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觉自己想起不该想的事,他晃开思绪,“看这情形,太后打算在冷宫长住?”
他本是无意间走了进来,想知道慕辞过得有多凄凉。若是能让她折腰,那是最好不过,也好让她看清楚形势。
怎知这一来,反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慕辞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能折腾。就这样她还能在冷宫过得风声水起,这是他万万不曾料到的。
“皇帝这话说的,有谁愿意在这样的苦寒之地长住?还不是托了皇帝的福,哀家才会住在这种鬼地方。”慕辞话音陡转:“上回是皇帝占了哀家的便宜,怎的不是皇帝被打入冷宫,反倒让哀家这个弱女子代为受过?作为天下之主,皇帝的心胸未免太狭窄了些……”
第89章 你若跪下来求朕
“慕辞,你给朕闭嘴!”见慕辞越说越离谱,独孤连城沉声喝止。
慕辞见独孤连城恼了,也不再继续。
她往主殿而去,独孤连城跟在她身后,毒辣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背部。
至于他带来的属下,远远候着。
沉香宫沉寂已久,难得热闹。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调味酱料。丝竹见状心喜,她去到偏殿的小灶处,快速炒好小白菜,也不管皇帝还在,端到慕辞跟前道:“娘娘试一试咱们亲手种的菜苗,可好吃了。”
慕辞看到白菜苗色泽鲜丽,她试吃了一口,笑道:“不错,你和迎春多吃点。等哀家应付完了皇帝,哀家再来进食。”
独孤连城听到这话直皱眉头。
“丝竹,端过来,朕也试试这所谓的人间美味!”他突然间下令道。
李玉闻言色变:“皇上,万万不可!”
这是沉香宫种出来的小菜苗,而且没有试毒,怎可随便乱吃?
独孤连城冷冷扫一眼李玉,李玉壮着胆子,以最快的速度试吃了一口。确定自己没有中毒的迹象,才没再阻拦。
独孤连城正要试吃,慕辞却似笑非笑勾唇:“菜里下了慢性毒药,会死人的,皇帝确定要吃?”
独孤连城心说住进冷宫这么长时间,慕辞还是这般不讨喜,每一句话都在戳心戳肺。
“无妨,有太后垫背,朕即便死了也不会太寂寞。”他说着,吃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道菜味道似乎确实还可以,过得去,是他登基以来用过的最鲜美的菜肴。
他不觉多吃了几口,待停下筷子,发现一小碗菜苗都被自己吃完了。
他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妥,轻拭唇角:“难吃,朕代太后吃了。”
慕辞倒也没说什么。
今儿个独孤连城来到沉香宫,还送来了酱料,倒也算是他的功德。
她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刚才那碗菜,就当是还独孤连城的酱料之情。
“丝竹,送皇帝离开沉香宫这个污秽之地。”慕辞语罢,起身走远。
独孤连城看着她的背影,心道这是她的欲擒故纵,他若上当,就是自己道行太浅。
“慕辞,你若跪下来求朕,朕或许会许你离开冷宫。”他薄唇轻启。
慕辞脚步没有停顿,很快便消失在独孤连城的视线范围。
“沉香宫乃污秽之地,皇上身份尊贵,请!”丝竹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冷声下了逐客令。
她是不知道为什么娘娘面对皇上的时候能够心平气和,大约就是不在意,没有过任何期望,才能够无动于衷。
独孤连城神色冰冷:“太后不讨喜,连她身边的奴才也一样惹人憎恶。”
丝竹紧握双拳,她告诉自己不可以给娘娘添乱,所以有怒气也得忍了。
“李公公,麻烦您送皇上离开沉香宫。皇上是贵人,往后千万莫再来冷宫了。”丝竹说着,快步走远。
独孤连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给自己脸色看。
李玉见状,忙不迭地道:“沉香宫夜里寒凉,皇上回延福宫吧。”
第90章 封为贤妃
既然太后不领情,皇上何必为了太后费神动怒。这后宫从来不缺的就是美人,只要有了新的美人进驻,皇上应该就能把太后抛之脑后。
原本从不干涉皇上侍寝事宜的李玉,这回自作主张,让敬事房那边准备绿头牌。
眼下皇上开了荤,大约就能享受这其间的滋味,也就不再回避后宫诸多妃嫔了。
他打着如意算盘,独孤连城看到绿头牌时,定驻了眸光。
他的视线定格在华裳的绿头牌,当日云兮风光入宫,慕辞把华裳也送进了东宫。
以华裳的姿容,其实在云兮之上,但因为是慕辞荐举的美人,所以他不喜。
最后,他还是拾起华裳的牌子。
华裳也未料到,事隔许久皇上再度翻牌,会是自己雀屏中选。
她身上的疹子刚刚好,侍寝是最好的时机。
可不知为何,如今即便是被翻了牌子,她也不敢太高兴。
万岁爷喜怒不形于色,变化莫测,总会在人最高兴的时候来一记当头棒喝。此次侍寝,亦不知是福是祸。
华裳是乘坐步辇进了延福宫。
皇上有一点比较好就是,每回侍寝,妃嫔都不是被光着抬进延福宫,这和前朝来比较,显得较有尊严一些。
在碧巧的带令下,她去到琴房。
皇上正在看兵书,见她来了,给了她一本琴谱,让她奏一曲《兵临城下》。
华裳接旨,专注弹琴,不敢随意勾惑皇上。
待她认真弹完一曲,发现皇上靠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她不禁苦笑。
果然如她所想,这侍寝未必能成功,皇上居然能在如此激亢的琴声中睡着,她除了苦笑,还能如何?
