天下都认为她和皇帝不和,若她在暗中和皇帝合作,也能给哥哥和母亲拖延一些时间。
慕辞要下这个决定并不难。
她眉目清冷,淡声回道:“哀家和慕大人之间是死结,皇帝没必要当说客,做无用功!”
她这话也不全然是在作戏。
母亲因父亲和林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能做的事就是让母亲跟父亲和离。只是她也知道,母亲是很传统的妇人,再加上母亲爱了父亲半辈子,若能轻易离开,也不会有今日的痛苦。
“慕直有妾室也非今日之事,太后以前既然不在意,为何现在耿耿于怀?”独孤连城审视慕辞的表情,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夸大其辞。
慕辞闻言冷笑:“只怪哀家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到现在才看清楚慕直和林氏的嘴脸!”
“是么?”闻言,独孤连城计上心头。
若慕辞容不下慕直,他倒是可以借慕辞的手除去慕直这个心头大患。
第173章 娘娘已失去站在皇上身边的资格
这本该是慕氏父女的私人恩怨,他不该插手,但慕直野心勃勃,在朝中结党营私,他若不早早将这个心腹大患除去,将来必成大患。
不过,慕辞十分狡诈,不可能轻易被他利用,他得好好谋划才是。
转念间,独孤连城便有了决定,他以为,慕辞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因为这个女人的杀伤力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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