碧巧见皇上入眠,去到华裳跟前,低声道:“修仪娘娘请随奴婢去偏殿休息。”
华裳不敢惊扰圣驾,轻手轻脚出了琴房。
临别前,她忍不住回头。心爱的男子近在跟前,她却没有机会亲近,只盼着来日方长,终有一日她能成为皇上的女人。
华裳离开后不久,假寐的独孤连城睁开双眼。
华修仪再美,他也提不起一丝兴致,这和他预想的情形不一样。
李玉入内时,就知道侍寝一事又黄了。
明明皇上对太后就有想法,怎么面对其他后宫女人就有如老僧坐定,难不成真要找一个像太后的美人进后宫,才能让皇上转移对太后的关注?
“拟一道圣旨,华修仪深得朕心,册封为贤妃。”独孤连城突然下了一道口谕。
李玉一愣,没想到万岁爷会有这样的决定。
他还以为华修仪是太后举荐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上位。怎知这么快,华裳就从修仪升到了一品贤妃。贤妃虽是四妃最末的妃嫔,但好歹也是四妃之一。
“待再过些日子,其他后宫众人也找个由头升抬位份。”独孤连城又道。
“离得最近的节日便是除夕,皇上兴许可以在那日成全这桩美事。”李玉小心翼翼地回道。
“此事再议。陵安王既然进了京,就让他进宫。”独孤连城再次下令。
第91章 不能让她诞下皇子
“是,奴才明日就去将王爷请进宫面圣。”李玉说完,伺候皇上睡下。
独孤连城想起那日在冷宫见过衣着单薄的慕辞,又再下令:“命人送些御寒衣物进冷宫,不能让太后有任何闪失。”
李玉心道皇上还是怜香惜玉的。怎知皇上下一句话就是:“太后若不小心被冻死,就没人陪朕玩了。”
“奴才明儿就派人送衣物过沉香宫。太后娘娘会好好的,不会有任何闪失。”李玉毕恭毕敬地回道。
怎知独孤连城对此不满,只是冷眼看着他。
他不知是哪句话惹皇上不高兴,直冒冷汗。
“几时开始,你的办事速度成这般了?”独孤连城冷声提点。
李玉这才明白过来,忙不迭应道:“是,奴才这就亲自送御寒衣物前往沉香宫。”
李玉去冷宫办差事,御前就由碧巧侍候。
皇上才躺下,突然间问道:“皇兄娶慕辞之后,龙体抱恙是吧?”
碧巧不明白皇上问这话的意图,谨慎地回道:“先皇确实不大好。”
“有一日宫中有流言传出,说慕辞侍寝了。依你看,皇兄那时的身子能诏寝么?”独孤连城闲聊的轻快语气。
碧巧却崩紧了呼吸。
所以说,皇上到此刻还不知慕辞的清白是否给了他?
“依奴婢看。定是有人故意散播流言,皇上没必要当真。”碧巧小心翼翼地回道。
“慕辞说她的清白给了皇兄,当日她言之凿凿,不像是作假。”独孤连城深眸半眯。
想到此事怎么想都膈应。
“皇上应该知晓才对。”碧巧弱弱地回道。
独孤连城脸色微沉。
当晚情况那么混乱,有些细节他根本不记得。再者,次日他一醒,就因为和慕辞有染一事而怒不可遏。
再加上先入为主,当时他认定慕辞是个不干净的,并未深想此事。
眼下空闲了下来,才突然间想起这个问题。
就在此时,他突然弹跳而起,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碧巧!”
“奴婢在!”见皇上脸色阴沉,碧巧急忙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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